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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声音一下子顿住，她似乎意识到什么，猛地甩开沈昭行的手，脸色变得狰狞。
“沈昭行，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答应娶那个贱人就是为了给你爸报仇，你说你永远都不可能对她动心，你现在告诉我，那个贱人是我的儿媳？”
沈昭行看着沈母怨恨的双眼，听着她一口一个‘贱人’，心口陡然发闷。
他竭力忍下那股情绪，沉声道：“妈，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沈母用力攥紧被子，怨声低喃。
“陆家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沈昭行坐进车里，发动车子，任由狂风从车窗涌入，呼啸着将他思绪切割凌乱。
可他的心静不下半点，脑子里全是沈母刚才说的。
陆曦禾每个星期都去偷偷看她？那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她到底想干什么？
沈昭行忽然有些茫然，开着车漫无目的在街上打转。
直到眼前浮现庄严的警校校门，他忽的踩了刹车。
现在正是中午，警校训练完毕的时候，那些穿着制服的男男女女都聚集在校门口。
恍惚间，沈昭行好像在其中看见了陆曦禾的身影。
她会将长发盘进帽子里，穿着制服奔向他，说今天的训练多辛苦，说上课时又重现了哪个案件……
她看似抱怨，但眼里全是对信仰的坚定和对未来的期待……
沈昭行握紧了方向盘，心烦意乱的掏出烟盒，可这时，电话却响了。
照顾沈母的那个护工焦急的声音直直入耳。
“沈总，老夫人趁我不注意偷偷跑出了疗养院，现在在城南警局闹起来了！”5
沈昭行呼吸一窒。
等他匆匆赶到警局时，还没进门就听见沈母尖锐的声音。
“陆崇安死了又怎么样？他就是该死！为什么他还要害死我们家老沈？为什么——”
“陆崇安这样的害群之马，难道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他的后代凭什么还好好的活着！”
“他们陆家人的罪孽，陆曦禾就是用一辈子也还不清！有什么资格拖我儿子下地狱！”
沈昭行进去时，沈母正抓着陆父和沈父顶头上司林宇明的衣服，哭到声嘶力竭。
他喉间顿时一涩，快步走过去拉开沈母，轻声安抚：“妈，您放心，陆家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林宇明听见这话，猛地看向沈昭行，声音干涩。
“沈昭行，你们是不是一直觉得，是陆崇安同志害死了你爸？”
沈昭行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承认：“要不是陆崇安贪功冒进，我爸不会死。”
林宇明一下就愣住了，再联想起后来陆曦禾的魂不守舍，他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为什么从来都不上报这个问题，那丫头要是跟你们解释一下……”
沈昭行疑惑的皱了皱眉，就见面前一脸正气林宇明忽然对他说。
“跟我去一个地方吧，今天就算丢了我肩上的徽章，我也要让你们知道，真相是什么！”
这句话，让沈昭行眉心突的一跳。
很快，林宇明就带着沈昭行母子走进了，当初陆曦禾来过的烈士展示间。
三人很快就站在了那面贴满了黑白照的墙壁前。
沈昭行一眼就看到了那面展示墙上沈父的照片，瞬间就红了眼眶。
但当他看到一旁的陆父照片时，眼底的恨意几乎掩饰不住。
下一刻，林宇明的声音响起。
“周振启，自愿参与‘凛冬计划’，于2022年4月28日境外组织的一场爆炸中牺牲。”
“陆崇安，自愿参与‘凛冬计划’，与周振启同日死亡，在爆炸的最后关头，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周振启，给周振启留下一丝喘息之机，给警局传递出了消息。”
沈昭行愣住了。
而林宇明背对着他，看着墙上一张张照片，眼角湿润。
“在这面墙上的每一个人，都将国家安定立于个人生死之前，将生涯荣辱一并抛却。”
“因此，哪怕他们立了再大的功劳，也注定不会被表彰，更不会被世人知晓。”
他猛然转头，通红着眼眶。
“你看着这面墙告诉我，陆崇安贪功冒进？害死了他的战友？”
“沈昭行，你不仅侮辱了这群先烈，更侮辱了你同属先烈的父亲——”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沈昭行头顶，震的他整个人都发麻。
林宇明手指都在发颤，声音也哽咽起来：“还有曦禾……”
沈昭行猛然抬头，就见林宇明抬手直直指向最边缘处那张崭新的黑白照。
“陆曦禾，自愿参与‘凛冬计划’，在一个多月前，用生命为代价，协助组织将罪犯抓捕归案，为后续行动撕开了突破口！”
“……于2025年5月8日，壮烈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