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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沈佑忽然接话问她：“这么说来，你认识徐副使啊？”
　　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笺，对惊玉说道：“徐副使近日不在京城，十分挂念谢渺姑娘，叮嘱在下带了乐谱给她，务必确保送到。”
　　后几个字沈佑咬得极重，又没有把信笺给惊玉转交，我想，他一定是想让她带他亲自去。
　　徐副使，明烛司……明烛司刑狱卫副指挥使，徐鉴？谢渺……从不见人的渺娘，渺娘的贵客原来是徐鉴？！
　　我这才知道，沈佑他有备而来，不光为了宋国公世子的事。
　　事先他只言片语都没和我透露，所以我并不清楚为何他一定要见渺娘，只能猜测是不是为了引徐鉴现身。
　　不得不说，徐鉴这一手金屋藏娇，做得是真够周全，不愧是明烛司刑狱卫的副指挥使。暂不论我来过几趟都没发觉有这档事，沈佑他想同渺娘见上一面，都得使些计策。
　　可是惊玉也没有要拿过信来的意思，她只是定定地看着沈佑，问，必须渺娘亲自过目吗。
　　是。沈佑斩钉截铁道。
　　然而这个瞬间，却陡然生变——
　　“你们根本不是秉烛使！”
　　惊玉突然梗起脖子要喊人，得亏沈佑手快一步，无声无息地闷住了她的嘴。
　　她不愧性子刚烈，哪怕被困如斯，仍然呜呜地试图发声，手指不断掰扯着沈佑的胳膊。
　　“不许叫！”
　　我抽出藏在腰带里的软剑，低tຊ声威胁惊玉，直到她力竭，认命般点头，才让沈佑松开手。
　　我凑近她的脸：“害死鸣玉的，是宋国公府，我说的对吗？”
　　“你——”她咬牙切齿，“你怎么知道？”
　　惊玉喘息两口，恨恨道：“你们到底有何居心，也是来灭我的口的吗？”
　　“要想杀你，何必等到现在。”
　　我向惊玉坦言，我们的确不是明烛司的人，但是可以保她平安，各取所需罢了。
　　在得知我们和宋国公世子有仇怨的瞬间，她的脸上突然有了神采，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杀了他！我什么都能为你们做！”
　　我着实没想到，一个我们遮掩目的、方便行事的借口，却是她愿意同我们合作的真正理由。
　　我是为了对付温婵，惊玉却是为了给鸣玉报仇——她二人相识于微时，曾一同从困顿泥淖中摸爬滚打，互相扶持着挣扎出来。
　　有些女子非亲非故，却可以为了彼此的交情豁出命去，而我和七公主虽有姐妹亲缘，却生来就自相毁伤。若是能择来生，可不要身在宫墙之内了。
　　报仇，让我报仇——惊玉咬牙，反反复复道。她眼里充斥着的无边恨意、真切苦痛与决绝期盼，让我有些恍然，好像隔着并不算久远的时光，再一次看到沉寂在血色之中的长乐宫。
　　原来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候么？如今的我是否也仍然这般模样呢？
　　默然半晌，我动容道：“我可以帮你，但是有两个条件。”
　　“第一，不能杀，我要他身败名裂苟活于世。”
　　我还不能忘记此行的缘由，宋国公世子要是死了，事情就不仅仅是他被退婚这么简单，我们无法保证明烛司追查不到自己头上。
　　惊玉问为什么，于是我如实回答：“宋国公府一定会付出代价，却不该弄脏我们的手，要是杀了世子，你我早晚定然会被查到。况且，有些折磨也许会比闭眼死去更可怕，要知道，宋国公府看重脸面，天家更看重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