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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沈清颐曾经睡过的床上，悔意就像是汹涌的海啸，刹那间就将他吞没。
沈霁月说的没有错。
他这些年对沈清颐做的一切，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他这些年为什么会折磨沈清颐呢？
不是因为讨厌她。
而是因为当初沈父突然察觉到风声，一夜之间将所有的把柄全都清理干净，并将沈霁月送出了国，让他辛苦部署的计划泡汤，无法替父亲报仇。
明明只差一步，仅仅只有一步，却突然失败了！他几乎要疯掉！
而这个时候沈清颐被送到了他的面前，他无处发泄的挫败和怒火就顺理成章地施加到了她的身上！
明明是他对自己无能的自责，到头来，却要让一个无辜的人来承担他的愤怒。
他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然而，他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着她，好以此来转移自己的负罪感。
他是多么卑劣的一个人啊！
可渐渐的，他对沈清颐的情感又渐渐变了味。
他自以为在床上是在折磨她，实际上，他自己却先沉溺了。
他对沈清颐上瘾了。
他渐渐开始放不下她了。
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他还是选择继续沉溺下去，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心惊。
他竟然对一个沈家的女儿这么在意！
理智告诉他，他不该太在意沈清颐，可他的心却做不到。
整整三年，他陷进去了。
可凭什么，他沉溺了，而沈清颐却始终都这么清醒？
为什么她看向他的眼神永远都是淡淡的，闪躲的，为什么她这三年多来，对他就没有一丁点的在意？
所以，他才会故意装作自己深爱沈霁月的样子，就是为了膈应她，气她，想要让她在意他！
而当他意识到自己竟然生出了这样的心思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完了。
他真的，对沈清颐动了心。
他爱上她了！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沈清颐彻底将他抛下了。
从今往后，都只有他一个人了！
宋鹤眠紧紧捂住痛到几乎要窒息的胸口。
“沈清颐，你回来啊，求你了......”
从那天之后，曾经意气风发的宋督军一下就从高台坠落了下来。
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日整日地灌着酒，妄图将自己灌醉，想要重新和沈清颐相见。
但沈清颐一次都不曾来到他的梦里。
他在半梦半醒之间，陷入无限的黑暗和孤寂之中，不愿意再清醒过来。
无论什么人来劝他，全部被他愤怒地轰走。
他一直躺在沈清颐的床上，闻着她仅剩下的一点气味，仿佛要一直这么睡死下去。
副官看到宋鹤眠这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准备把今天的报纸拿走。
然而，在看到报纸照片上面的熟悉面容时，他不禁愣了愣。
“这是......太太？”
14
黑白照片上的沈清颐，在和一群学生讨论着建筑图纸，带着浅淡的笑容，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亮。
特别是看到下面小字之中沈清颐的名字之后，副官眼前一亮，立刻拔腿往宋鹤眠的房间跑了过去。
“督军！......”
阴暗的房间里，宋鹤眠颓丧地躺在床上，周围堆满了各种各样空着的酒瓶，酒气熏天。
宋鹤眠脸上长满了胡茬，衣服也没有换过一次，凌乱狼狈得叫人几乎要认不出他是堂堂督军大人，而是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但宋鹤眠一点也不在乎，又抓住酒瓶喝起了酒。
只有酒精才能够麻痹他的神经，让他的记忆停留在沈清颐还没有离开的时候。
她的一颦一笑，悲伤眼泪，历历在目。
“沈清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