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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填完申请表回到家，顾明决已经离开了。
　　唐婉卿正在桌前写工作总结，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忽然顿了顿：“威风呢？”
　　想起威风死后的模样，黎淮山的心狠狠一疼。
　　他掐着手心淡声回答：“送走了。”
　　唐婉卿皱起眉：“送走了？送哪儿去了？”
　　“一个它很喜欢的地方。”黎淮山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语气趋于平静，“小姨和顾明决同志不是要结婚了吗？他害怕狗，总不能次次都吓到他吧。”
　　抬眸，唐婉卿的眼神晦涩难辨，里面隐约透漏着一丝担忧。
　　大概是担忧威风的去处吧。
　　他牵强地扯了扯唇：“放心，威风很喜欢那里，它以后都会很快乐的。”
　　也再不会被病痛折磨了。
　　说完，他大步逃进房间。
　　关上门靠着门板，黎淮山望向摆在桌子上的合照。
　　照片里面，他穿着小福站得笔直，身旁的唐婉卿一身军装，而威风坐在他们中间，一起冲着镜头笑。
　　那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那时唐婉卿还说过要照顾他和威风一辈子。
　　可现在……威风孤独死去，曾经幸福的一幕如今也只剩下刺眼。
　　黎淮山把照片倒扣着放在了抽屉里。
　　有些事，该忘记就要忘记，就像对唐婉卿的爱，他也该放下了。
　　第二天清晨，唐婉卿没有在平时该出门的点离开。
　　因为顾明决来了。
　　黎淮山洗漱完穿好衣服走出去，被他热情地招呼:“阿山，我给你们带了早餐，过来吃呀。”
　　“不用了。”黎淮山抓紧书包带，脚步没有停留地往外走，“今天清华的教授来上公开课，快迟到了，我得尽快去学校。”
　　唐婉卿语气微微严厉地喊住了他：“黎淮山，是谁教得你这样没有礼貌？”
　　“坐下先把早餐吃了，待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黎淮山不由得愣了一下，唐婉卿已经很久没有送过他了。
　　因为独处是她从被表白之后就一直在避免的事情，更何况是在狭小的车厢里。
　　现在有了顾明决，她又变成了那个长辈。
　　黎淮山咬了咬唇，坐下后拿起一个馒头：“谢谢小姨，也谢谢小姨父的早餐。”
　　闻言，唐婉卿却顿了瞬，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顾明决则是带着笑：“阿山，你别听你小姨乱教，我们还没结婚呢。”
　　话是这样说，他却是望向唐婉卿，满眼温柔，一副很受用的模样。
　　馒头嚼起来是发甜的，可黎淮山嘴里充斥着苦涩。
　　他用力咽下，扯了扯嘴角：“小姨父，我小姨这个人很认真的，她既然认定了你，那就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和你结婚。”
　　“这句小姨父，是我该喊的。”
　　顾明决被哄得心花怒放，又给黎淮山拿了根油条。
　　吃完饭后，三人一起走出家属院。
　　唐婉卿走到车旁，习惯性地拉开后座的门，黎淮山却没有再习惯地坐进去。
　　他比谁都清楚，这种待遇不再属于他了。
　　唐婉卿护着顾明决一同坐到后面，黎淮山坐进了副驾驶。
　　车是她手下的兵在开。
　　一路上，只听见后面两人聊得热络的声音，他们似乎都忘了黎淮山的存在。
　　黎淮山也从未这样如坐针毡过。
　　忽然，唐婉卿终于记起他：“阿山，你之前想去的单位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下个月你参加完我和明决的婚礼就入职吧。”
　　顾明决好奇问：“阿山想去哪个单位？”
　　“区里的广播站。”唐婉卿语气中带了些恨其不争气的意味：“从北大出来的学生，不去报效国家。”
　　黎淮山张了张嘴：“不是的，其实我……”
　　唐婉卿却没有让他说完，转而和顾明决说起别的。
　　黎淮山只好不再开口。
　　他怎么会不想去报效国家？之前之所以想去广播站，不过是舍不得离开唐婉卿而已。
　　但现在，他不会再舍不得了。
　　不管以后是去保密局还是国家科学研究院，他都不会留在这里。
　　唐婉卿将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
　　他也要去为自己的理想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