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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去捉妖是为了让你学好本事，守护黎民百姓。谁知你却本末倒置，为祸乡里。”

“如今甚至为了一己私情，做出这等丑事！你没有资格做朕的公主，更不堪继承大统！”

第18章

“你实在让朕太失望了！”

玉嫣这才后悔，但却为时已晚。

次日，楚皇收了玉嫣的符箓、葫芦等诸多法宝，又将她送入了九层妖塔受罚。

百姓们纷纷称快叫好，说楚皇不愧是大楚国最开明的圣君。纵使只有一位公主，也大义灭亲，绝不姑息……

于此同时，楚皇还下达了圣旨，向全天下昭告收了玉嫣的罪状。

“玉嫣公主诬陷蛇妖小青伤人，实际上是她自己为了容颜常驻，抓了孩子取血炼丹。”

“假借圣僧玄羿名义将小青沉塘，私自破除恶蛟封印，害青城山陷入危机。”

“为掩盖罪状，下封口令，处死百姓，草芥人命。”

……

她历年做的错事，也是多到举不胜举。

惩治了一个玉嫣公主，功德竟不亚于除掉了一只恶妖。

惩罚的圣旨过后，又有为小青平凡的旨意。

“蛇妖小青虽为妖，却有情有义，拯救黎民苍生。无辜蒙冤，葬身江河，朕心甚痛。”

“今命太学士为其著书立传，钦天监为其铸造金身，建立庙宇，享人间万世香火。”

青城山，无名山洞前。

玄羿捧着圣旨，跪在洞门口，将近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小青。

他还是进不了这山洞。

但他毫无怨言。

这一世，但凡他没有偏信，都不会让小青落得祭奠元神，身死道消的结局。

“小青，玉嫣已经被褫夺公主封号，打入九层妖塔受惩罚。”

“她本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没了法器护身又在被关进妖塔，定是日日被塔内真火焚烧，痛不欲生。罪孽有多深，受的苦也会多深。”

“妖会在塔中丢了性命，但人却只能日日受苦，直到百年身死。”

玄羿说着说着，便落下了泪。

玉嫣受再多苦，小青也回不来。

而他自己，亦是身心痛苦，夜夜只能靠祈祷度过。

这一夜，他又梦见了令他心碎的事。

广佛寺，正殿前。

小青亲手打碎了镇山金佛，并对他说。

“我以心魔起誓，你我缘尽青城山。纵使你日后记起所有，我亦绝不回头。”

他忙去阻拦，大声说着“住手！”

但一双赤红冰冷的双眸却贴上来，冷冷质问他。

“你污蔑我伤人，夺我内丹时怎么不住手？他们将我沉塘伴恶蛟之时，你怎么不说住手？”

“我千年相陪，你许我夫妻之缘，却如此以德报怨，又是何道理？”

玄羿痛苦不已，却哑口无言。

“小青，我知错了，你原谅我吧，求你——”

梦醒，是他伏倒在山洞前。

洞中萤光点点，是那些山间的萤火虫在给小青照明。

玄羿低头看着他点的清香，已经毫无动静。

香点不燃，纸钱烧不起，自己也进不去。

小青，终究是不肯原谅自己。

他蹒跚着回广佛寺，却不知不觉走到了枯萎了的七宝菩提树下。

村民们在枯萎的树下跪拜，并为小青立了一块长生碑。

“青娘娘，我们之前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你，这就给你道歉赔罪。”

“是呀，谢谢你不计前嫌，护住了青城山下的百姓。”

“希望你在天有灵，吃了我们的香火，继续护佑我们……”

玄羿心中忽然燃起一丝希望：他的小青，或许还有救。

他快步赶回广佛寺，却没有留心在众人都走后。

一个小男孩走出来，将“青娘娘”的牌子，改为“女娲娘娘”。

“姐姐，他们祭拜错了，我来帮他们改对。”

第19章

广佛寺，后殿。

玄羿跪在佛前，念起往生经。

又割破了自己的眉心，让心头血滴入一枚佛牌中。

殿中忽起大风，一道幽兰的门洞显现。

玄羿睁开眼，毫不犹豫的跨入门中——

冥府，八百里黄泉。

玄羿来到这里，求见冥仙孟婆。

“你这佛子，竟然拼着损耗阳寿来此见我？”

孟婆问玄羿，玄羿告诉孟婆。

“曾听说冥府黄泉有冥花三千，是元神散尽后的归处。每个祭奠元神而死的亡魂都会化作冥花。只要信念不断，就可凭借这段信念找到魂魄，重塑金身。”

孟婆点头。

“的确如此，你要为谁复生？”

“我前世今生挚爱，小青。”

玄羿将小青的生辰八字递给孟婆，孟婆接过后掐指而算——

“种冥花救爱人，古往今来你不是第一个。但他们没有人真正成功过。”

“就算回来了，重聚的神魂也不一定认得你。”

“而你却要为此每日受万鬼噬心，及至身死，神魂寂灭的代价。”

玄羿肯定的说。

“无妨。只要小青能回来，玄羿不悔。”

孟婆定定的看了看玄羿，见他目光坚定不移，也不再相劝。

她递给了玄羿一杆芦苇。

“踩着芦苇进入忘川，去找你的那朵冥花吧！”

玄羿谢过了孟婆，踏着一杆芦苇入了忘川。

一入池中，芦苇竿便吃水沉入。

忘川之水冰寒刺骨，像钢针一般扎在玄羿的脚上，他冷汗簌簌流下，剧痛无比。

但他仍旧坚持踩着芦苇竿，一眼不错的在曼珠沙华的花海里寻找。

每一朵，开了的，半开的，花骨朵的，他都不敢错漏。

一一去辨别，辨析。

他不断回想着小青的面容，回想着她的气息，她的身影。

入到忘川深处，河内的恶鬼蜂拥而上。

几乎要将玄羿的三魂七魄啃噬干净。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动摇寻找的决心。

日复一日，光阴匆匆。

一年过去，往来生魂无数。

岸边的孟婆看着忘川深处那抹隐约的僧袍，喟然一叹。

“还真是执念颇深啊。”

她一拂衣袖，打出一道法术。

一瓣雪白的曼珠沙华花瓣朝着玄羿摇摇飞去，为他的残魂注入了一股能量。

霎时，他周身光华大作。

胸前一片冰凉的蛇麟温热了起来。

他握紧蛇麟，芦苇竿仿佛也有了方向，摇摇的朝着他曾忽略的方向而去——

终于，在处偏远的角落，他找到了那朵半开半合的青色冥花。

“小青，我终于找到你了。”

冥花有灵，似乎也听到了玄羿的回应。

摇曳着花枝，轻抖花瓣。

玄羿几乎是喜极而泣，伸手郑而重之的捧起青色的冥花。

“你别怕，我带你回家！”

第20章

而这时，玄羿手中的蛇麟却化作了点点佛光，融入了这朵冥花。

玄羿心中升起一丝怅然。

孟婆却对他说。

“小辈，有了这片鳞片的加持，你种活这朵冥花的机会更大了。”

“多谢孟婆相助，玄羿感激不尽，他日定会报答。”

孟婆摇头，挥手将他推出冥界。

“老朽无需你的报答。你只要好好待她便可。”

从冥界回来，自己躺在床榻之上。

“师兄，你这一昏睡便昏了整整一月，可把我们急坏了。”

一位照顾他的僧人守在他的身边，见他醒来连忙端来汤药。

玄羿接过，饮尽了碗中汤药。

“多谢。”

照顾的僧人连连摆手。

“师兄刚醒，多歇息一会。我便不打扰了，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师兄们去。”

等他走了，玄羿从怀中取出青色冥花，珍而重之的将其栽种尽无垠土里。

又割了腕血，悉心浇灌。

“冥界一年，人间不过一月。但我却好似过了千百万年。”

玄羿低声感慨，面色苍白，身体一阵阵发冷。

窗外桃花盛开，春风拂面，但他在忘川呆了太久，寒气已经入了骨。

这一生都不会再暖了。

而这次醒来，玄羿却哪里都不去了。

他推了一切探望，法会，专心供养这朵从冥界带回的青色冥花。

整整过了七七四十九天。

哪怕腕间的伤口一层又一层，哪怕日日守着恶鬼噬心的痛苦，他也没有停下。

三月初三，山间桃花在这一日一夜盛放。

而玄羿的青色冥花也在这一日完全盛开。

玄羿面色惨白，但神情却激动。

他颤抖着抚摸着花瓣，几乎要喜极而泣。

“小青，小青——”

在触及到花瓣的那一瞬，冥花却瞬间枯萎消散。

玄羿脸上的笑意瞬时僵住。

“不，怎么会？”

“冥花已经开了，为何会枯萎消散？”

他不可置信，不断抓着那青色的花瓣，不想他溜走。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将他从痴妄中唤醒。

他愣愣的站在佛牌前，看着师父虚影。

“扑通”一下，他跪倒在地。

“求师父解惑，弟子明明已经养活了冥花，为何小青还没有归来？”

圆通大师慈爱的看着玄羿，像曾经那般不疾不徐的开口。

“归与不归，皆在一念之间……”

再醒来，眼前已无师父的踪迹，房中也再无一丝冥花。

玄羿备受打击。

失魂落魄的来到小青藏身的山洞。

这一次，他却惊异的发现自己能走进来了。

他顾不得惊讶，一路前行。

心里有一个念头愈发清晰，愈发滚烫。

“归与不归，皆在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

他呢喃着，加快了脚步——

第21章

恍恍惚惚，仿佛过了一千年，一万年。

又其实不过短短数月。

我本以为祭奠元神后意识便会消散无踪。

却不想冥冥中听到了一阵呼唤。

“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我随着那缥缈的呼唤，飞入了九天之上，

路过三生石，路过瑶池仙境，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