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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外伤，没大碍，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我露出笑容，让他不用担心。

中午十二点左右，我们便来到了华蓥山山脚。

文瀚哥最近迷上了钓鱼，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常常一钓就钓到半夜三更才回家，连梁爸爸都抱怨过他好多次玩物丧志。而且他最近似乎没去工作，常常一睡就睡到中午，然后随便吃点东西就去钓鱼，为此也挨了于妈妈不少的骂。

最近他的钓鱼圣地就是华蓥山。

到了之后，星佑便往上爬，而我就在山脚下守株待兔。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文瀚哥果然骑着摩托车出现了。

我看见他之后，立马假装躲着他，遮着脸做出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他自然不是瞎子，缓缓驾车来到了我的跟前。

文瀚哥睁大眼睛问道：“小可，你不去上学，在这儿干什么？”

“文瀚哥，这么巧……”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学校开运动会……太无聊了，我和同学就来这儿玩。”

文瀚哥伸长脖子左顾右盼，问道：“你同学呢？”

我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刚和他们闹了点矛盾，我就说不想去了，他们不管我就直接上山去了。”

“哈哈，你们这些小孩子啊！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么就回去也太可惜了。想不想跟文瀚哥一起去钓鱼，钓到大鱼让你那些同学羡慕死你！”

我兴奋地手舞足蹈道：“好啊，我早就想和你一起钓鱼了，你之前钓的那些鱼真是太好吃了！”

“那肯定的啊，我的眼光和技术都是一流的，我最近在这儿新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保管让你这个新手也能钓到鱼，快，上车！”

我扑通一声跳上了文瀚哥的后座，紧紧地抱住了他，前胸与他的后背几乎贴在了一起。

他转过头来，歪嘴笑着，眯缝的双眼里露出了一丝令人不快的光。

我忍住厌恶之情，笑着问道：“文瀚哥，你渴不渴？我这儿有好喝的。”

“你还带饮料了？我正好渴了，给我喝一口！”

“啊……剩最后一口了，你把它喝完吧，我不想喝了。”

“哈哈，行啊。”

“不过这饮料有点厉害，是俄罗斯进口的，还加了一点酒。”

“好啊，你们还喝酒了？”

我撒娇道：“不算嘛，只是一点点，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文瀚哥，你最好了。”

“好吧，谁叫我这么宠你呢？”

我从包里摸出那瓶被我兑了白酒的碳酸饮料，递给了文瀚哥。

“文瀚哥，你酒量好还是梁爸爸酒量好啊？”我故作天真地问道。

文瀚哥冷哼一声，一口喝了个底朝天，一脸骄傲地看向我：

“你觉得呢？”

摩托车轰鸣着，越往上行，山路愈加蜿蜒，灰白的路面宛如一条巨蟒盘旋而上。往来几乎没有车辆与行人，四周万籁寂静，偶尔听见小石头滚落的啪嗒声和几声清脆婉转的鸟鸣。抬头看，悬崖峭壁巍峨耸立，令人不寒而栗。四周杂木丛生、巨木遮天，山脚下小小的村落如棋盘残局一般空疏散乱，隐隐约约看见比芝麻还小的闪动的黑点，或许是走动的村民。

“这里有什么鱼吗？”我问道。

“什么鱼都有，最好的就是鲤鱼、鲢鱼、草鱼、鲶鱼……”文瀚哥如数家珍地说道，“运气不好的话就碰上白条、麦穗这些小杂鱼来捣蛋，有时候也有虾子螃蟹上钩呢！”

“我看电视里演的，男主角和女主角去钓鱼，结果钓上来一只破靴子，可好笑了。文瀚哥，你钓过鞋子上来吗？”

文瀚哥发出一声嗤笑，摇头道：“那都是演的，要钓上来一只动都不动的破鞋还真需要技术呢。小可想吃什么鱼，文瀚哥一定给你钓上来。”

“我随便，我都可以，关键是看厨师做得好不好吃。”

“这话你就没说对，鱼的肉质区别可大了，不同的鱼得对应不同的做法，才能发挥出它们的美味，比如说像鲤鱼就得红烧……”文瀚哥滔滔不绝地说起鱼的做法，他的话随着山风呼呼从我耳边吹过。

我凝目观察着路边，心想半山腰标识的牌子怎么还没有出现，星佑会在那儿埋伏着，静候我们的到来。

终于，那块有些褪色的褐红色木牌忽然闪现出来，离我们越来越近。

星佑在哪儿？就藏在附近的灌木丛里吗？

我的心像塞进了一只到点的闹钟般疯狂地跳动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我不自觉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咽下大量分泌的唾液，叫出了声：

“文瀚哥，我想尿尿，憋不住了！”

“啊？”

我轻轻扯了扯文瀚哥的衣服，喊道：“停车，停车！要尿出来了！”

随着拖长而刺耳的紧急刹车声，摩托车停了下来。

“快去吧！别这么大了还尿裤子！”文瀚哥晒笑着，指着一片杂草丛道，“那边草长得深，去那边吧。”

我跳下车，慌慌张张走了几步，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文瀚哥。

“我有点怕……”

“怕什么啊？我就在这儿呢。”

“文瀚哥，我怕，你过来这边帮我站岗吧……不要离我那么远……”

文瀚哥先是一怔，随即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一边朝我走来一边说道：“真拿你没办法，你先进去尿吧，我就在外面。”

“好，谢谢文瀚哥！”

我钻进草丛，找到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蹲了下去，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掏出来一看，是星佑发来的：

计划开始。

一片宁静中，我听见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文瀚哥……”我喊道。

窸窸窣窣声消失了，一两声来自高远秋空的鸟鸣，随即是文瀚哥有些发颤的声音从离我不远的地方传来，很明显他故意压着嗓子，显得离我有段距离。

“怎……怎么了？”

“我忘了带纸，你有吗？一小张就行。”

“有，有啊……我这就过来给你。”

“好……”

窸窸窣窣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我仿佛听见了他轻微的喘息声。

很快，文瀚哥那张丑陋的呼着臭气的红脸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咦？”他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你怎么没脱裤子？”

我浑身冰冷，抬头看向文瀚哥，此刻我脸上的笑容肯定也是苍白的吧。

我动了动嘴唇：“去死吧。”

他顿时圆睁双眼，脸上的肌肉寒颤般抽搐了下，嘴微微张开，露出惊恐的神情。

当他听到身后的异响而回头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他就保持着那个表情倒了下去。

星佑迅速跨骑在他的身上，像远古野人用石头砸坚果似的不停地拍打着文瀚哥的头部。

我微微喘着气，心也随着那击打声铿锵有力地跃动着，每跳一次就抽痛一下。

鲜血从文瀚哥的头上汩汩地流了出来，红得刺眼，染红了一小块墨草色草地，像凭空盛开了一朵红莲。

我推开星佑，抢下他手中的石头，却因为太重没拿稳，石头落下去砸在文瀚哥的脖子上，瞬间凹下去了一块，显出一大片青紫。

“把他翻过来！”我朝星佑喊道。

星佑怔怔地望着我，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

“就算尸体被发现了，也不能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连忙将文瀚哥的尸体翻了过来。

我蹲下身去，看着文瀚哥死不瞑目的可怖面孔，忍住恶心，双手颤巍巍地举起石头，然后几乎不费力地朝他的脸上砸落下去。

畜生都不如的人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下地狱去吧！

忽然，我的眼前浮现出文瀚哥曾经对我好的那些画面。

一瞬间，我感到脸上又痒又热，才发觉早已泪流满面，心也像被无数绳索拽扯着似的生痛起来。

永别了，文瀚哥。

我停下了手。

他已经不成人形了。

鸟鸣啭着，风呼啸着吹过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