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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枝果断退出页面，熄灭手机。

不去看，或许就不会加深难过了。

可视线却落在了亮起的屏保全家福上。

她眼眶发热，曾经，她也被这样幸福的宠过。

下午，姜队和林韵来看她。

姜队关切地问：“雪枝，身体还好吗？这两天出任务了，才回来。”

沈雪枝扬起一抹笑：“没什么大事，就是肺部吸入一些浓烟，已经可以出院了。”

林韵走上前，将果篮放下，竖起大拇指：“枝枝，你这次可太英勇了！一个人冲进火场救人。”

林韵喋喋不休赞扬着，可姜队的脸色却严肃了起来。

沈雪枝猜到了什么，下意识问出声：“是杀害我爷爷和我爸妈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姜队抬眸，点头：“通过持续追踪，已经锁定了目标，后天，专案组将到江城进行收网行动，你提前做好准备。”

说到这，他稍作停顿，“你哥哥裴司礼，知道你要参加这次任务吗？”

沈雪枝自嘲地勾了下唇，双眼发热。

声音轻飘飘的却很决然。

“他不需要知道，他只需要恨着我就好。”

第8章

第二天，沈雪枝就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回到家，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清理了一遍。

其实，她住进来后并没有多少东西，三三两两不过就几件衣服。

而裴司礼每次羞辱她后，甩给她的礼物、支票、她一个都不会带走。

天快黑时，她借用佣人手机，给裴司礼发了条消息。

她的联系方式早被他拉黑了，只能用别人的。

一小时后，别墅外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裴司礼腿伤还没痊愈，步子有些迟缓，看向她的眼神却仿若要将她活剥。

她很清楚他为什么生气。

电话里，她骗裴司礼说她有苏念念当年霸凌自己的证据，如果不来见她，就交给警局。

可其实……她扯了扯唇，压下心尖的涩痛。

在心里低喃道：“我是想好好跟你告别。”

裴司礼嗓音冰冷，直奔主题：“快说，证据在哪？”

沈雪枝收回情绪，故作轻松地开口，“你教我做归安汤，我就把证据毁了，把当年的事情咽在肚子里。”

裴司礼的冷意从眼底冷到眉梢：“沈雪枝，你真卑鄙，你现在和霸凌者有什么区别。”

沈雪枝缓缓地呼吸，缓冲那股痉挛的痛。

第一次说了软话，“好吧，是我找到爷爷和爸妈了，我要去接他们回家，以前他们出远门，你不都是会给他们熬一碗归安汤吗？”

归安汤里面放了当归，当归当归，寓意平安回家。

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裴司礼盯着她看了几秒，最后冷嗤道：“他们要是知道你现在为了钱，可以毫无底线，做出卖身那样不堪的事，根本不会想见到你。”

沈雪枝心头一刺，声音颤了下：“这就不用你这个外人操心了。”1

“外人”这个字眼，让他眉眼冷下几度。

裴司礼咬了咬牙，冷冷道：“最后一次，熬好汤，证据给我，要是再拿这件事威胁我，我不介意把你卖身的事，捅到警局去，让你们三代从警的世家名声尽毁。”

扔下这句话，裴司礼走向厨房。

他面无表情地念着归安汤制作的步骤。

沈雪枝都在认真地一一照做。

往昔，他其实教过她，不过她老是打岔子耍赖。

“哥哥，我不想学，有你在帮我熬不就好了吗？”

裴司礼宠溺又无奈地，捉住了要跑的她，耐心的开导。

“不想学也得记得顺序，水没过药材，党参一段，当归三片……”

“叮叮叮——”

一道清脆的手机铃声拉回了沈雪枝的思绪。

裴司礼震动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念念”二字。

他接通后，冷峻的脸上满是紧张：“好，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就回来。我很快，乖。”

沈雪枝下意识伸手拦住要走的他，任性了一把，“还没做完，你还没教会我……”

裴司礼脸色一沉，语气冷然，“沈雪枝，你别得寸进尺！念念还病着，在我回来前，那些证据，你最好自己删除干净！”

说完，大力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开。

望着那道头也不回的背影，沈雪枝眼眶蓦地酸胀。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拿着当归，弯着唇浅浅地笑了下，声音轻喃：“最后一步，放当归……”

其实，她早就学会了。

可明明是一样的步骤，但这碗汤就是在嘴里泛苦。

后来她明白了，这次，是少了裴司礼给她的蜂蜜。

将归安汤喝完，她看了眼别墅，给裴司礼发去了两条消息。

【裴司礼，其实我根本没有关于苏念念的录音，你又被我骗了。】

【忘了跟你说，我钓了一个国外富豪男友，你想报复我也不行了，别像两年前一样哭着求我，真的很舔，再见！】

这些消息，裴司礼不一定会收到，但已经不重要了。

没收到，见她一声招呼不打就消失，他会恨她。

收到了，他也只会比从前更恨她。

就像她和他一样，结局只有恨着，无解。

做完一切，沈雪枝深吸一口气，回到房间，拿起叠得整整齐齐的警服，利落地穿上。

头也不回地离开。

……

六个小时后，抵达江城。

整座城市都弥漫着腐朽与危险的气息。

沈雪枝透过镜头，视线紧紧盯住了犯罪头目的面孔。

那就是杀害爷爷、爸妈、以及同胞的凶手。

对讲机里传来姜队沉稳压低的声音：“雪枝，目标已锁定，随时准备配合突击小组行动。”

晨光洒下，沈雪枝胸前的警徽熠熠生辉。

她轻抚了下，指尖触碰间，仿佛能感受到爷爷和爸妈曾经的温度。

“警号856963第二次重启，沈雪枝必将完成任务，不负国家，不负使命！”

第9章

“砰！”

一声尖锐枪响，绽开出一朵血花。

裴司礼猛地从梦中惊醒，心口传来一阵痉挛。

疼痛来得猛烈又直白，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好一会，他才平复下来。

他凤眸微敛，以往出现这种心悸的症状，都是在爷爷执行任务前……

裴司礼很快止住了脑海里的想法，那不是他爷爷，与他无关。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视线扫了一眼病床上的苏念念后，起身离开病房。

走出房间，他下意识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空空如也的信息栏后，眼神冷了冷。

想到刚才的梦，又想起了沈雪枝让他做归安汤。

他沉默片刻后，还是驱车回去了一趟别墅。

“她呢？”裴司礼习惯性地问佣人。

这个‘她’，指的是谁，别墅里的所有人都知道。

是这栋别墅里，谁都可以随意使唤和欺辱，也是裴总最恨的人，沈雪枝。

“沈小姐出去了，还没回来。”王嫂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根本不敢直视裴司礼阴沉的脸色。

不止王嫂，别墅里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股迫人的低气压。

裴司礼松了松领带，抬眸看了眼手表，冷声：“现在是十一点半，她还没回来，需要做什么，还要我说？”

王嫂心里“咯噔”一下，裴总对沈雪枝早有规定，除了跟裴总在一起外，沈雪枝要是晚上超过十一点半不回家，就得被到关地下室住一个星期。

这些年来，沈雪枝一共被关去地下室过两次。5

她去送饭时，总是瞧见沈雪枝蜷缩在角落，嘴里不停念叨着‘别打我，我会告诉我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