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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这是南初坐下后说的第一句话。
　　本来形散意懒落座的陆西时，不以为意一记淡哂：“没为你。”
　　南初不在意这话里的客套，也知道他不是谦虚客套的人。他为谁，想为谁，南初不想刨根问底。
　　南初：“所以那个宴会厅外面戴眼镜的人，也是你安排的？”
　　说到这个，陆西时提起劲了：“你平时看着挺聪明，怎么连买通服务员玩角色扮演的事也能干的出来？”
　　南初：“当时没想太多。”
　　或者说，她当时没有别的办法了。
　　陆西时看着女人的脸，巴掌大，长发垂下来，遮了小半。
　　暖橙色的光线下，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方的皮肤投下两扇蝶影。
　　伴随着清浅的呼吸，微微翕动。
　　她好像从小到大长相就没怎么变，漂亮，灵动。
　　非要说有变化。
　　现在的南初，气质清静许多。
　　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明明第一次见到她时，不是这样。
　　陆西时眼底情绪翻涌，不动声色移开眼，语气确实极轻浮的：“所以，就‘谢谢’两个字把我打发了？”
　　南初心说：你刚刚还说不是为我，怎么转脸这么快，又上赶着讨好处了。
　　南初：“我请你吃饭。”
　　“可以。”他想了想又说：“这么大的恩情，一顿饭是不是不够？”
　　南初：“看你时间，几次都可以。”
　　陆西时相当满意，“任何时间？”
　　南初：“合理时间。”
　　“对了。”南初想到什么：“方姨他们的机票还有酒店房费我转给你，你付款码给我。”
　　陆西时‘哦’一声，打开手机界面的二维码。
　　南初也没看，直接递上去扫，结果扫出来的界面是请求添加好友的界面。
　　看着她的反应，陆西时面无表情：“怎么？”
　　很冷。
　　有种不近人情被冷落了的冷。
　　南初看着手机界面，没有言语，点下了发送请求。
　　他没有当面通过。
　　只是收起手机揣兜里后起身：“行了，先走了，明天别迟到。”
　　南初看着他进电梯的背影，缓缓松一口气。
　　回房间之前，南初又上去看了眼方姨和南清。
　　折腾这么久，南清很累了，上去的时候他刚睡着。
　　南初让方姨早点睡，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和她一间客房的同事正在敷面膜，一边不知道跟谁视频，听声音，南初耳熟，但一时没认出来。
　　她回来之后，对方挂了视频。
　　经过上次的事后，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都是各做各的事。
　　“你现在睡觉吗？我可能要处理点工作。”南初犹豫半晌，礼貌询问。
　　“我说我要睡，你就不工作？”对方阴阳怪气反问。
　　既然这样。
　　南初扯了扯唇，坐到书桌那块去。
　　等待开机的空档，她打开微信，看到三分钟前陆西时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备注了姓名，她便将手机搁在一边。
　　约莫过了十分钟，对方发来一个问号。
　　手机之前会议的时候是开的静音震动模式，后面就一直没改。
　　所以大晚上的，这点震动的声响便会被放大，变得刺耳。
　　哪怕南初第一时间换了模式，但女同事还是不爽了：“南初你故意的吧？大白天有时间出去闲逛不工作，晚上回来假认真！以为半夜凌晨发封邮件给老板，老板就会觉得你在卖命工作？！”
　　南初：“抱歉。”
　　这声抱歉，是针对她可能影响到别人的睡眠。
　　虽然她非常确定刚刚对方根本没睡，还在刷手机短视频。
　　“真受不了！你说你明明有背景有人给你撑腰，你还要这么装模作样干什么？跟后台不如你的同事抢资源很有意思？有优越感还是成就感？！”
　　这些年，南初被人误会的次数不少。
　　很多时候她都懒得解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越解释便被摸地越黑，有些人天生可能就没有交际的本事。
　　所以，她崇尚的准则向来是，做好自己就行。
　　南初合上电脑，开始穿外套，“邮件是白天发还是凌晨发给老板，本质上区别不大。对于员工来说，是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一项工作，对老板来说，是在规定时间内拿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她穿完外套开始拔充电线的插头，将它们理顺好缠起来，“但如果说，老板觉得我凌晨发出去的邮件更有价值，让她对我有更深的印象，并且有助于我后期的职业发展，那我的确会选择凌晨发出去。”
　　女同事脸色铁青。
　　南初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但可惜的是自，有人无论怎么做，也没得到老板的赏识和认可。在同届都已经成为资深设计师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初级。”
　　“南初你别太嚣张！公司里谁不知道你转设计师这件事见不得人！要不是靠男人，你算哪根葱？！”
　　“你可以举报我职位晋升不当，拿出证据。否则我就告你人身攻击和诽谤。”
　　“......”
　　南初下楼到大堂吧。
　　这里是酒店自营的咖啡和甜品吧，这个点还在营业。
　　南初要了杯柠檬水，柠檬水是这里单价最便宜的饮品。
　　她又打开微信。
　　陆西时第一个问号她没回，五分钟前他又给她发了一条：睡了？
　　南初想了想，回了一个：准备睡。
　　结果她刚要放下手机的瞬间，头顶覆盖过来一片阴影。
　　冷白干净的长指，堪堪捏住她那杯还没动过的柠檬水，南初的视线，就这么顺着那杯从桌上‘离开’的柠檬水，一点点抬起。
　　陆西时眼尾很浅地勾了下：“准备睡？睡这里？”
　　南初有时候觉得这个人恶趣味实在太重，tຊ他是看到了自己坐在这里，然后才给自己发的微信吧。
　　南初情绪很淡：“有点工作要处理。”
　　他冷嗤：“十一点了，魔方这么压榨员工？”
　　不是。
　　内心是想给自己的金主说句话的。
　　但南初绯唇轻抿，未开口。
　　本来的确是白天可以处理完的工作，但是她为了去见钟博士，占用了很多时间，所以才不得不加班加点把有些工作做完。
　　他的目光落她脸上，一寸没移开。
　　仿佛有到屏障罩在两人之上。
　　南初被盯的不说点什么，便打破不了这道屏障。
　　她提气，问：“陆总会让自己员工踩点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