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课堂上他正半眯着眼补觉，一股若有若无的少女幽香钻进他的鼻腔。

他睁开眼睛，就对上沈雪鸢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

“你的眼睛好漂亮，像玻璃珠。”

漂亮？靳司臣听到的这话只想笑，如今的他，半边脸缠着白纱布，半边脸是狰狞的伤疤，每次看镜子，他自己都嫌恶心。

而她居然说他漂亮？

他刚想对她发火的时候，看到了她桌上的素描本，上面画的赫然是他。

他心弦一震，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像是在黑暗中独自徘徊许久后，突然看到了一丝微光。

冬天，雨夹雪的天气让校园湿滑不堪，他拄着拐杖行走，但还是狼狈的摔在地上。

半边脸的纱布沾上了泥水，显得格外凄惨。

周围围满了人，有哄笑的，也有想帮忙却因为他外貌而怯场的。

就在他满心燥郁，几近发狂之时。

一个粉团子滚到了他身边。

“哎呀，怎么这么滑！”沈雪鸢也反复摔了好几次，白皙的小脸上沾满了泥水。

终于走到他身边，将粉嘟嘟的耳罩套在他的耳朵上，将他扶起来，慢慢走。

“同桌，我怕滑，我们搀扶着一起走吧。”

寒风呼啸里，他缓缓伸出手，抹掉她脸上那碍眼的污渍。

他第一次希望这条难走的破路可以长一点，最好是没有尽头。

临近元旦文艺汇演，她要和一个碍眼的男生合作跳舞。

靳司臣心中的烦躁如同野草般肆意疯长，一天比一天更甚。

终于在元旦当天，他写了一张纸条，递给她：“不准跳舞，现在退出！”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向乖巧听话，只会讨好他的沈雪鸢拒绝了！

那一刻，他心中所有的情绪几乎要冲破胸膛。

失控、愤怒、还有一丝被背叛的刺痛交织在一起。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早该是这样的，她终究也和这里的人一样，让人恶心！

然而，即便心中满是怨怼，他还是忍不住来到了表演现场。

舞台上，沈雪鸢穿着一身洁白如雪的裙子，轻盈起舞，像从童话世界里飞出的精灵。

让他忍不住想做成标本，永远留在身边。

第13章

他的视线在看到，搂着她腰跳舞的男的时，被刺了一下。

笨拙不堪，连最基本的舞蹈姿态都把握不好，根本配不上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她。

靳司臣忍不住在心里冷哼，要是他来与她搭档，必定能将这段舞蹈演绎得更加完美。

舞会结束后，他们还是陷入了冷战。

沈雪鸢不再围着他叽叽喳喳，下课就往外跑。

他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在犹豫要不要和她示好一次时。

沈雪鸢先一步出现他面前，递给了他一条围巾。

很丑，不好看，比班上很多男同学戴的还丑。

“同桌，对不起，那天我不能听你的，表演的安排早就定好了，我要是临时退出，对别人太不负责了。”她微微咬着唇角：“不过我很高兴，你能主动和我说话。下次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提前跟我沟通好不好？”

靳司臣接过围巾戴上，被纱布包裹的脸下，笑得有些扭曲。

沈雪鸢，怎么这么好哄？

明明这是他的错啊。

这一刻，他心底突然有了个目标，他要把她哄回京市，让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然而，这个目标，在高三第一学期，他准备和她坦白身份时，彻底破碎。

教室里，她的小伙伴问她。

“鸢鸢，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小哑巴了吧。”7

靳司臣敲门的动作停了下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不会吧，眼光这么差，半边脸毁容、瘸腿，还不会说话，你真的要和他谈恋爱吗？”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在心里想着。

没关系，沈雪鸢不会和这些蠢货一样。

等他脸好了后，他保证沈雪鸢会更喜欢他。

但他听到了她的回答：“不会。”

那一刻，靳司臣觉得自己病了，心像被虫子蛰咬了一下，四周产生密密麻麻的痛。

“我看那个小哑巴，好像很喜欢你，你该不会是想等他动心之后，再狠狠玩弄他吧，这样也很有趣。”

靳司臣呼吸停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后，他听到她似乎羞涩的“嗯嗯”了两声。

如一把利刃，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绞碎。

靳司臣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手指攥紧，手背的血管几乎要破皮而出。

他冷笑一声，转身，回了住处。

扯下自己脖间的那条围巾，扯得粉碎，破碎的毛线在空中飞舞。

他将沈雪鸢送的所有东西丢进了火炉里。

火光映照着他那布满阴霾的脸庞，瞳孔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格外可怖、阴鸷，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他一拳打在墙壁上，鲜血缓缓渗出。

他笑的牙齿都在颤：“哈，可以，沈雪鸢这个贱人敢玩他！”

第二天，他就转了学。

但奇怪的是，他一直忘不掉沈雪鸢，或许，是因为那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会让人默默留意沈雪鸢的一举一动。

即使远隔几千公里，他也知道她为了考大学努力，知道她谈了几次恋爱，知道她考上了哪所大学。

大学开学那天。

他吩咐的人，将沈雪鸢围了起来，尽情嘲笑、推搡。

在沈雪鸢几乎绝望之时，他迈着沉稳的步伐，如同从黑暗中走出的审判者，缓缓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他驱散那些欺辱她的人，递给她一条手帕。

和曾经那个自卑怯懦、面容丑陋且性格孤僻的小哑巴不同。

此刻他衣着精致，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从容。

他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眼神却冰冷无比，像在看一只无辜走入陷阱的羔羊。

“同学，你没事吧，我叫靳司臣，你呢？”

第14章

漫长且混沌的回忆终止，靳司臣从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冰冷的洁白。

旁边沙发上的许星池见他醒了，神色复杂，揉了揉眉头。

“医生说你，失血过多，身体极度受损。”

“你的手腕上，身上，心脏处全是疤痕，没一处好地方，司臣，你是不是在……”

招魂，两个字在他舌尖打转，怎么也说不出口。

昨晚，他急忙赶到现场，靳司臣脸色惨白，抱着沈雪鸢的牌位，躺在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泊里。

血腥又诡异。

再加上从辛特助那里旁敲侧击了解到信息，大约知道了靳司臣在干什么。

每日用精血浇灌、起死回生。

他没想到，像靳司臣这种不敬鬼神，不信因果，性格阴鸷、理性唯己的主义者，竟然荒唐到去相信那些江湖术士的无稽之谈。

“你是不是疯了！”饶是向来冷静沉着的许星池，也被惊到了。

靳司臣面无表情地扯了扯，拿出平板，处理文件，没当一回事。

“我和沈雪鸢之间还没完。”靳司臣的声音，低沉沙哑。

许星池再也看不下去，拿出手机，点开热搜，怼到他面前。

“沈雪鸢没死。”

刹那间，靳司臣脑海里只剩下轰鸣声。

片刻后，他的目光缓缓聚焦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