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章韵竹刘野续集(章韵竹刘野)终章阅读极简(章韵竹刘野)
时间: 2025-03-30 20: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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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陵川正准备乘车离开书院,临上马车之际,见有人唤他。
回头一看,正是那位少年秀才,她的表弟,刘野。
今日为了不让恩师担心,他没有依靠手杖,于是缓步走至刘野跟前。
如此平易近人竟让刘野有些不知所措,他紧张而又慎重地朝他一揖,声音微颤:“在下想问问表姐可好?”
顾陵川心中一紧,她,好吗?
他向她提出退亲,她同意了。
她提出了两个条件,他已完成一项,从今往后,所有人都知道他抬举了刘野二人,顾家便是他们的助力。
她兴致勃勃地要做薄荷酊,他强挪了父亲的酒助她一臂之力。
她做了薄荷膏在祖母面前敬孝,他找了仆妇代劳,还让她日后不用再做。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应是答好或是不好。
探花郎良久没有作声,可刘野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是姐姐做的薄荷膏!
兴奋之语不禁脱口而出:“表姐也给您做了薄荷膏?”
无需探花郎回答,他已知晓表姐定是过的不差,能在顾府做她喜爱之物,还能赠予他人,那人竟也随身携带表姐所赠之物。
勿须再问,勿须多言,他已心下了然。
“多谢翰林照顾表姐,表姐平日虽不能言语,但是心思甚细,翰林若有何疑问,请直言让表姐知晓。另吾表姐喜甜,平日最爱我娘做的甜粥,若是表姐哪日不快,翰林可命人做之,多放桂圆,切勿放红枣。”
少年不知不觉细细碎碎念叨着表姐喜好,关切之心溢于言表,顾陵川未觉不耐,反而越听越觉得她姐弟二人感情甚好。
“若是得空,请翰林准许表姐归家探望,在下与娘亲甚为想念表姐,在下感激不尽!”
语毕又是郑重行了一礼后,才转身离去。
返回院中的章韵竹,一时竟理不清自己的心绪。顾陵川的阻拦,令她颇为尴尬,但是能够理解。他的举动提醒了她,既然已提退亲,也让陈大夫对她有了初步诊断,那么她是否可以请求回家?
记得李媒婆曾提及,原定的婚期在一个月后,细细算来,便是这几日了。顾陵川不愿她再叨扰老夫人,那么若她直接去问他,他总不会反对吧?
于是她提笔,写了一封信,让福生送去顾陵川的院中,她在信中说道若他不便见面,通信亦可。在询问这些事上,她不想带着小雪,时间长了主仆二人已相处出了感情,她不愿小雪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听到她要离开的消息。因此,没有小雪,他们之间终归只能靠文字沟通,见与不见,于她而言,无甚区别。
她并不知道顾陵川去了书院,更不知道他是申时才回,只觉得等待回信的时间过的极慢,甚至是煎熬,她总是不自觉地冒出一些不好的念头,这样的感觉让她极为不舒服。
终于,在临近晚膳的时候,孟青传话,顾陵川请她去亭中一叙。
因之前祖母的揶揄,他并没有再请她去静心堂,而是将她约在了廊亭。
廊亭设于长廊之中,供人歇息,较寻常亭子略为宽阔,四面通风,哪怕二人相对而坐,旁人路过亦可看见,既不逾越男女之防,亦存几分私密之意。
当跟着孟青走至廊亭之中,她发现,亭子上方已点上了灯,亭内亦布置了书案,案的左侧有一镇纸及一叠上好的宣纸,右侧由上至下依序放着一方磨好墨的砚台及两支并排的毛笔。这两支毛笔,一支笔头毛色呈乳白,应是羊毫。另一支则呈褐黄,应为狼毫。一切安排周到,似乎等她已久。
“我见你偏爱行书,特地准备了羊毫与狼毫,此二者皆宜行书,只是不知你偏好何种,索性都预备上了。”
顾陵川的声音柔和得与此刻的晚风相称,似没有晨间遇到时的口气坚决。
他望向眼前的章韵竹,不知道为何,心中生出一种期待,他希望她能满意这种安排。
只见章韵竹礼貌地点头致谢,随后便取了离她近一些的那只羊毫笔,她仍是与第一回一样,熟练从容地置纸、点墨,提笔书写。
他的目光灼灼,然而她的字却令他感受不到一丝温度:“无甚偏爱,两者皆可。”
字体仍略显虚浮,想来腕力未复,故而书写如此简洁。
“你寻我,所为何事?”
他很耐心地继续问到。
“你我既已决定退亲,可否允我归家?”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滞,良久,方才缓声道:“许诺你的事还未完成。”
顾陵川自己都觉得他的话轻若游丝,似连风都能吹散,她的请求合情合理,他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然而他却张不开嘴说同意,慌乱之中,抓住了一个由头。
“陈大夫上次怎么说?”
“陈大夫说像我这般重症,他未曾治过,需查阅医书才能答复。”
他松了一口气,道:“既如此,你且安心等候便是。”
然而她却摇头,“归家静候,亦无不同。”
晚风轻拂,湿润的气息迎面而来,一整日的艳阳高照,到了傍晚却没有预兆的下起了绵绵细雨。廊亭上的灯笼随风摇曳,红色的光晕摇晃,映得两人的面容忽明忽暗。案上那一叠宣纸也呼地一下,被吹散一地,飘落在地上到处都是。
章韵竹急忙俯身去捡,顾陵川亦弯下腰去拾。两人一左一右,顺着廊亭缓步兜转,终是将满地宣纸收拢。她怀中捧着一半,他手中执着一半。起身之际,目光倏然交汇,皆是一怔。
刘野同他说,她的心思细密,有何疑问,直言便是。
方才她书写的纸张,好在有镇纸压着,未被吹落,但页角仍被风卷起,哗哗作响。轻微的声响在两人静谧无声之中尤为清晰,扰得他心燥不安。
他强压住不宁的心绪,望向她的眼睛,直问道:“晨时见面时,你可是不悦?”
只见她慌乱挪开视线,似要摇头否认。
他却挡在书案前,阻止了她的动作,让她无法执笔书写。
“不想你做薄荷膏,是怕你腕力受损。找仆妇专职替祖母按摩,也是为了让你少受些累。”
他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柔和,接着又道:“难为你想着祖母,我心怀感激。”
章韵竹只觉得面上一热,更是不敢将视线落回。
这秋雨一下起来便收也收不住了,连风也随之渐强,碎雨珠子随风被送进廊亭,打在了书案上,其中一颗落在她的脸颊上,也悄悄地落在了顾陵川的心里。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将那雨珠子从她面上轻轻拭去,却在这时,孟青冒雨匆匆而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名黑衣裹身的信使。
只见孟青双手抱拳,压低声音道:“公子,京城传来急报。”
顾陵川神色严峻,从信使手上将信接过。
信书轻薄,封蜡完整,他缓缓揭开,一眼望去,便见首行赫然写着“太子薨”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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