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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中闻思棠仿佛看见前世那个孤苦伶仃的自己在角落注视着她。

真好啊！没有寒冷，没有疾病，没有遗憾。

晚会结束后，布莱恩拿着乐器跟在闻思棠身后。9

闻思棠向前一步，他也向前一步；闻思棠向左两步，他也向左两步。

“布莱恩，这么扭扭捏捏做什么？跟在我后面，是要说些什么吗？”逗弄了一番的闻思棠站在原地回头望向紧张地东张西瞟就是不看自己的他。

“对不起，闻，今天是我太兴奋了，以后不抱了。”布莱恩有些紧张地说道。

“没关系，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和你姐姐，下次可以轻一点。”闻思棠笑道。

“真的吗？”布莱恩眼前一亮，他生怕闻思棠思想过于传统，觉得自己是登徒子。

闻思棠其实一开始很抗拒参加音乐社团的活动。

是谢美费团长听说了这个邀约，主动找到她说：“多好啊，接触本土音乐，对自己的灵感创造和韵律感受很有帮助的。”

“姐，可是我不习惯这样的接触，主要是会想起往事。”

会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莫彧声为她奏乐，她为莫彧声舞蹈。

“小棠，纪营长已经是过去式了，你不能因为和他干过什么，就不和别人干这件事。”

“这样只会捡了芝麻丢了瓜，本末倒置了。”谢美费苦口婆心道。

“是啊，我和布莱恩也只是高山遇流水，不该拘于这种封闭思想中。”闻思棠想明白了。

她就这样沉浸在艺术的世界里，时间转瞬即逝。

春去夏来，这批学员里的不少成员因为自身家庭或个人原因，都已经回了国。

而蔡姝丽也是其中的一员。

“闻思棠同志，很高兴在这次旅途中认识你，哪怕我复员了，也不会忘记这段岁月。”她闪着泪光和闻思棠道别。

“怎么会突然就要离开军营了呢？”闻思棠不舍地抱住她。

“没办法，我娭毑病得厉害，家里兄弟姊妹大多不在人世了，有国家帮忙，但我放心不下，她老人家把一个个孩子送进军队、送上战场，我得陪她最后一程。”蔡姝丽抿着嘴道。

“我的好姐妹，为你娭毑骄傲，为你自己骄傲。”闻思棠捧住了她的脸说道。

千言万语都冲淡不了离别的滋味。

七月中旬，谢美费拿出调令递给闻思棠。

“要不要回去参加这个庆典？”她看向问多少次都不肯回国的闻思棠道。

“嗯，建军这么重要的活动当然要去，要用所学的本领向先辈致敬。”被触动到的她说。

替蔡姝丽和自己向那些建设新中国、建设新明天的军人们问个好吧。

第15章

听到电话内容的莫彧声原本死寂的眸子像是突然活了过来，有了一丝光亮。

他颤抖着问出了声：“她现在在哪？”

对面似是没有察觉不慌不忙道：“她已经随英国团队一起回国，是不久后的建军庆典表演人员。”

“好，好，好。”莫彧声点着头，一连三个好，不知道是怎么了。

有欣喜，有激动，有害怕。

嘴唇被咬出了血色，莫彧声仍没有察觉。

他迫切地结束了手中的工作，一改往日的最晚归家的关灯员形象。

莫彧声跑到了闻家，敲响了房门。

见到是夏嫣芜开的门，莫彧声有些不悦。

因为有次来闻家，夏嫣芜身着单薄想要向他靠近，他直接将人劈晕了过去。

后来这段时间他都是趁着夏嫣芜不在家时来看望闻父闻母。

夏嫣芜看到莫彧声这副神情，有些难过和不满：“彧声，都已经这么久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莫彧声皱了皱眉：“那小棠又什么时候原谅我呢？”3

“又是她，可是她都不要你了，不要爸妈了，说不定国外潇洒着呢。”夏嫣芜分贝上升。

闻母听见门口动静，忙走了出来。

她直接出声斥责道：“小芜，你给我回来好好学你的板报，收起有的没的歪心思。”

夏嫣芜委屈不已，转身回了屋，不再出来。

闻母对着莫彧声解释道：“上次过后，我们才发觉这丫头的心思，可惜朽木不可雕也。”

“一点都比不上她姐姐，健康着呢，往常小棠在时估计都是装的。”

莫彧声点头，看到默默擦拭着挂在墙上照片的闻父，正心无旁骛拂去闻思棠相框上的灰。

“爸，妈，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他加重了呼吸道。

“不会又是说小棠要回国吧？上次和政委说我快病死了都没回来，如今有什么值得回来的事发生吗？”闻父不咸不淡地接过话茬。

他哪里还敢期望，每次刚燃起希望，就被无情扑灭了。

闻思棠像他，小气极了，爱记仇。

自己连隔壁一盘被阴输的棋局都记了大半月，更何况青胜于蓝的女儿呢。

他有时也痛恨女儿随了爹这点，却是有苦难言。

闻母本来高兴的苗头被闻父这么一泼冷水也是灭了大半。

是啊，父亲的重病都骗不回来，可见闻思棠的心彻底不在闻家了。

要知道，小时候的闻思棠可是父亲救治动物被挠伤都会半夜偷偷流泪的人啊。

看着他们低沉的样子，莫彧声呼吸一紧。

下一秒，他坚毅的声音响起：“我有个负责筹划庆典活动的同学，他说小棠已经回国了！”

“她会参加不久后的建军庆典。”

闻父闻母见他如此肯定的模样，一时愣在原地。

“老闻，彧声刚刚说什么？”闻母边掐着自己的手边追问旁边的人道。

“真的假的？！小棠已经回来了！”闻父扶着闻母，让她不激动，自己却也控制不住。

一石击起千层浪。

莫彧声强忍眼中的热意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无人在意的房门后，有一双手悄然攥紧了。

第16章

建军庆典上。

闻思棠作为文工团的代表，在开幕式上表演。

她一袭红衣，在台上翩翩起舞，就像她在军营中初绽放的稚嫩模样。

只是这次，她的舞步坚定、有力，她的目光远眺、翱翔。

一曲毕，全场响起热烈掌声。

当嘹亮的军号声响起，闻思棠被那旋律深深触动，她突然明白了。

也许，这就是军号声给予她的力量。

好像，她找到了人生前进的方向。

这时，闻思棠听到台下有观众正热烈地说着什么。

“这是我的女儿，她叫闻思棠，是最优秀的文艺兵。”熟悉的话语传到她的耳朵。

她定睛一看，闻父闻母正在同旁边人积极介绍着自己，而莫彧声正怔怔地看着她。

恍惚间，似是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夏嫣芜不曾出现的日子。

可是她的肢体和心脏告诉她，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破镜难重圆，落花难返枝。

闻思棠很快收拾好心情，从容退场。

接下来上场的军区司令员在致谢词时说：“艺术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不分年龄不分性别，台上闪耀的从来只是认真努力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