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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是大荣的公主，要备下的嫁妆也不能少。

而我也在满心期待着嫁给我的意中人，可如今不过短短一月，季则安不知道是否还活在这世上。

我闭上了眼睛，任由他砥住我的舌尖。

我的衣服被逐渐褪去，直到剩下最后一件亵衣，他停下来问我：“你说不愿意我就不继续了。”

北邙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侵略，可他如今停下来问我愿不愿意。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曾经热烈爱过的那个中原女子曾经也是因为被他侵略，旋即吞下了毒，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从此以后疾病缠身。

因为这件事，他很后悔。

我搂住他的头，更加激烈回应了他。

而后我说：“将军，我愿意成为您的女人。但我们中原的公主在招驸马前都会站在城墙北门上征询祖上的旨意。而我现在，虽已经把将军当成了我的男人。大荣虽亡，可终归这是刻在我骨子里的规矩。不知将军是否愿意陪我去城墙上请一道旨意。”

乌尔苏默了默，旋即温柔拂去了我额前的碎发：“好，那我陪你。可你祖上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我苦涩一笑：“无论同意与否，我起码应该尽到告知的义务。”

乌尔苏没再继续，只是合衣搂着我。

他小心翼翼问我：“如果大荣没有亡朝，我北邙想要和大荣和亲，你会嫁吗？”

如果大荣有抵御外敌的能力，如果我大荣不会亡朝。

我会嫁给季则安，他才学冠绝京都，是我倾慕的人。

我犹记他从官不过四品，但他敢于面对世间一切不公。

他曾举着清明剑直指朝堂：“我为御史，便要斩尽世间一切不公。若我今日对不公熟视无睹，若我今日甘愿沦为权势走狗，那我愧对我身上的官服，愧对我自小所读的圣贤书。”

“若圣上要杀臣，臣无悔！以臣之血祭青明剑，愿世间从此郎朗青明。”

便是在那时我确定我的选择没错，季则安配得上我的喜欢。

第24章

我沉默了半晌，却还是说出了他想要的那个答案：“如果一人和亲能换以国家安定，那我愿意嫁。”

是了，我不能骗他，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喜欢上他，也不能喜欢上他。

而他此时对我喜欢的好也不过源于那个被唤作柔儿的中原女子。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拥着我，恨不能将我揉碎。

但这也是属于他对我的最后一丝温柔。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迎来了大荣亡国后的第一场雪。

而公主殿里恒温如春，跟在我身边侍候的北邙婢女叫小英，她见我醒来连忙拿来了乌尔苏提前准备好的大氅。

我看着满屋的炭火有些发疑：“听闻你们北邙人都不怕冷，公主殿里怎么生了这么多炭火。”

小英笑了一瞬：“因为将军说大荣人怕冷，这才生了很多炭火，还特意把他的大氅留给你了。他说他在宫门口等你。”

我任由小英为我穿上他那件黑色大氅，大氅上还有属于他的味道。

我不由攥紧了衣袖，今天荣威将军会在城门外接应我，而我要做的就是趁乌尔苏不备的时候，从城门跳上马车。

而这，只有一次机会。

我自小跟在荣威将军身边学些轻功，因此我才有了这放手一搏的机会。

因为紧张，我的鬓发都被冷汗浸湿了。

小英笑我：“看来是将军的烛火烧得太过旺了。”

乌尔苏骑着红色赤马，他的黑色长发随着寒风飘散在空中。

见我来，他微笑朝我伸出了手：“走吧。”

他伸出手一把将我拽上了他的马，他温热的气息袭在我的脖颈上，有些发痒。

他说：“你们大荣的女人出行好像基本都是乘坐马车吧，但我觉得麻烦。过两天我们就要回北邙了，你是我的女人，应该要学会骑马。”

我默了默，一把拉住缰绳，在他惊讶的目光上，我说：“抱紧我。”

他忽然发出很好听的笑声，他说：“你……会骑马？”

我当然会，自小我就学习骑射，我喜欢跟着父皇在校场练兵。

我拉过绳子，因为我骑得很快，所以马背上难免有些颠簸。

每每经过北邙的士兵用讶异的眼光看着我的时候，乌尔苏就会故意扯住缰绳让马慢下来。

随后他都要说上一句：“看见没，这就是我的女人！”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冷风让我昏沉的大脑一瞬间清醒过来。

我是大荣的公主，我不是他的女人。

等到城门口的时候，他的副将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那带着笑的面容一瞬间冷寂了下来。

不知为何，我好像又闻到了来自北邙的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望着我，说：“我在这等你。”

我的胸口一颤，可当我站到城墙上的时候我才看到在我的正前方吊着一具尸体。

陈林，荣威将军最得意的干将，也是这次被他派来接我出城的人。

我愕然一瞬，可下一秒我就看到他那已经被挖去双眸的恐怖的脸，干涸的血液凝固在他的脸上，因为下了雪，所以他伸出来的舌头就那么生生地冻直了。

我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第25章

这一刻我才知道，天性喜爱杀戮的乌尔苏不会变，那同样也是属于他骨子里的，不可磨灭的天性。

我硬挺着身子转过身，远方又传来了悲痛的笛子声。

北邙人听不懂，但我知道，这曲笛音的意思是半数将士已亡，行动失败。

是了，我这样的人本就不该牺牲这么多人来救我，我直直地朝着南方跪了下去。

这一跪，跪的是大荣已亡，却还在为我大荣抛头颅洒热血的那些尚存斗志的将士们。

这一跪，我跪的是那些宁死不屈，从未弯下大荣脊梁的英魂们。

乌尔苏慢慢走上城墙，旋即他从腰间抽出大刀：“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我的心尖一颤，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我当然一直都是清楚的，清楚乌尔苏这种人不会因为我和他曾经的爱人长相相似就对我另眼相看。

他之前所做一切，不过都是因为对那中原女子心怀歉意。

可总有一天，他们内心仅存的那些歉意会被磨灭，而我也总有一天会成为他磨刀的工具。

我是大荣人，他是北邙人。

我们两永远不可能像他所说的，相持到老。

我脖子缩了缩，往后退了两步，但这一次我不想和以前一样弯下我的脊梁了。

我身后是数以万计的是那些用自己的鲜血战至了最后一刻的英魂。

我是大荣皇族，如果我都失去了复兴大荣的希望，如果我都没了斗争的意志。

那大荣就真的是亡了。

乌尔苏过了半晌才咬着牙放下了手中的刀：“你有着北邙一半的血脉，你不该如此行事。我说过了，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可以保护你一生无虞。”

是啊，他们要的是圈养大荣皇室血脉在身边，只要大荣皇室一日在他手中，那些不甘亡国的那些想要殊死一搏的大荣人就一直会有一个弱点在。

可我必须活着，我只能活下去大荣才有希望。

我看向他：“可你是北邙的王子，是北邙的将军。而我不过只是亡国公主，你所说的话我如何能相信，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我所求的不过一份安稳。我不过只是一个女子，我想回到大荣人的身边有错吗？”

“将军，一朝一夕之间我失去了我的国家，我失去了我的家人。我从一个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荣宠无双的公主变成了只能靠您的施舍活着的人。可我不想那样活着，我想有尊严地活着。我不想为有没有明天而担惊受怕，也不想在每次有大荣人还抱有负隅顽抗的想法的时候，听着你们北邙的士兵说，拿着这个公主祭旗而担忧。”

“将军，我是大荣人。你北邙怎么能容忍我，哪怕我有北邙一半的血脉。可你问问你手下的士兵可曾经有一个人尊重过我？我没办法我也是人我害怕死，所以我想逃。”

乌尔苏罕见的沉默了。

他嗫嚅着唇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又什么都没说。

我说：“如果这样也算错，那将军，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第26章

下一刻，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杀你有何不敢？不过我现在还没尝到你的滋味，肯定不能杀你啊。”

我这才注意到跟在乌尔苏上来的那个男人，他满脸的胡腮，一双如郎般的双眸直勾勾盯着我。

他阴森森笑着，笑得我有些害怕。

乌尔苏挡在我的身前：“哥，这是我的女人。”

他笑着拍了拍乌尔苏的肩膀：“乌尔苏，我们两可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莫说一个女人，纵是你嫂子，我也愿意和你共享！”

他突然止住了笑声，抬起了我的下颚：“倒是弟弟你有些不厚道了，你素来知道哥哥对中原女子感兴趣，却把她藏在你身边，这是什么意思？”

乌尔苏的手紧紧握住腰间那边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