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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进宫探望，两日未早朝，皇上明显瘦了许多。

　　梁国这个时候突然提出重新谈判，朝臣们对此看法不一，有人提议借此与梁国联姻，也有人觉tຊ得梁国不过是虚晃一枪，目的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不如直接以武力威慑，让其不敢乱来。

　　皇上看向一语不发的周丞相：“依丞相看，此事该如何解决啊？”

　　周丞相额头渗出汗来：“多年来，梁国言行不一，我们不得不防。”

　　此话一出，那些主张联姻的，立马闭了嘴。

　　皇上未再多说什么，而是将人遣散了出去。

　　殿中安静下来，皇上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轻道了句：“周承仁心思太大了。

　　常公公早在皇上还是东宫太子时，便跟在他身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他这般失望的模样，周丞相是他一手提拔起来，今个，只怕周家的富贵算是到头了。

　　说白了，皇上终是舍不下太子，但私库一事若不妥善解决，必会动荡人心，周家算是最好的人选。

　　周承仁浑浑噩噩的回到丞相府，见到已经等候多时的东宫小太监，小太监刚要传话，被周承仁打断：“回去告诉太子妃，往后在宫中安份些，切莫再惹事生非。”

　　说完便下令送客，就这样，小太监 一句话也没说，就被人送出了丞相府。

　　被关了数日的周晓月心绪烦躁，闻听他一句话都没带出去，当即气得掀了矮几：“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奴才无能，丞相大人看似心情不大好，小的只得先回了。”

　　周晓月：“……”

　　如今的东宫，她只剩孤零零的一个人，好似她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太子对她厌恶至极，秋霜被问罪，父亲又不肯入宫见面，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102章 侧妃有喜了

　　周承相回府后一直待在书房，脸色铁青，眼神黯淡，全没了以往的精明干练和算计，仿佛这一刻他看透了世间的一切，再没了博弈和纷争的勇气。

　　悠悠的叹息声如同泄了气一般，原本挺直的腰杆弯了下去。

　　丞相夫人端着晚饭过来，打眼一看愣了一瞬，相伴数十载，这还是她头一回看相爷这般颓废的样子，心中不是滋味。

　　说到底，都是因为女儿。

　　东宫的一些传闻瞒是瞒不住的，总有不怕事大的想借机制造事端，单单秋霜下药勾引太子一事，想必就是被人陷害了。

　　说到底，皇家儿媳不好当啊，可当初这话，晓月是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一心只想当太子妃，想着当皇后。

　　如今真的如愿以偿了，这个中滋味，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太子这么快便纳了个身世普通的侧妃，女儿尚未怀上嫡皇孙，别说相爷忧心，她也一连几夜未睡了。

　　“大人晚上未来用饭，我命人准备了些您平时爱吃的，多少吃一些。”

　　丞相收回心绪，和缓了神色：“多谢夫人。”

　　两人相扶半辈子，但恍然回想，似乎许久没像今天这般说过话了，他突然变得极有耐心，甚至和她聊起了儿子们的前程。

　　早前，这些事，他是不会同她提半句的，在他眼里，她只是个后宅妇人，哪懂得男人们的事情？

　　两人说了很多，直到丞相用完饭，临出门时，丞相夫人还安慰他：“不管怎么样，晓月如今是太子妃，就算同太子有些隔阂，等到怀上皇孙，自然会有转机的。”

　　丞相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回去早点歇息，不必等我了。”

　　房门关上，丞相靠在椅子上，又变回了刚刚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绝望越来越深，就这么坐了许久，弯腰打开书案最下面的抽屉，从中拿出一个红色瓷瓶，小巧的瓷瓶被他紧紧握在手中，甚至不敢直眼去看。

　　回想昨日皇上召他入宫，周承仁知道，他别无选择了，但他不甘心呐，私库一事与他毫无关系，皇上却让他背下所有。

　　“呵呵……呵呵……”

　　尤其想起皇上那句“谁让你是太子的岳丈呢？”，不禁笑了起来，就在笑声越来越大时又突然戛然而止。

　　他不能声张，哪怕是死，也只能悄无声息，最后留下个畏罪自杀的罪名。

　　皇上是嫌弃他站了太子一边，周承仁后悔了，早知太子如此不成器，他就不该赌这一把。

　　其实也不对，太子再不成器，那也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只能怪勇威王醒了，他一醒，好多东西无形中都发生了变化。

　　皇上时常私下与其探讨梁国之事，却不见他同太子说这些，说明他是相信勇威王的。

　　舍了他这个丞相，皇上到底是为了太子，还是为了自以为比先皇明智，早早立储这件事？

　　这些都不重要了，他一人死总好过全家死，周家风光不再，好歹能保下一丝血脉，就算被流放，也还有一线生机，总好过满门抄斩。

　　**

　　翌日，丞相府一大早传出哀嚎声，没过多久，刑部官员带兵将相府围了个水泄不通，阵仗大得引来不少百姓前来围观。

　　丞相府所在的巷子里，住的都是朝中官员，眼见这个架势，心底都禁不住打鼓。

　　丞相是一品大员，他都出了事，那他们这些下边的，能摘出几个干净的？

　　一时间，各种传闻四散而起，惹得人心慌慌。

　　东宫，太子正哄着芷晴吃早饭，精熬的海鲜粥刚送到嘴边，便引得一阵干呕，难过得脸色惨白。

　　“是芷晴失态，还请殿下责罚。”芷晴虚弱起身想要跪下，被太子拉住。

　　“本宫说了多少次，不要动不动就认错。”

　　“多谢殿下抬爱。”

　　太医来的很快，诊脉后神情忍不住激动：“恭喜殿下，侧妃有喜了。”

　　太子一怔：“可看仔细了？”

　　“殿下放心，滑脉之象，臣不会看错的。”

　　太子闻言大笑起来，看向一脸娇羞的芷晴，越发宠溺：“好、好，芷晴有孕乃大功一件，当重重有赏。”

　　“妾感念殿下救命之恩，不敢邀功，殿下万不可再提了，为殿下开枝散叶，是妾的本份。”

　　太子心花怒放，让寒临重赏了太医，并命人去母后宫中送信。

　　相比东宫的欢天喜地，皇后宫中早已乱了套，一大早就接到周承仁畏罪自杀的消息，皇后一时间乱了方寸，这么些年，许多事都是周承仁帮她打点的，虽说榆城的事出了纰漏，也不至于畏罪自杀的地步。

　　至少，罪名未定，就这么死了……总显得有些刻意。

　　日前，国公府设宴当日，皇上将他召入宫中的事，皇后是知道的，直到快午时才离开，这当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心绪烦乱，皇后不愿多想，但久居深宫，朝中出了这样的大事，牵扯一品要员，只怕这波风浪小不了。

　　莫不是皇上发现了什么？

　　皇后命人去请太子，人刚走，太子府的人也到了，得知太子侧妃有孕，皇后高兴不已，只要诞下嫡皇孙，皇上定会龙颜大悦。

　　丞相畏罪自杀的消息传到东宫，如同给沉醉于幸福之中的太子兜头浇下一盆冷水，芷晴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眼中满是同情：“殿下，太子妃的父亲过世，她一定难过极了，不若将人放出来吧。”

　　太子并未言语。

　　彼时，周晓月已在暗房关了数日。

　　太子对她没什么同情，又不想在芷晴面前表现的太过绝情，便命人将太子妃放了出来。

　　“芷晴，你且在宫中好好修养，本宫要去面见父皇，顺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周承仁的死太蹊跷了，太子也在担惊受怕，他必须得去探探父皇的口风。

　　左右周承仁死了，桃园私库的事，正好全都推到他身上。

　　太子离开，芷晴从床上起身，虽说脸色依旧苍白，却再没了弱柳扶风般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就快溢出眼中的仇恨，脑海中全是姨母死在那个漆黑巷子里的画面。

　　深吸一口气，一手抚上小腹：“走吧，该去看看咱们这位太子妃了。”

第103章 我们的孩子，没了

　　东宫正殿，周晓月难得今日没胡闹，只坐在椅子上发呆，像失了魂的行尸走肉，目光呆滞且迷茫，带着丝绝望和无助。

　　不会的，父亲是当朝丞相，位居一品，怎么可能自杀呢？

　　太子就算与她再有隔阂，也该顾全大局，保下父亲才是啊！

　　这么想着，绝望的眼神闪过一抹神彩，只一瞬间又暗淡下去。

　　她心里清楚，这种事没人敢虚假通传，家中出事多半是真的，父亲走了，不仅什么都没留下，周家人还会沦为身陷重罪的阶下囚，被流放北地。

　　这对天之骄子的周晓月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的打击。

　　开门声打破了房中的沉寂，芷晴一手抚着小腹，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一张娇小莹润的脸上挂着笑意，走到近前福了福身：“妾身见过太子妃。”

　　“出去。”周晓月冷声喝道。

　　芷晴的笑在她看来就是挑衅，是嘲弄，即使她没有丞相府撑腰，那也是东宫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沦不到一个身份低微的侧妃轻贱。

　　芷晴也不生气，脸上笑意更浓了：“太子妃何必这么生气呢，妾好心来请安，那是尊着您呢tຊ。”

　　“不用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一个市井出身的低贱女子，眼光未必太浅了些，就算周家倒了，我依旧是这东宫的太子妃，而你不过是个妾室罢了。”

　　芷晴闻言，嗤笑出声，状似听到天大的笑话：“是啊，您是太子妃，可你的太子妃之位，能坐多久呢？”

　　“太子厌弃你，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至于周家，不过就是殿下手中一枚棋子罢了，搭上个丞相大人，平了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