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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退后一步，朝封靳寒行礼：“王爷，今日我身子不适，不能伺候王爷了。”

这便是逐客令了。

封靳寒向来心气高，哪能忍受这般拒绝。

他狠声道：“陆萱灵，你记着今天你做的一切，来日，莫要后悔！”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陆萱灵扯了扯嘴角。

正要上前关门，却见墙头一点寒光乍现，直逼封靳寒而去！

第15章

刀刃破空，带起刺耳的爆鸣。

陆萱灵瞳孔一缩。

她怎么忘了，今日，便是曾经那场断了她子嗣机缘的行刺日！

几乎在寒光闪过的那一瞬，封靳寒便察觉到。

他是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反应极快，瞬间从腰间抽出软剑迎敌。

铛铛铛！

清脆的铁器相撞声响彻院落。

更多的寒光从墙头跌落，加入战场。

陆萱灵死死抓着门板，指尖都泛着凉。

曾经，她看着那点寒光，只求不要伤到封靳寒分毫。

如今，她却感觉到寒光入腹时的痛处，以及之后产生的种种绝望。

院内的死士不下两手之数，饶是封靳寒也应对困难起来。

好在王府侍卫和影卫尽皆在朝这边赶来，整个王府都亮堂起来。

陆萱灵就站在门边，死死盯着战场局势。

封靳寒抬剑逼退一个死士，转头看向她，怒喝道：“还不关上门！”

陆萱灵却没理他，只是紧紧盯着他，骤然出声。

“封靳寒，左边斜后方！”

封靳寒下意识抬手格挡，却被对方一个变招划伤肩膀。

献血瞬间染红了封靳寒的衣衫。

陆萱灵狠狠闭眼，袖子里突然滑落一把匕首。

她冲上前去，重重击退那把刺向封靳寒后背的长剑。

虎口被震的发麻，陆萱灵重重撞在封靳寒的背上。

两人俱是一怔。

封靳寒听着那道铿锵的剑鸣，声音里带着点不可置信：“萱灵？”

陆萱灵却冷冷开口：“如今不是分心的时候，最多一炷香时间侍卫就能赶到。”

“封靳寒，我不需要你保护。”

她被逼在战场上拼杀了数月，已然不是那个冷宫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

今日的目标，除了保住封靳寒不死，还要保证自己不能伤到根本。

她清冷的话语落入封靳寒耳中，也落在了那些死士的耳朵里。

一时间，攻势越发猛烈，哪怕多了陆萱灵这个帮手，处境也没有好上半分。

每一秒都像在悬崖边游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聆风阁外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一支箭矢破空扎进死士胸膛。

封靳寒下意识护住陆萱灵，厉声道：“一个不留！”

人在濒死的时候是会爆发出巨大潜能的，有人寻到封靳寒的破绽，长剑脱手，直刺他胸膛。

快的让人反应不及。

陆萱灵只来得及将封靳寒往旁边用力推去，那柄剑却直直扎入她的身体。

“萱灵！”

封靳寒顿时目眦欲裂，他冲到陆萱灵面前，看着她被穿透的肩膀，眼底一片猩红。

可陆萱灵却扯了扯嘴角，笑了。

“封靳寒，你看，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封靳寒一怔，看着她眼中的欣喜，心中莫名发沉。

他抱起她，朝侍卫开口：“去叫府医来。”

他看了一眼院中的狼藉，眼神狠厉：“无论用什么办法，本王要知晓幕后之人。”

说完，他抱着陆萱灵快步走出了聆风阁。

两日后，陆萱灵刚从昏睡中醒来，就听见婆母的声音。

“寒儿，肖府医说陆萱灵失血过多，怕是会影响根本，你还是早做打算。”

“南曜王府，绝不能无后！”

第16章

阳光正好，屋内熏香袅袅。

可陆萱灵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就坠到了底。

她眼眶发红，难道未来是不能更改的吗？

明明她已经很小心了，明明已经避开了要害，为何还是同样的结果？

封靳寒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母亲，这样的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萱灵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就算此生无后，儿子也不后悔。”

陆萱灵听着婆母即刻哭天喊地的声音，不由用被子蒙住了头。

门外，封靳寒看着自己的母亲，脸色沉凝。

“吴嬷嬷，带老夫人回梧桐苑好生休息。”

身为王府最大的主子，封靳寒的话自然惯用，吴嬷嬷上前，拉着老夫人走出去。

走出绍年楼后，吴嬷嬷看着情绪激动的老夫人开口：“老夫人莫要忧心。”

“王爷如今正是在上头的时候，王妃娘娘舍命相救，您要王爷立刻纳妾，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表情一顿：“要是王爷自己犯轴可如何是好？”

吴嬷嬷宽慰开口：“若是老夫人信奴婢，便只管安心等着，不仅如此，还要给王妃娘娘赏赐，如此才不会跟王爷离心。”

“王爷如今年轻气盛，重情重义，等再过两年，他便会懂事了，知晓无后是个多大的事。”

一番话，将老夫人说的喜笑颜开。

她拍了拍吴嬷嬷的手：“好，就按你说的办！”

另一边，绍年楼里。

封靳寒心事重重的走进房间，却见陆萱灵已然睁开了眼。

他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你怎么样？”

他手心干燥温热，眼中带着真切的关心。

陆萱灵忍住想流泪的冲动，竭力平静的问他：“我的伤，府医怎么说？”

封靳寒表情一僵，随即开口：“无妨，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养着。”

陆萱灵定定的看着他：“封靳寒，你不要骗我。”

封靳寒握紧她的手，沉默良久之后才说：“你的身子从前亏空太多，这次的伤，可能会伤及根本……此生，无嗣。”

听着他嘴里说出事实，陆萱灵恍惚了一瞬，眼一眨，泪滚滚而落。

她的哭，并非那种嚎啕，而是无声的痛。

封靳寒看着，只觉得心口想被什么堵住，难受至极。

他伸手擦去陆萱灵脸上的泪，语气也温柔下去：“萱灵，就算此生无子，就我们两人白首偕老，也很好。”

下一刻，陆萱灵却从他手中将手抽了出去。

她声音平静：“封靳寒，我想要欢欢来陪陪我。”

封靳寒压下心中的怒气，他不懂为什么陆萱灵可以舍命救他，却对他又如此冷淡。

可他没怎么讨好过人，也不认为陆萱灵需要讨好，便站起身来。

“好，我让人将她带来。”

看着封靳寒走出去，陆萱灵再度闭上了眼。

直到欢欢走进来，看着陆萱灵惨白的脸色，不由潸然泪下。

“王妃娘娘，您何必如此……王爷一个大男人，受点伤就受点伤，您不一样……”

陆萱灵笑了笑，这满王府，也只有欢欢能保持初心，永远以自己为先了。

她舔了舔干涸的唇瓣，低声道：“这几日咱们就在绍年楼待着。”

“等回了聆风阁，你瞒着所有人给我找个大夫，我不信府医的判断。”

第17章

接下来的日子，陆萱灵除了养伤，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半个月后，她已经能自如的下床行走，只要肩膀没有剧烈运动，没有什么影响。

当天，陆萱灵便带着欢欢回了聆风阁。

回到熟悉的地方，陆萱灵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住在绍年楼，她总觉得不自在。

看着欢欢也松快不少的神情，陆萱灵只觉得心安。

封靳寒的父亲早亡，由母亲一手拉扯大，是以他出奇的孝顺。

只是老夫人虽然对封靳寒好的不能再好，但对她这个儿媳，却是看不上的。

这种看不起，在封靳寒靠着军功封了异姓王之后，便越发明显。

立下的规矩也越来越多。

这段时间，总是变着法的往绍年楼送东西，但实际上，每次来，言语间总是不好听的。

从前陆萱灵想着左右也跟她住不到一起，自己能避就避。

可现在，她知道得知自己不能生育之后，婆母会越来越过分。

自然是不想再忍。

陆萱灵看向在屋内到处转悠打扫的欢欢，朝她招了招手。

“府外的大夫，可有找好？”

欢欢左右看了眼，悄声道：“找到啦。”

陆萱灵揉了揉她的发包：“多谢。”

欢欢圆圆的脸一红，旋即不好意思的笑了。

封靳寒从外面回府后，第一时间去了绍年楼。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眉心一皱。

“王妃呢？”

“回王爷的话，王妃娘娘下午就搬回了聆风阁。”

封靳寒心口一堵，他挥退侍卫，缓缓坐在了窗边。

想到陆萱灵那副疏离的神态，他第一次有了心慌之感。

等到天色擦黑，他朝外面开口：“去聆风阁传个话，本王待会过去用膳。”

“是！”

聆风阁内，陆萱灵看着满桌子热腾腾的菜，终究是放下了筷子。

在她还没计划好一切的时候，跟封靳寒翻脸，并不是明智之举。

一刻钟后，封靳寒来了。

他身上暗红色蟒袍狰狞肃然，不由带起一股压力。

陆萱灵想起第一次他穿上这身官服时，自己还因着美色愣了许久。

那时封靳寒挑眉朝她一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开口。

“喜欢啊，晚上再穿给你看如何？”

他语气里的调笑那般明显，陆萱灵如何听不懂。

她重重锤在他胸口，气的骂他：“孟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