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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老爷子的后事花了一个星期，从联系殡仪馆到选择坟地，厉北擎都亲力亲为。

潜意识中，他刻意忽略了另一件事。

再也没有提及那个叫顾栀惜的女人。

生活仍在继续。

厉北擎全面接手了厉氏，工作变得越来越忙，时常熬夜到凌晨就睡在公司，很少再回西苑别墅。

程如玥开始感到焦躁，私底下几次提出结婚都被厉北擎避重就轻地躲过。

厉北擎的彻夜不归更勾起了程如玥的疑心，她开始频繁到公司去找他，动辄发火。

厉北擎对此感到愈发烦躁，这天出了公司他径直回了厉家别墅。

餐桌上厉媛熙不断为程如玥说好话，劝他们早日把婚事办了。

厉北擎捏捏眉心，有些头痛。

转眼发现站在一旁的管家几番看着他似有话要说。

饭后，打发走厉媛熙。

厉北擎看了眼管家，想到他先前一直伺候厉老爷子，便问：“爷爷可有什么遗言留给我？”

管家说：“老爷没有留话给您，不过他在世时一直希望你和少奶奶……”他的话题打住，看着脸色突变的厉北擎不语。

提及顾栀惜，厉北擎心里蓦地一沉。

良久，他开口问：“爷爷那天为何发病？”

再次提起这事，管家神色略显哀伤：“老爷突然得知少夫人流产，又听说你们当天要去离婚，一时气急攻心，所以就……”

厉北擎闻言起身，怒问：“这些事是谁告诉他的？”

见他发怒，管家后退一步，低声回答：“是程小姐。”

“玥玥？！”厉北擎音量陡然拔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只见管家微微颔首：“是她。”

厉北擎面色逐渐变得铁青，消薄的唇紧抿，半晌，才咬牙问：“她还做了什么？”

“她……”管家看着他怒气腾升的模样语气一顿，叹道：“少爷，您还是亲自去问她吧！”

厉北擎沉着一张脸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出了厉家别墅，厉北擎蓦地停住脚步，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过了一会，他摸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冷声道：“帮我查一个人。”

第十二章 如果

夜晚，西苑别墅。

程如玥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瞟眼时间，有些心神不宁。

真不知顾栀惜是怎么守在这里度过五年的时间。

所幸很快，院里传来车鸣声，她起身看了一眼，心中一喜，又继续坐回沙发上，她才不会像顾栀惜那样卑躬屈膝。

不一会门口传来响动，厉北擎开门进来。

程如玥转头正欲开口，却见厉北擎神色冷然，身后跟着助理。

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程如玥起身笑着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啊？是有什么事吗？”

厉北擎不答反问：“你有什么事想告诉我吗？”

程如玥感到莫名，心中有些惴惴，下意识地抚着肚子：“我没什么事啊，你吃饭了吗？”

厉北擎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目光有些讥讽，话锋一转，他说：“你该去做产检了吧？”

程如玥一愣，有些不自然地说：“不是上次摔倒才检查过吗？”

“上次医生就说你的胎像不稳，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妇产科医生，今天带你去他那里做个全面的检查。”厉北擎自顾自地说着就要上前拉她，程如玥抗拒地往后躲了躲。

“不用了吧，我感觉挺好的，不用检查。”

厉北擎目光陡然转冷，质问：“是不用检查还是不敢检查？”

程如玥心里一惊，迎着他尖锐的目光有些惶惶：“北擎哥，你什么意思啊？”

厉北擎见她仍旧装傻，逐渐失去耐心，反手拿过助理手中的文件仍在她身上：“看看你做的好事！”

纸张洒了一地，程如玥低头，医院显示她未曾怀孕的报告、她绑架顾栀惜的照片、在厉老爷子房里说话的图片一一落入眼底。

程如玥的瞳孔忽的放大，片刻，她惊慌抬头：“北擎哥，你听我解释！”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厉北擎睨着她，怒道：“我最恨别人骗我！”

程如玥本欲辩解的话停在嘴边。

的确，眼下证据确凿，她已经无从辩驳。

既然如此，就只能打感情牌。

程如玥上前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抱着他的手臂哀求：“北擎哥，我知道错了，我做这些都是因为我太爱你，求求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厉北擎脸上的怒气转为失望，推开程如玥的身子，他冷声道：“我原谅你，死去的爷爷也不会原谅你！”

程如玥声泪俱下，死死抓着他的衣袖，如同以往惹他不高兴时一样朝他撒娇：“北擎哥，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只要你爱我，我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够了！”厉北擎打断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是满目决然：“程如玥，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已经安排人送你回马来西亚，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程如玥抓着他袖子的手一僵，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惊恐摇头：“北擎哥，我不要回去，你知道我养父他……”

“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厉北擎看了眼身后的助理，助理会意走上前来朝程如玥打了个手势：“程小姐，请吧。”

看着眼前一脸冷峻的男人，程如玥的手无力垂了下去。

厉夫人的位置近在咫尺，此时离去程如玥心有不甘。

但在这个说一不二的男人面前，她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比起爱情和金钱，性命更加重要！

程如玥只能跟着助理一步步往外走去。

空荡的别墅。

厉北擎独自坐在沙发上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助理回来向他禀告。

“少爷，程小姐已经登机。”

厉北擎疲惫地朝他挥了挥手，助理再次离去。

至此之后，厉北擎整日整夜待在公司，全身心投入工作当中。

偶尔回躺厉家别墅也是来去匆匆。

这天，管家正在祠堂祭拜厉老爷子，忍不住叹息：“老爷，您放心，少爷如今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只是，看他这么忙碌，最近都瘦了不少……如果少奶奶还在就好了。”

一旁路过的厉北擎闻言沉默。

顾栀惜，如果她还活着……

第十三章 不懂

从前，厉北擎未曾把顾栀惜放在心上。

如今，生活中少了她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不过少了一个人用期盼的眼神等他回家、在他进门前递上拖鞋、为他拿包，没有人对着他嘘寒问暖，为他准备一桌子饭菜，在他醉酒的时候为他倒上一杯蜂蜜水……

现在，他不愿再回西苑别墅，不愿独自面对那份冷清。

厉北擎走进祠堂点香祭拜。

管家发现一旁站着的厉北擎愣了愣。

想到祖孙两这么多年的隔阂，他由衷劝解：“少爷，你不要怪老爷，老爷当初逼着你和少奶奶完婚一方面是心疼少奶奶突失双亲，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厉家名声着想……”

厉北擎扭头，诧异地问：“当初结婚是爷爷主动提的？”

管家点头，回忆道：“对啊，还是我亲自去找的少奶奶呢，她当时一个坐在江边哭得很是伤心，听到老爷让你们结婚也是拒绝的，她说你不喜欢她，但是老爷坚持，后来因为老爷发病少奶奶才答应下来。”

厉北擎怔在原地。

他从一开始就错怪了顾栀惜？

原来竟不是她主动想要嫁给自己……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只觉得有些堵得发慌。

晚上，厉北擎抛开工作。

零点酒吧，一片灯红酒绿中，厉北擎一口将手中的酒仰头喝下。

好友谢哲看着他阴沉的快要滴的出水的脸色，颇感新奇：“你这是怎么了？还在为程如玥的事伤怀？想开点嘛，如今厉氏都在你手上，你已经是大家口中的单身砖石王老五了！还愁找不到女人？”

厉北擎兀自摇头，带着一丝苦笑：“你不懂！我，我好像误会顾栀惜了！”

“顾栀惜？”谢哲奇怪的看着他埋头苦喝的样子，有些兴味地问：“你不是最讨厌她吗？怎么又想起她了？”

厉北擎睨了他一眼，拿过一杯新倒的酒，神情有些恍惚：“我一直以为是她不择手段利用爷爷想要嫁给我，这五年来从没给过她好脸色，后来她怀了孩子我还让她打掉……可是，我发现我错怪她了，原来当初结婚她也不是自愿的，她刚流完产就和我去了民政局办离婚。”

谢哲闻言不禁咋舌，见好友神伤拍了拍他的肩：“人都死了，说这些也没用了，别想了！”

厉北擎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是不是不会这么急迫的想要离开？

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场事故？

看他发怔，谢哲心中隐约猜到些什么，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不是吧，你不会到这个时候后悔了吧！”

厉北擎握着杯子一言不发。

凌晨，厉北擎离开酒吧。

原本打算回厉家别墅的他鬼使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