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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算个日子，是所为何事？”

　　“是为我与阿玖结为道侣选的日子。”宋枝清收敛起眼底的杀意。说起来结契的事情，他情绪稍微缓和。

　　“你们要结为道侣？”赵观时语气有些惊异，她视线落在江玖身上，奇怪于江玖对她的称呼为何变回来了赵姐姐。

　　如若这样，岂不是会被宋枝清发现？

　　“我没失忆，”江玖停顿了下，“我与枝清全部说清楚了。”

　　裴澈看了屋子一圈，发现赵观时的神情像是早就知道。

　　他并未出声，见赵观时欲言又止，多年的默契让他心底了然，便抬脚往外走：“宋公子，与我出去说说话吧。”

　　“嗯。”宋枝清颔首，低垂着睫面色温润。

　　两人相贴的袖口松开，江玖眼底流露出几丝茫然，似乎在疑惑他与裴澈有什么话可以聊。

　　“无事，不过阿玖若是朝更暮改，我定是会难过的。”

　　少年的唇角勾勒出浅淡的笑意，眼底夹着的情绪朦胧模糊，极其轻快的微眨了下眸，跟着裴澈便往外走，还不忘记将门关上。

　　江玖又转头与赵观时对视，“赵姐姐，现在卜算如何？”

　　最好给她算个能够大富大贵的日子。

　　哦不对，

　　是要算个幸福美满的日子。

　　“我不能给你算。”赵观时抿唇，郑重地对她摇摇头。

　　“为什么？”

　　“你与宋公子这些日子才见面吧。”赵观时眼底神情凝重，她触碰住江玖的双肩，语气诚恳，“他真正的性子你应当知晓，但他的身世你可清楚？”

第33章 师妹

　　“身世？这与结为道侣有什么关系？”

　　宋枝清身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和她扯上什么血海深仇。

　　所以她没什么好在意的。

　　她眼底太过干净，赵观时有些心软，“你不妨问问他，他一直隐瞒于你，想来是认为他的身世一般人难以接受。”

　　“但我不这样觉得，身世并非他的问题，我之所以不愿见到你们结为道侣，而是他并未与你说清楚底细。况且宋公子情绪过于……奇怪，你们一旦真结为道侣，我很担心你的安危。”

　　宋枝清远不是表面那般温润的模样，这是众人心底都清楚的事情。

　　况且百年前江玖离开时，宋枝清的模样她们也算是见识过的。

　　结契容易，解契可就难了。

　　江玖摇摇头：“我瞒得不比他少。赵姐姐就算帮我个忙，算个良辰吉日就好。”

　　“我能明白赵姐姐的担忧，但我很喜欢他，结契也是我自己的意愿，并非是他。”

　　她还是想早些结契安了小病娇的心。

　　赵观时无奈地松开握着她肩膀的手，轻叹了一口气，“我知晓无法劝说你，现在就给你算算日子。”

　　江玖见她同意，还不忘继续补充道：“对了赵姐姐，日子越早越好。”

　　赵观时微怔，轻点了下头，取出法器，符纸燃烧，青紫的光冒出，她闭了闭眸子，“冬月初九，寅卯巳申时都为吉时。”

　　“那就是两日后，我现在就去找他聊聊。”江玖愉快地握了握拳，“就不打搅赵姐姐了，我一定会和宋枝清说清楚的，你放心吧。”

　　赵观时眉眼纵容，瞧着她出门。

　　她只希望江玖的这份纯澈的感情能够长久，不要厌倦才好。

　　江玖推开门，走过去却见裴澈与宋枝清两人站得稍远，看起来不像是说过话的。

　　她心下疑惑，但也懒得去想，与裴澈告辞后领着宋枝清去休息的厢房。

　　“赵姐姐算好了日子，就在两天后，会不会有点赶？”

　　江玖侧目去看他的表情。

　　凛冽的寒风倒灌在袖口，江玖拢了拢衣袖，音量不自觉加重了些。

　　踩着雪花，两人背影绰约。

　　宋枝清垂手替她压好袖口，然后握住她的指尖：“是有些快了，阿玖难道不知结为道侣要通知亲朋好友，举办大典？”

　　江玖瞳孔放大了些，眼底都是惊奇，“不是婚娶也要宴请吗？”

　　“嗯，因为要告知别人，我们的关系。”

　　他语调不轻不重。

　　“可是千元派上下都知道我们是道侣，赵姐姐她们也是清楚的，我们以后再补一个吧，我现在就想和你结契。”江玖眨着眸子，颇为期待的看他。

　　她最想告知的还是在现代的父母，她回去后定是要和宋枝清办一次婚礼的。

　　“我见千元派的弟子们结契，他们并不讲究这些。”

　　不仅是千元派，其实在整个修仙界都不太在意此事，结契只要双方同意便可以自行解去。

　　但若是不解，无非就是不能再结道侣。

　　江玖默默想着，她反而觉得结契像一纸契约，名分的象征。

　　“我们两日后便结契，好不好？”江玖握着是他的手微微使劲，晃动着他的手。

　　宋枝清弯眸轻笑了声，墨色的长发被高高竖起，更添几分少年感。

　　“阿玖愿意，我自当奉陪。”

　　这次的笑容虽然清浅，但能瞧出他的好心情，少年唇瓣轻抿住笑意，“方才赵观时没和你说我的事情？”

　　“什么？”江玖思维迟缓，陷入了短暂的呆滞，她缓了下神。

　　宋枝清不会是知道赵观时有话要对她说，所以才会同意和裴澈一起出去。

　　可赵观时说的话对他并没有利，他为什么还要离开，是想试探他自己在她心底的程度吗？

　　江玖抬眸又看了眼宋枝清。

　　宋枝清确实是能做出这样的事。

　　“无非就是我的从前。”

　　他抬起空闲的那只手，搭在两人握住的地方，眼尾不断有着隐隐约约的病态偏执，低垂下睫毛，“你是怎么想的？”

　　“你要厌弃我了吗？”

　　嗓音含着些许低哑，又似乎有些哀求。

　　两人站在红灯笼底下，江玖望着纷纷扬扬的雪斜着飘在少年的肩膀，莫名有些出神，却顿时被他的话吓得一激灵。

　　善变是小病娇的特质。

　　她能怎么想，还能离不成？

　　“赵姐姐没和我说。”江玖将他的手偷偷地都笼罩在自己的袖子中，“至于你的过去，我想还是听你本人说才好。”

　　“你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她又试图摆正小病娇的思想，“你下次能不用这么严重的词吗？就算分开……”

　　分开也能是和平分手。

　　厌弃啥的，听起来她好像很不是人。

　　见宋枝清的眼底神情颇为危险，她咧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你对我很好，我们不会分开的，我刚刚只是顺口而已。”

　　“不想从阿玖口中听到这样的字眼，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的嗓音温和，并没有要动怒的意思。

　　江玖稍稍放下心，知道她这是成功打断小病娇发疯了。

　　“知道了，你最好啦。”江玖抬手拍掉他肩膀处的雪花，“你以前是什么身份，都不会影响我们如今的关系，说与不说，全凭你的意愿行事就好。”

　　雪势愈发大了，有好多落在石阶台上。

　　江玖拉着宋枝清往后退了几步，“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宋枝清朝她颔首，眉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却依旧弯了弯眸子。

　　这个笑有些像公式化的模板一般，看不出来什么真情实意。

　　他似乎总是下意识做出这副表情。

　　仿佛刻在了骨子里。

　　江玖才走下石阶，便与亭楼下的红衣男子远远对视一眼。

　　她顿了顿，没有言语，握着宋枝清的手不再停留。

　　红衣男子撑起纸伞，衣袍的边角落在雪花上，如同绽放的大片芍药，他缓缓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