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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赫颔首，没有半分犹豫：“可以。”

脸有些疼。

她死过一次以后，这世界似乎往她无法理解的方向走去。

她看着紫陵那根指着她惹了一次又一次祸的手指头，皮笑肉不笑：“真想给你剁了。”

说话间，云赫已经上前：“你想出宫做什么？我陪你。”

李韵笙冷着脸：“我出宫就是不想跟你待在一起，跟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我都觉得无比恶心。”

云赫眼中又出现那种类似受伤的神情。

半晌后，他扯出一抹笑，那笑容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执着与疯狂。

“韵笙，若我想，我可以再次将你囚禁一辈子。”

李韵笙猛地站起身看他，指甲几乎陷入掌心。

“你在威胁我？”

云赫喑哑道：“就当是吧，你需要回到原来的位置，才有能力报复我，甚至，杀了我。”

“所以别离开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李韵笙气急发笑：“云赫，你当真自以为是得可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委曲求全，接受你施舍的可怜虫，还是乞丐？”

他凭什么如此高高在上。

好像那位置他想给谁就能给谁。

云赫眼眸暗得透不进半分光，良久，他才如幽魂轻烟似的吐出几个字。

“你不是乞丐，我才是，我如此卑劣又卑微的祈求，你能再看我一眼。”

第25章

李韵笙震惊地怔在原地。

云赫的眼神如他的言语一般卑微，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好像一碰就要碎了。

下一瞬，无数带着血的画面击碎李韵笙的心脏。

那一丝的恍惚与酸涩消散无踪。

李韵笙冷笑：“好，那我就看看，你能做到那一步。”

云赫反问：“你想要我做到哪一步？”

李韵笙眼眸一闪：“将所有宗室之女遣散出宫，昭告天下，女帝继承人已出。”

什么所谓的骄傲，在权势面前不值一提。

这是云赫教她的。

她会倔着骨，咬着牙，忍着辱，一步一步爬上去，为了不负所有信任她的人。

为了那些穿越者先辈。

她们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为所有女性，为所有穷苦百姓，打下来的一片天空。

她绝不能让那片天再次被遮住。

云赫盯着她，许久没说话。

李韵笙偏头，浅笑嫣然中带着几分讥诮：“怎么，不愿意？”

云赫也笑了，声音温柔至极：“好。”

只要，她还愿意对他提要求。

她还对他有所求。

他们之前就还有挽回的机会。

云赫动作很快，当天下午，所有的宗室贵女便被送回各家府上。

与此同时，一道圣旨震惊盛朝。

文郡王府昭阳郡主德容兼备，腾蛟起凤，擢封为昭阳公主，由女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许多人听闻都吃惊不已，市井之间更是议论纷纷。

京城一个湖边茶馆处。

一个书生道：“这文郡王府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我上一次听说文郡王，还是因为他那个有出息的儿子被当世大儒元道臣收为关门弟子，他何时有个女儿了？”

“我倒听说过那个小郡主，据说娘胎里带病，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文郡王护得眼珠子似的，就连皇室都有人私下传言，说那个病秧子早就夭折。”

有一中年男子打断：“此话慎言，毕竟那位现在被封为公主，未来……”

剩下的话，他没敢说出口。

虽早有传言说女帝是让那些宗室贵女进宫就是为了选择继承人，可那毕竟只是传言，殊不知那些贵女入宫近一月都未见到过陛下。

可昭阳公主入宫不过三天，便如此神速俘获陛下的心，众人不禁都十分好奇，这昭阳郡主究竟是何等人物。

有人低声感慨：“这文郡王自己不行，生出的一对儿女却都是人中龙凤。”

角落处，原本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李韵笙一愣，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紫陵。

“紫陵真人，我借了李昭阳的身体，那原本的李昭阳呢？”

紫陵又恢复了仙风道骨的模样：“自然是已登极乐。”

李韵笙握着杯子的手泛出分明骨节。

若不是自己占了她的身体，她是不是不该死？

一直没说话的云赫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道：“不关你的事，算命的说过，她活不过十八。”

这话李韵笙听文郡王说过，拧紧了眉：“你为何知道？”

云赫默了默：“所有进宫之人，我都知道。”

“我还知道，给她算命之人是云游四方的苦海神僧，铁口直断，从不妄言。”

“李昭阳落水没几日，便是她的生辰，所以我很好奇，她为什么过了十八岁居然还活着。”

第26章

李韵笙转瞬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她问：“所以你才一定要李昭阳进宫，又将她放在紫微宫？”

云赫点头：“对，如此神异之事，自然要探查彻底。”

只要有任何一点能够让李韵笙活过来的可能，他都不会放过。

他如此坦率，坦率得让人瞠目结舌。

李韵笙竟一时无言。

紫陵见状，插话道：“不过你放心，你借用了她的身体，也是她的福泽，有你命格护佑照拂，真正的李昭阳下一世定会长命百岁，喜乐安稳。”

李韵笙听闻，心中好受了一点。

几人起身走出茶楼。

云赫耐心问：“你还想去哪里？”

李韵笙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笑：“我想见见丞相夫人，林绾绾。”

云赫蹙眉否认：“她不是我夫人。”

李韵笙似笑非笑：“是吗？当初你二人可是拜过天地的，云相怎的如此翻脸不认人。”

不等云赫回答，李韵笙又自顾自道：“哦，是我忘了，云相一向如此无情，对谁都是如此。”

云赫脸色微白，不自觉抿紧唇：“韵笙，半年前，你出宫那日，我在马车上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李韵笙眼神冰冷至极：“我忘记你说了什么，我只记得，你是如何骗了我一次又一次。”

看见云赫说不出话的模样，她又轻笑道：“你不用担心，只是那日宫门口匆匆一瞥，眼见着林绾绾依旧活蹦乱跳的样子，我很是欣慰，看来，我的血将她养得很好呢。”

此言一出，提醒了云赫他当初如何将李韵笙囚禁起来养蛊的记忆，他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他不高兴了，李韵笙就高兴了。

“对了，之前你不是还向我讨要了一道圣旨，以后，要让你和林绾绾的孩子继承大统。”

“怎么，孩子没保住？”

提到孩子，她语气里有一丝恨意。

她回不了原来那具身体，也就意味着，那个孩子也将永远随她一起长眠。

她恨系统，恨云赫，恨所有将她逼至绝境的人。

云赫愕然地开口：“我和……林绾绾的孩子？我碰都没碰过她，哪里来的孩子？”

李韵笙一愣，这才想起来，林绾绾说这话时，云赫已经不在。

看来那女人为了将她逼疯，还真是不遗余力。

她看了眼云赫。

她现在动不了云赫，还动不了一个林绾绾吗？

就当先收回几分利息。

于是李韵笙冷声询问：“林绾绾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