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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和离？”
和离，又是和离。
萧云兮压下心底翻涌的苦涩：“攸之哥哥，当初祖父去世前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谢攸之眸光一沉。
萧云兮自顾自说道：“祖父说，你要护我一生一世，你也在他面前发过誓。”
听到此话，谢攸之原本对她的那半点愧疚瞬间荡然无存。
“萧云兮，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当初本王遭人暗算，你祖父以此逼本王娶你。如今你要本王信守承诺？”
萧云兮凝着他，原本清晰的视线如今逐渐像被蒙了一层薄纱。
她知道她的病又严重了。
没准过不了多久，她或许什么都看不见了……
“是，我要你陪我一生一世，少一日一个时辰一秒都不行！”她字字铿锵。
“痴人说梦！”
谢攸之语气冰冷刻薄。
萧云兮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声音弱了下来。
“攸之哥哥，若我将将军府的一切都送与你，你可以多陪陪我吗？”
谢攸之心一窒。
他还没来得及回话，门外小厮来报：“王爷，如筝小姐那边传话说她做噩梦害怕，让您过去。”
闻言，萧云兮清楚看到谢攸之脸上收敛冷意，眉间紧张：“备车，本王马上过去。”
言罢，他毫不犹豫越过她，离开王府。
衣袍猎猎，带过一阵冷风。
萧云兮眼中含泪，望着满庭空寂，低声呢喃：“攸之哥哥，我也怕一个人……”
……
几日后。
萧云兮收到将军府的管家传信让她回来一趟。
她如约回府，一进正厅就听到族中长辈的议论声。
“既然大小姐回来了，将军府的一切就该由大小姐管理。”一位族中长辈义正言辞的说道。
另一位长辈跟着附和：“若不是大小姐四年前被人所害，如今将军府就是大小姐打理。”
“……”
萧云兮默默听着这些话，目光落在坐在主位上的谢攸之。
今天这一切，怕都是他安排的吧。
如没他撑腰，那些长辈也不敢提起这件事。
“王爷，你怎么想？”
萧云兮开口，眸光看向他。
谢攸之闻言，深眸微抬：“你已经打理了将军府三年，也够了。”
这话冷漠无情，他是真要自己拱手让位。
一旁的清风就要上前说出萧如筝只是孤女的真实身份，萧云兮却伸手拦住了他。
“你们都出去。”
那些长辈虽心有怨言，但还是老老实实退了出去。
偌大的正厅很快只剩下萧云兮和谢攸之两人。
“只要你答应和离，本王可以不让你交出将军府的一切。”谢攸之率先开口。
萧云兮闻言看向他：“那你要如何与萧如筝交代？”
“她本来就是萧家的女儿，就该有将军府留下的一半财产。”谢攸之说的理所当然。
当年，萧家为了不让萧如筝在外抬不起头，从没有将她养女的身份点明过。
没想到如今却是养虎为患。
萧云兮站起身：“好，我答应你。”

这一刻，谢攸之愣住了。

随即他便听萧云兮又说道：“这月初七，我生辰那日，我们就和离。”
第六章
这一次，萧云兮没有再看谢攸之震惊的表情，先步走出了正厅。
走出将军府，她强忍晕眩回到马车上。
一直守候在侧的清风紧跟其上：“王妃，为何不当面拆穿萧如筝的身份？”
萧云兮理了理身上的披风，强忍着蚀骨的痛意，一字一句。
“王府不会让一个养女进门，萧如筝必须有将军府小姐的身份，我不能拆穿她。”
听闻此话，清风疑惑不解。
萧云兮苍白的脸色勉强一笑，抬眸认真地看向他。
“清风，求你帮我隐瞒这件事，我会永远感激你。”
“你这般日后定会后悔。”
清风怒其不争，放下车帘赶车不再说话。
萧云兮独自留在马车内，忍受痛意在胸口无限蔓延。
她低头咳嗽，大口的鲜血落入掌心，指间一片鲜红。
掀开帘子，目之所及都是模模糊糊的画面。
街道上无数的行人走过，可就算世间有千万人，可她心中唯谢攸之一人。
……
转眼便到了初七这日。
将军府内。
陆珩正往萧云兮身上扎着银针。
今日卯时，萧云兮照常来将军府处理事务时却突然病发。
陆珩被玉竹从太医院急唤过来。
如今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可她依然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陆珩急的满头大汗，手上扎针动作不停，口中忍不住呼喊着：“萧云兮……！你不能睡，快醒过来！”
梦里，萧云兮又见到了儿时的谢攸之。
那时，她刚被祖父送进太学。
太学的人嫌弃她孤儿出身，打骂嘲笑她，是谢攸之将人赶跑，然后抱着她安慰。
“有我在，云兮不怕。”
“攸之哥哥……”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萧云兮睁开眼，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熟悉的场景。
她正躺在从前将军府她的卧房内，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萧云兮唤来玉竹：“现在是几时了？”
玉竹回禀说：“现在已经是亥时了。”
还没等萧云兮反应，玉竹又继续道：“王府那边今日曾派人来请小姐回去，但您当时还没醒，我便回拒了。”
她顿了顿，有些犹豫地开口：“听闻王爷发了很大的脾气，还说小姐言而无信……”
他竟是一天都等不及了吗？
思及此，萧云兮心中一片苦涩。
窗外夜色如墨。
谢攸之许是不记得了，初七不仅仅是她的生辰，两人更是在这一日成亲的。
可如今在乎这一切的，也只她一人了。
因为身体的缘故，萧云兮不得不在将军府又躺了两日。
到第三日，她正要回去王府时。
将军府突然来了一个久违的人，萧迟渊。
将军府的嫡长子，她的亲哥哥。
后来他跟祖父不知为了什么事争吵，毅然离开，这一走就是八年。
八年未见，萧云兮一见他便红了眼眶：“哥……”
萧迟渊一身戎装站在门口，看着她骨瘦如柴的身体，眼尾发红。
“我一定会让谢攸之付出代价！”
第七章
晨光微曦，卧房一片暖意。
萧迟渊端着粥，等凉了后才一勺一勺喂给萧云兮。
萧云兮头一次发觉，粥也能这般好喝。
从萧迟渊的口中得知，当年他跟祖父闹翻后，只身去了北边军营，镇守要塞峡海。
如今他已成了将军，这次，是听闻她的消息特意告假回来的。
“云兮，我听说江南华南山有位老神医，我带你去找他，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萧迟渊如往日般不苟言笑，可话里话外都是关心。
萧云兮却摇了摇头。
“哥，我不想去江南，我只想留在京城。”
她的身体，她很清楚，哪怕华佗在世，都是回天乏术。
萧迟渊从第一次见她就知晓她性子固执，认定一件事或一个人绝对不会改。
他叹了口气，温声问：“傻丫头，那你能借几天时间陪陪哥哥吗？”
这几日，他要让谢攸之知道伤害她的代价。
萧云兮温柔一笑：“好。”
之后的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