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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风澈并没有丝毫隐瞒，魏玉凰恨不得伸手揍他一顿，可她却一丁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宫中用来医人的软骨散，放心，对你的身体无碍的。”赵风澈柔声说。
魏玉凰眸色沉沉，没有多说什么。
待恢复些许力气后，她才又问：“奶奶和漫儿呢？”
她的心高高提起，有奶奶和漫儿在，赵风澈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将她带走的才是。

赵风澈沉默，过了片刻后才缓声告知。

“她们确实不肯让我带走你，但你放心，我的命是奶奶救回来的，我自然不会伤害她们，所以我派人将她们一起接回宫来了。”
“接回宫？”魏玉凰好笑地重复了这个词。
赵风澈只好坦白道：“她们不配合，所以我只能让人先将她们关押在后方的马车里。”
“你真是个疯子。”
魏玉凰嘶哑着嗓音，眼眶不觉红了一圈，“你就不怕我恨你吗？”
见状。
赵风澈心下一慌，他将人搂入怀里。
“别恨我，你分明说过你不怪我的。”
“可那是在你放我自由的份上，”魏玉凰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出，眼底尽是一片黯然，“赵风澈，我不需要你的愧疚和补偿，我已经放你自由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我不是愧疚，也不是补偿，玥凰，我是真心想和你过一生的。”
赵风澈慌张解释。
可魏玉凰脑海中回想的却是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我不信的，赵风澈，是你自己说过我们之间的婚事不适合，是你自己说我们不该在一起，这些你亲口说出的话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她力气全无，说出口的话也气若游丝。
然而字字句句却如针扎，将赵风澈的心刺得满是伤。
赵风澈紧紧将她拥在怀里，不肯松分毫。
“以前是我糊涂，公主，你最后信我一次！我带你回宫，你安心待在我身边，我会补偿的，好吗？”
他喊她‘公主’，魏玉凰却突然没了挣扎的力气，她苦笑出声。
“我算什么公主，如今该我喊您陛下才是，陛下有令，民女岂敢不从？”
似曾相识的话让赵风澈浑身一怔。
他忽地记起当初，魏玉凰闯进栖音楼，想让他回去吃她亲自下厨精心准备的一顿饭。
可自己张口却是讽刺她一个公主来烟柳之地，更是在她放下身段求他回去时，还不忘冷言以她是公主之令他不敢不从才跟她回去。
直到此刻，他才好似明白她当时的心情有多难受。
赵风澈喉头一堵，他将人紧紧拥在怀里。
“不要这么同我讲话，求你了。”
魏玉凰沉默不言，只有眼泪肆意流淌。
片刻后，她闭上眼，哑声开口。
“可是陛下，说到底你杀了我的父皇，夺了我家的天下。”
“魏玉凰若死了，这一切便都可消弭。”
“但如今你却让我回宫去当你的皇后，你叫我如何安心？”第22章
“那是我自小长大的宫殿，如今回去，我时时刻刻都要记起是我亲手将我们华家的帝国拱手让人，让我如何去面对自己要与杀父仇人幸福安乐度过一生？”
魏玉凰的声音很轻。
可每个字都像是利刃清清楚楚割在赵风澈的心上。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赵风澈无从说起。
因为魏玉凰说出口的每个问题，都是他曾经担心过的。
魏玉凰说：“所以，你放过我好吗？”
其实她并不真的怪赵风澈，她知道自己父皇的昏庸，也知站在万民角度，赵风澈才是明君，她更不后悔自己帮了赵风澈。
但她这些话也并非不是真心，除却她想借此让赵风澈放过自己之外，心底深处她却也是真的无法回去宫中。
即便父皇亲口对她赐死，即便父皇是那么令人憎恶的昏君。
但入了宫，她总归是会记起一些被自己忘却已久的年少时光。
在她幼年时期，父皇也还是很好的父皇。
父皇也确实宠她，有珍品好物只要她喜欢便尽数送来。
即便是后来她被父皇当做联姻工具嫁给了赵风澈，第一世亡国之前，她也依旧未曾受任何委屈，除了不能跟赵风澈和离，她依旧是想要什么有什么。
父皇不是位好国君，甚至也确实不是位好父亲。
但魏玉凰还是会惦记父皇曾经给过她的那些许宠爱。
更何况，宫里的记忆也并非只有父皇一人，她还记得幼年母后的慈爱笑容，母后去世得早，宫中其他妃嫔却对她也依旧很好。
魏玉凰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但却害怕回宫后梦见母后娘娘她们的失望眼神。
她怕母后会怪她。
所以魏玉凰是真的不愿进宫。
但赵风澈在漫长的沉默过后，还是将她仅剩的这点希冀碾碎。
“玥凰，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唯独放你自由这件事，我不愿。”
心重重沉到底。
魏玉凰再没有说一个字的力气，沉沉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
她以为自己会在宫中，然而入眼的，却是无比熟悉的摆设。
这里是……公主府！
她撑起身子，守在一旁的侍女神色狐疑上前来：“公……公主，您醒了？”
‘公主’二字被她喊得磕磕绊绊，实在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