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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姜郗窈被清秋扶出来时，就看到傅嗣爵一剑刺穿无心的肩胛骨。


“一个连人都不是的蛊人偶，也配和本将相提并论。”


眼看着傅嗣爵再度提剑而下的手，姜郗窈呼吸一窒：“住手！”


傅嗣爵动作顿了下，复又继续。


冷风萧瑟，姜郗窈呛了口寒气，再次开口：“傅嗣爵，本宫以公主身份命令你住手！”3

话落，傅嗣爵动作一顿。

他回头看向姜郗窈，黑眸复杂晦暗：“公主之命，臣不敢不从。”


说完，扔下剑扬长而去，毫不回头。


姜郗窈下意识伸手，想将人抓住，却是满手空。


清秋见着，宽慰道：“公主，驸马还会再来的。”


姜郗窈手慢慢垂回身侧，摇了摇头：“他……不会再回来了。”


她仰头望着天上飘扬落下的雪，又看了看这个自己宿了多年的公主府。


这里装载了太多与傅嗣爵有关的回忆，好的，坏的……


姜郗窈强撑起还未尽好的身子朝府外走去：“从今往后，本宫亦不会回了。”


……


天命十二年，盛朝风雨欲来。


本为驸马的傅嗣爵率领西关军骤然起义，整个京城陷入恐慌！


坤宁宫，白雪漫天。


姜郗窈素衣赤脚跪在宫门前，将带血的额头磕进冰渣子里：“驸马造反，阿月有罪，求父皇母后惩治！”


她摊开向上的掌心里，是那枚兵符。


皇后看着伸手拿过，脱下自己身上的雪裘罩在姜郗窈瑟瑟发抖的肩上：“你今日便启程南下去苏州，别再回来了。”


闻声，姜郗窈仓皇抬头，却只看到皇后转身而去的背影。


身上，母后披上的鲜红裘衣温暖，她却明白，自己终究还是让他们失望，寒心。


若不然，怎会一句话都没有，只将自己放逐出京城。


姜郗窈按下眼眶滚烫，扣头行了大礼。


“阿月不孝，惟愿父皇母后……长寿安康。”


……


将清秋留在宫里，姜郗窈一个人出了宫。


不想刚出宫门，就被身着黑袍的妇人，拉到了阴暗无人的小巷。


“谁？！”


姜郗窈抬头，竟是早已离京，被通缉的卫母！


卫母第一次见如此狼狈的姜郗窈，眼里满是复杂：“公主，因为阿璟，你受苦了。”


苦？


姜郗窈眼底的光晃了晃，按下情绪：“您不该来这儿，快走吧。”


傅嗣爵如今带兵造反，卫家满门同罪连诛！


卫母叹了口气：“公主的好意，我都知道。我希望你别恨阿璟，他是有苦衷的。”


“三月前，盛朝与敌国交战，陛下听信了卫家通敌要反的谗言，便派人暗下杀了阿璟的父亲。可当战争获胜，究竟是谁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圣上悔之晚矣，便想瞒住这件事，可阿璟他正随军，亲眼目睹了父亲被杀，知道了真相……”


卫母的话一字字砸在姜郗窈头上，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所以这些日子自己遭受的一切，都是傅嗣爵的故意报复！


姜郗窈只觉得荒唐，又无力。


她看着卫母，想了很久：“卫夫人，我想见傅嗣爵一面。”





   第10章 




寒风裹挟着冬雪落下。


明明临近过年的京城，却一片惨淡衰白。


城外北营。


姜郗窈孤身一人站在营门外。


卫母已经进去很久了，却一直没有出来。


说是要见傅嗣爵，但到现在，姜郗窈还没有想好要同他说什么，只是觉得，该见一面。


可现在又想着，罢了。


国仇家恨已是定局，见了又能如何。


像是想通了，姜郗窈转身便走。


大风起兮，吹落雪色，也遮去了她走时的脚印。


最后她来到了公主府。


姜郗窈仰头看着衰败的府邸，推门走了进去。


一间一间，一砖一瓦……


直到推开最后书房的门，姜郗窈一怔——


……傅嗣爵？


但下一瞬，她就清醒了过来：“无心，你怎么在这儿？”


那日离开后，她便告知清秋让无心离开。


无心瞧见姜郗窈，循着记忆里傅嗣爵那般，笑了出来：“我在等公主回来。”


“无心，别再学他了。”


姜郗窈的话一出，无心当即愣了。


片刻，又听她说：“日后，你与傅嗣爵无关，去做你自己吧。”


无心沉默了很久，偏执般开口：“我只想留在您身边。”


姜郗窈看着那双和傅嗣爵一模一样的眼，没有再劝。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2


无心没有盛疑，立刻退了出去。


书房内，剩下了姜郗窈一人。


她缓缓走上前，循着记忆里傅嗣爵的样子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