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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他又想起了什么：“孟柯川知道吗？”

听到这个名字，凌青姚眼睫猛颤了下：“不知道。”

她看向凌少闻，眼里写满了恳求：“少闻，麻烦你帮我保密，可以吗？”

凌少闻更不明白了：“为什么？”

凌青姚几乎可以想象孟柯川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

他大抵会推了手上所有事情，在她生命的最后专心陪着她。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

凌青姚吸了下鼻子忍住泪意：“我不想要他的同情。”

“如果有一天要永远离开他，我希望那时候的我是好看的，而不是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掉光了头发，憔悴又狼狈……”

凌少闻喉咙一下子被扼紧，他甚至不敢去想那个画面。

末了，他攥紧手别开了头：“我答应你。”

……

两人回到酒店时已经很晚。

却没想到，孟柯川和凌家大哥凌莫寒竟等在酒店门口。

见到凌青姚和凌少闻回来，孟柯川轻拧着眉上前：“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

他很少这么严肃的和凌青姚说话。

她愣了下，才掏出不知何时没电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孟柯川的眉心却jsg没舒展，正还想再说些什么。

一旁忽然响起凌莫寒的叱骂声：“小兔崽子，今天什么场合，你带人小姑娘去哪儿了？有没有点礼貌教养！赶紧跟薄先生道歉！”

凌少闻被迫看向孟柯川，可他只直直盯着孟柯川，一言不发。

就像在看什么仇人一样。

京市、沪市也好，香港也罢，从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孟柯川。

孟柯川脸色冷肃，连带着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在变冷。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凌青姚生怕孟柯川看出什么，忙找了个借口：“小叔，我……腿疼，我们回去吧。”

一听她腿疼，孟柯川立刻收回视线：“要去医院吗？”

“不用，应该就是路走多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凌青姚话没说完，整个人突然被打横抱起。

孟柯川抱着她，对凌莫寒说：“少闻和沐希是朋友，平安回来就好，不要太严厉训斥了。”

便转身走进酒店。

直到进了电梯，凌青姚才开口：“小叔，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吧。”

孟柯川却没松手：“你喜欢凌少闻？”

凌青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更不想他误会：“我们只是朋友。”

“订婚宴上看你和他离开，我还以为你们对彼此都有意思。”孟柯川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你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如果你喜欢他……”

凌青姚越听心越凉，终究是忍不住打断了他：“我有喜欢的人了。”

孟柯川眼露诧异：“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人就是你。

真心话都到了嘴边，凌青姚却死死的掐住手心，不敢泄露半个字。

就像温杭月说的那样，能做孟柯川最疼爱的小姑娘，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她一旦坦白心意，孟柯川怕是会直接断联，连见面的可能都不留！

凌青姚害怕那样的结局。

她落寞垂下眼，瞥见孟柯川中指上的订婚戒时，呼吸陡然变得沉重。

凌青姚抿紧唇，艰涩发问：“小叔……喜欢温小姐吗？”

如果是联姻，那应该没有喜欢的。

她也希望孟柯川能回答“不喜欢”。

等待中，凌青姚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手忙脚乱中，她不小心按到扬声器，传出电话那头的声音——

“谢小姐，我这里是上海人民医院，请问您什么时候来住院？”

第6章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

凌青姚心脏骤缩，在对面说出她患上骨癌的事情之前，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她想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耳边，却响起孟柯川冷沉的问询：“你的腿已经严重到要住院了？”

“没有！”凌青姚想也不想就否认。

可这电光火石间，她根本想不出一个能骗过孟柯川的理由。

只好又改口说：“没那么严重，医生只是建议我住院观察一下……”

孟柯川的脸色霎那冷沉：“既然这样，你不在医院治疗，还胡闹跑来香港？”

他目光审视，凌青姚在他怀里连躲避都不能。

“因为小叔你一直没回消息，我担心你真的出事。”

凌青姚垂着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的对孟柯川没有别的心思一样。

她祈祷他能就这样信了自己的话，不再追问，或是去医院求证。

好在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凌青姚连忙从孟柯川怀中跳下来：“小叔，我自己回房间就可以了，晚安！”

但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孟柯川的叮嘱：“明天回北京就去做个全面检查，你以后还要上舞台。”

凌青姚没回头，鼻间却一下发酸。

没机会了……她再也没机会在舞台上演出了。

过去八年在练习室流下的汗水、一个月都不敢吃一顿饱饭的毅力，这些才换来一个做音乐剧A角的机会，就这样葬送在了病魔的手中。

没人知道她有多痛苦。

更痛苦的是她无法诉说。

凌青姚压住声音中的颤抖，语气故作轻松：“好，都听小叔的。”

然后就刷卡推门走进了房间。

门关上的一瞬间，凌青姚像是脱力般，背靠着门瘫软在地。

左腿膝窝也在这时，再次剧烈的疼起来。

她再忍不住积攒的情绪，一只手覆在膝窝的肿块上，一边泪如雨下。

亲情、爱情、事业，她全部都失去了。

或许她早该在十年前那场车祸里，同父母一起死去！

这些年，凌青姚一直觉得自己是捡了条命，所以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可上天到底还是要收回她这条命。

眼泪汹涌落下，凌青姚死死咬住嘴唇，但悲戚的呜咽声还是浸湿了黑夜……

一夜无眠。

第二天，凌青姚一个人回了北京。

孟柯川在香港还有生意要谈，温杭月也要留下来陪他。

凌青姚感到失落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至少自己得了骨癌的事，还能再瞒一段时间。

回到北京后，凌青姚没有回大院，而是住在自己的公寓里。

期间孟柯川发来很多消息问她为什么没去医院，她都逃避说自己忙，没时间去。

这一拖就拖了半个月。

直到中秋节，每年这一天，大院都会齐聚一堂。

凌青姚不敢缺席，只能硬着头皮回去。

却不想刚走进大院，就看见孟柯川站在院中打电话。

他只穿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胸前隐约凸起玉牌的轮廓，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神色清冷倨傲。

她走过去时他正好结束通话，转而严肃的看她：“腿怎么样了？”

其实很不好，凌青姚现在每走一步路，左腿都像是踩在刀刃上一样。

但她还是强扬起笑：“没事儿了。”

孟柯川显然不信：“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他语气不容拒绝，凌青姚知道逃不过，只能点头：“好。”

……

两人一起走进客厅。

在看见沙发上正在陪薄母聊天的温杭月时，凌青姚心脏顿时一紧。

他们圈子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被带回大院的外人，要么是已经结婚的，要么是认定不改的结婚对象。

而现在，孟柯川把温杭月带回了大院，就说明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一定会娶她……

看着眼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凌青姚突然就有些站不住。

就在她整个人坠下去的时候，一双大手稳稳抓住了她。

她回头，就看到了紧抿着唇的凌少闻。

凌青姚一下怔住：“你怎么来了？”

“我叫他来的。少闻第一次来，沐希，你带他到处转转。”

孟柯川言语里带着些深意。

凌青姚霎时反应过来，他是想撮合自己和凌少闻！

心脏像被扔进酸水里，但孟柯川的话不能不听。

她应了声好，带着凌少闻走了出去。

一路走到西院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凌青姚才缓缓开口：“抱歉，是小叔误会了。”

凌少闻很想说孟柯川没误会。

连孟柯川能看出自己喜欢凌青姚，可她偏偏不知道。

而自己和她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