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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一眼姚文淑和她身边仅剩一个的宫女，她眼眸平静无澜却又似透出万分嘲讽。
姚文淑猛地咳嗽起来，大声呵斥：“我就知道你当初在除夕宫宴上自刎是为了在陛下面前使苦肉计，傅榛雪你真是下贱！”
随着这句话一出，更多的碎片在傅榛雪脑海中闪过。
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眩晕感传来。
姚文淑眼眸渐深，想要一把扑过来却被人一掌击开。
她躺在地上，嘴里呕出一口血。
傅榛雪被人扶住，转头看去，烟雨神色焦急：“娘娘，陛下回宫了！”
她甩了下头，稍一缓便道：“走，回去。”
烟雨没有半分犹豫，带着傅榛雪就往外走去。
走到原来的小路那里刚拐出去便撞见神色冷冽的宋韶云。

宋韶云眼眸一凝，刚欲开口，傅榛雪再也撑不住，身体一晃软软往后倒去。

失去意识之前，她落入一个温暖怀抱。
醒来时，傅榛雪已经回到了紫宸殿。
宋韶云一见她睁眼便神色担忧地问：“可还有哪里不适？”
傅榛雪一双眼珠动也不动，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
“无妨，让陛下担忧了，只是脑海中偶尔会出现一些一闪即逝的画面，一凝神去想便头痛欲裂。”
她说着揉了揉太阳穴。
宋韶云盯着她看了半晌，蓦地抱住她，低沉嗓音响起：“是朕的错，阿懿。”
傅榛雪微笑问：“陛下何出此言？”

第19章


宋韶云默然半晌，摇摇头转移话题：“或许总是闷着才会胡思乱想，明日上元节，我带你出宫转转吧！”
傅榛雪眼里漾出笑，十分惊喜的模样。
“真的吗？”
她难得露出这模样，宋韶云也跟着他笑起来。
“当然，君无戏言。”
傅榛雪兴致勃勃道：“明日我们何时出宫，宫外有什么好玩的吗？”
看着她脸色都红润起来，宋韶云抚摸着她的长发，宠溺语气：“明日你便知道了。”
不多时，宋韶云去处理政事。
宋韶云刚走，傅榛雪唇边蓦地溢出一抹鲜红刺目的血。
她若无其事擦去，将烟雨唤进来。
看向跪着的女孩，她轻声询问：“我昏迷后，陛下可有问了什么？”
烟雨垂着头道：“问娘娘去了哪里，奴婢说娘娘说想赏花，便四处走了走。”
傅榛雪闭目沉思半晌，又问：“你会武功？”
在未央宫挡下姚文淑，又带着一个几欲昏厥的她原路返回，那沉稳模样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
烟雨顿了顿，低声道：“奴婢是陛下亲自选的暗卫，目的是为了保护娘娘。”
傅榛雪心一沉：“那你为何今日不跟陛下说实话？”
烟雨沉默良久，抬眸与之对视：“因为娘娘对奴婢有救命之恩。”
傅榛雪看着那张脸，似乎是在确信这话的真假。
“那时的娘娘，还叫姝宁公主。”烟雨不知回忆起了什么，露出一个苦涩地笑，“若不是您，我早就成了街头一具无人问津的女尸。”
傅榛雪面无表情：“你该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
烟雨语气坚定：“您不记得没关系，奴婢得记。”
“当初奴婢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无法入宫，才选择加入李家暗卫，便是为了护卫公主，谁知李家竟……我当时在外执行任务，一回来便想尽办法来到公主身边。”
说到这里，她戛然而止，看向傅榛雪的眼眸带上几分心疼。
傅榛雪瞳孔骤然一缩，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烟雨，本宫能信你吗？”
烟雨一愣，心脏狂跳起来。
“公主……”
傅榛雪抬起食指，做出了与在御花园一模一样的动作，示意她噤声。
烟雨压低声音：“您想起来了？”
傅榛雪按住心脏处汹涌而起的滔天恨意，天知道刚才醒来那一瞬间再看见那一张脸，她有多想杀了宋韶云。
见傅榛雪默认，烟雨强抑住激动，又凑近了几分：“公jsg主，奴婢不是不愿告知您真相，而是没有办法。”
傅榛雪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我都知道。”
“烟雨，明日上元灯节，宋韶云要带我出宫。”
烟雨低声询问：“公主是否想借这机会逃出，奴婢可以帮您。”
“逃？”傅榛雪嘴角勾起，眼瞳幽深，“我为何要逃？”
烟雨不解地望向她。
傅榛雪低声呢喃：“还不是时机，烟雨，耐心等着，帮我准备个东西。”
她迟早会离开这里，却不是现在。
烟雨跪伏在她面前：“但凭公主吩咐。”
上元灯节，宋韶云如约带傅榛雪出宫。
街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灯笼，光亮如昼。
人流如织，个个喜气洋洋。
无论朝代如何更迭，似乎都不影响这王城治下百姓的日子。
上元灯节亦是闺阁女子可以正大光明出门赏灯会情郎的日子。
戴着面纱的傅榛雪看着站在树下提着灯笼的娇羞小娘子，脑海里倏地闪过十五岁的自己。
她瞥过一眼问道：“陛下，之前的上元灯节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
话落，他便感觉牵着自己的手紧了紧：“阿懿可是又想起了什么？”
傅榛雪状似无意地道：“只是看到那些等人的女子，恍惚间便觉得，自己似乎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刻。”

第20章


宋韶云怔然半晌，眼前闪过一个红衣少女提着灯笼奔向自己的场景。
“宋韶云，你看，父皇赏给我的八宝琉璃宫灯，等会儿我们参加灯会一定能夺得灯王头筹。”
玄衣少年无奈摇头：“公主，你这不属于作弊欺负人吗？”
少女笑颜如花，明亮颜色压过所有绚烂灯火。
“不管，听说今晚的奖励是醉月楼三年才出十坛的百花酿，你等着，我一定给你赢回来。”
说完她又捂住半边唇提醒道：“到时候你偷偷喝，别让我哥他们知道，不然要生气的。”
宋韶云敛下思绪，否认道：“不曾来过。”
傅榛雪垂眸，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宋韶云，你在心虚什么呢？
既然要否定傅榛雪这个人存在过的一切痕迹，又何必将我强留在身边。
宋韶云又看了傅榛雪一眼，神色复杂。
刚欲开口，异变陡生。
四周商贩蓦地掀了摊子，抽出利刃：“杀了这个残暴不仁的狗皇帝。”
话音落下，隐在人群中的暗卫也出现。
霎时间人群纷乱，剑光四起，热闹的元宵灯会立时染上一片血色。
宋韶云一手持剑，面色冰冷地将傅榛雪紧紧护在身后，墨眸扫过四周。
混乱中，无人注意的傅榛雪将手往袖中伸去，触及一个冰凉物器。
就在她刚欲拔出时，宋韶云倏地转身抱住她，傅榛雪动作被打断。
下一瞬，他长剑一挥，打落一支冲着傅榛雪后背而来的箭头。
那箭头闪着寒光落地，接而连三的箭矢破空而来。
他想抱着傅榛雪避开，傅榛雪却似受惊一般，发着抖捂住耳朵发出惊惧声音。
就这么耽搁一瞬，宋韶云肩膀上便有流箭划过，他白色的衣服迅速被血染红。
不远处，皇城卫的马蹄声响起，有人大喝一声：“撤！”
那些刺客干脆利落收手混入人群。
待侍卫围上来护住两人，宋韶云才将傅榛雪放开。
上下打量一番，他长舒一口气：“你无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