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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肆‘啧’了声，想着自己的来意，又笑意盈盈：“我舅舅那边给了两张奥运会开幕式的门票，你想不想去？”

“我就不去了。”她拒绝。

沈肆一愣，失神一下没保持住平衡，身子跟着自行车往右一栽，他立刻单脚踩住地面撑住。

云葵没有为他停下脚步。

沈肆看着云葵的背影极度纳闷。

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这门票可是千金万金都难求的，外面的人都争破脑袋了。

她居然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沈肆抓抓后脑勺，又骑车跟上去，对她无语：“你怎么回事儿啊？这机会多难得，你居然不想去。”

云葵看了沈肆一眼：“谢谢你，但是那个时候我应该…”

她稍微停顿，接出后话：“不在了。”

“不在？”沈肆抬起眼皮，疑问，“你要去哪儿？”

云葵没搭话。

沈肆皱皱眉，脚踏猛地一踩，自行车直接冲出去。

他捏住刹车，双脚踩在地面上，侧头，等着云葵走近一把扯住她手臂：“你是一毕业就要离开北都吗？”

沈肆力气大，还有些不经意的激动。

云葵痛得身子颤一下，秀眉拧着，缩手。

沈肆视线下移，立马松手，慌了：“你手怎么了？”

云葵却没在意的情绪，左手轻轻扶住右手臂：“一点伤而已。”

沈肆提了一下自行车头，挡住云葵去路：“你去医院看了吗？医生怎么说？”

“没必要去看。”

沈肆顶嘴：“什么叫没必要？你当自个儿是医生？”

云葵垂着脑袋，轻轻摇头。

她怎么了？

沈肆不明白。

他沉默两秒，询问的语气：“我带你去医院，行不？”

她摇头，毫无生气的模样。

沈肆微微低头凑近，声音放柔，似乎再大声点她会更痛：“可我看你好痛啊。”

云葵整个背脊一僵。

她真的好痛。

手臂痛。

心脏，更痛。

她真的好痛。

好痛。

沈肆心里正疑惑她今儿怎么感觉怪怪的。

结果下一秒，他就看见云葵肩膀颤抖，眼泪水连着线的往下掉。

沈肆见状，憋住一大口气，双手无措地在她肩头比划两下，最终依旧没敢落下去。

他舌头打颤：“宁、宁老师，你、你别……”

云葵只是摇头。

她泪水甩飞，落到他裤子上，他惶忙从车上下来。

他埋着头去靠近她，按照自己的理解：“你怎么了？手痛是吗？我给你送医院？打120？”

云葵摇头。

沈肆又问：“是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去找他！”

云葵还是摇头。

沈肆默了两秒，有些磕巴：“和、和盛昱哥吵架了吗？”

这话一出，他明显感觉云葵顿了一下，然后直接蹲下，不自控地呜声哭起来。

这这这…

沈肆哪里见过这个场面？

他慌得要命。

而且，这还是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

沈肆跟着蹲下，犹豫好一会儿愣是憋不出一个字。

最后，他把腰上的外套解开，盖在云葵头上，然后不嫌脏的往路边一坐，盘上腿，支着脑袋靠近小声道：“我坐这儿啊。”

沈肆陪着她。

他本来觉得情侣间吵架嘛，她哭一会儿就得了，可她哭了十几分钟，每每他觉得她是不是不哭了，她就在外套里抽噎着吸气，呜咽两声。

沈肆受不了了。

他抬手覆在她头顶上，隔着外套衣料：“我带你去找盛昱哥，行不？”

外套里的脑袋摇了摇。

沈肆顿了两秒，有些求饶的意思：“要不你说个你不哭的法子，行不？”

好几秒没听到云葵回应，沈肆整个人都麻了。

就在他觉得她依旧不会有任何回应时，他听见嘟嘟囔囔几个字。

他没听清。

他单手撑着地面过去，掀起外套一角，凑上耳朵：“大点声儿。”

云葵哽咽着又说了一遍。

沈肆立刻说行。

云葵从地上站起来，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她被扶到自行车后座上，外套依旧搭在她头上，没被拿走。

沈肆带她去北都大学后校门。

找了两圈，没找到。

他隔着外套跟她说：“没看见你说的烤红薯。”

过了会儿，云葵轻轻掀开校服，红肿的眼睛往旁边看。

她眼睫一簇一簇的很湿，眼睛泪光莹莹的很红，脸颊上挂着水泽，还粘了发丝。

很狼狈。

很破碎。

她看了几秒，把校服一拉，再次遮住眉眼，摇头：“没、没在。”

说完呜着嗓音再次不可控的哭泣。

沈肆不明白她为何为了个烤红薯再次情绪崩溃。

他忙问：“其他烤红薯不行吗？”

外套里的脑袋摇了摇。

沈肆下车，去隔壁摊位打听那个‘独一无二’的烤红薯摊位，打听完，他去买了瓶水。

他走到云葵跟前，手掌覆在她头顶上。

这个动作，像是给她示意，是他。

他掀起一点衣角，把水递进去：“你补点水。”

水瓶被从他手上抽走。

沈肆弯腰凑近，安慰她：“我带你去老街绕绕，说不定能碰到。”

在沈肆的印象里，那天，云葵真的哭了很久。

他感觉全世界都在下雨。

他带着她把老街转了大半，后来，天黑了，也没找到她说的那家烤红薯。

他的后背早就被汗浸湿，却不知疲倦，也没跟她说‘算了’，继续穿梭北都城的大街小巷。

最后，是云葵拉了拉他衣服。

他停车，往后半转身子。

她已经把外套整个后拉，露出脸。

沈肆直直的看着她。

昏暗的路灯下，她的眼睛红肿，鼻头也红，脸上残留七七八八的泪水痕迹。

他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破碎的样子，他真的不知所措，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云葵丰盈的唇动了动：“回家吧。”

沈肆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再次出发。

云葵把沈肆的外套整个拉下来，对折一下挂在手弯上。

微凉的夜风吹拂她干涩疼痛的眼睛。

她闭上眼睛，过了会儿，睁开。

她看见沈肆背后的汗湿。

天已经黑了，整座城市被黑暗笼罩。

云葵不知沈肆今天带自己绕了哪些地方，但她知道，他没停歇。

从白日到夜晚。

约半个小时后，沈肆把云葵送到家楼下。

她起身下车。

沈肆也跟着下来，把车架在旁边。

远处的路灯，把人的影子拉长。

云葵脸色好了很多，眼睛微微的弯着，眼眸很清澈。

她好像什么都装入眼眸，又好像连眼前的一个他都没装下。

她把衣服递给他：“沈肆，今天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