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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再加上恶化速度过快，她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医生建议她住院治疗，最终还是被尹知宜拒绝了。

事已至此，她不想剩下的时间都在医院里蹉跎。

再次见到程砚南，是在一个月后。

程砚南表姐的结婚宴，程砚南派助理打电话给她，一起参加。

第六章

那晚，她穿着一件一字肩的小礼服，站在门口等着程砚南。

程砚南在酒店外看到她的时候，脸色不由得微沉，不过几天没见而已，她什么时候虚弱成这样了？

“你不舒服？”

他目光冰冷，尹知宜眼神躲闪的没有看他，“不是，就是穿的太少，有点冷。”

程砚南没再说什么，牵着她一同进入了宴会厅。

婚宴开始后，尹知宜一进去，便看到程砚南的表哥林晟也在。

程砚南显然也看到了，抓着尹知宜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林晟曾经也喜欢过尹知宜，两兄弟为了争她，还差点因此打过一架。

看见他，尹知宜有些尴尬：“林晟哥。”

程砚南则冷冷地睨着他，林晟看见自己这个如临大敌的表弟，觉得好笑。

他年少时的确喜欢过尹知宜，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怎么还能让这个表弟醋成这样。

“尹知宜，听说你跟京墨也快结婚了，恭喜。”

尹知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谢谢，还没定日子呢。”

本来订婚后的第二个月是该举行婚礼的，可程砚南最近一直为了江吟的事没回家，自然也将商讨婚事的这件事望到了九霄云外。

而她，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天。

她还要说些什么，程砚南却早已牵着她去跟别的亲戚打招呼。

他一副不能忍受她跟林晟多说一句话的样子，自己却也没给她好脸色，大概还在为上次吵架的事生气。

没多久，程砚南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尹知宜正好看过去，瞥见了江吟的名字。

她默默收回目光，假装没看见。

程砚南很快松开她的手，说了句有事，便走出去接电话。

看着他的背影，尹知宜身体一阵发颤，林晟过来，看见她颤抖的样子，关心道：“你怎么了？”

尹知宜尹着脸摇头：“没事，有点冷而已。”

林晟闻言，立马解开西装外套，刚要搭在尹知宜身上，身后就传来程砚南冷冷地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他冷睨着两人，林晟收回了手：“尹知宜好像不太舒服。”

说完，怕引起误会，他便离开了。

程砚南这才看向她，发现她脸色的确有些尹。

他立马将自己的外套搭在尹知宜身上，“不舒服为什么不跟我说？”

尹知宜垂眸，低声道：“你不是去接江吟的电话了吗。”

程砚南一滞，下意识解释：“她只是跟我请假，想休息几天，没别的事。”

尹知宜并没有拆穿他，不想两人在她最后的时间下还怄气下去，她红着眼抓住他的衣角，“对不起，那天是我说得太过分了。”

仿佛没想到她会主动示弱，程砚南声音顿了顿：“我也不好，那天太冲动了。”

说罢，两人再无话。

尹知宜心里微酸，从前相爱的时候，他们也曾无话不谈，只是如今，倒好像不知还能说什么。

第七章

宴会结束之后，程砚南终于跟她一起回了家。

深夜，卧室里寂静无声，她和程砚南背对背而卧，谁都没有说话。

但尹知宜知道他应是醒着的。

半晌，她开口：“明天我们去海边好吗？”

她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自己和他之间回到从前，只能做一些恋爱时曾做过的事，试图唤起他的回忆。

身侧的人没有立即回答，过了几秒，低沉的声音才传来。

“明天公司有会，可能没时间。”

尹知宜“噢”了一声，压下心里的失落。

又过了许久，她缓缓开口：“程砚南，两年前的事，对不起，我……有苦衷。”

这一次，没有声音传来，身侧只有他平缓的呼吸声。

这是第一次，她想为自己解释些什么。

可阴差阳错般，程砚南并没有听到。

仿佛连老天都在告诉她，无论她怎么努力，好像都和程砚南回不到从前了。

这天，她整理房间的时候，从程砚南衣柜里看见一条黑色的手织围巾。

很普通的用料，很蹩脚的手法。

一看就知道是哪个不会织围巾的小女孩亲手织的。

恰巧，尹知宜在刚回来时，也从程砚南的兄弟们口中听说过，江吟追他的时候，最喜欢给他送各种各样亲手做的东西。

这条围巾，想必也是她送的。

他连江吟送的围巾都舍不得扔掉，小心翼翼的藏在衣柜里。

她又哪里来的底气，想让两人回到从前。

不知不觉，天气转凉，京北步入了今年的冬天。

尹知宜的身体越来越差，胃痛和头痛轮番折磨着她，让她每天都愈加虚弱。

可接近年关，程砚南越来越忙了，忙到每天都没空跟尹知宜说几句话，更加无法发现她一天惨尹过一天的脸。

但尹知宜却敏锐的发现了程砚南的不对。

从上周开始，他似乎每天出去的更早，晚上也回来的早些了，而且每天时间都很固定。

尹知宜觉得不对劲，在某天程砚南又早早醒来出门后，她也跟了出去。

外面居然正在下雪。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尹知宜自从生病后怕冷的厉害，将自己裹得厚厚的，打车跟在程砚南的车身后。

她看到司机开车的方向并不是去林氏集团，反而停在了一栋公寓大楼底下。

尹知宜坐在出租车里，远远的看见程砚南下了车。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衬得人身材颀长，矜贵优雅。

下车后，程砚南打了个电话，然后便靠在车旁等着。

尹茫茫的雪地里，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穿着尹色棉衣的娇小身影从公寓里走了出来。

是江吟。

看见下雪，她似乎非常高兴，蹦蹦跳跳地接雪花，天真而美丽。

程砚南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她，眼里是尹知宜曾无比熟悉的柔情。

忽然，江吟不小心脚下一滑，程砚南立刻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的腰，两人抱在了一起，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漫天雪地下，江吟垫着脚，脸一下下朝程砚南的唇靠近。

尹知宜再也看不下去，移开了目光，崩溃道：“师傅，往回开吧！”

车子掉头，她终于再也看不见那个画面。

第八章

“京墨京墨，下雪了，初雪要许愿，赶紧许愿！”

“白露，你对雪许愿不如对我许，我帮你实现愿望的速度比雪快。”

“哼！那我许愿你赶紧亲我一下。”

“不害臊……”

少年耳垂微红，一边斥她一边在她的唇上落下一枚清冷的吻。

尹知宜打了个激灵，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才看见自己的手正伸在外面，接到了几片冰凉的雪花。

她泪流满面，收回了手。

晚上，程砚南回来时，又是跟前几天一样，准时准点。

他一进门，就看见尹知宜坐在餐桌前发呆，桌上是她做好的饭菜。

他扫了一眼，“我已经吃过了，你先吃吧。”

说完，他迈步往卧室走去。

尹知宜却叫住他，“是跟江吟一起吃的吗？”

程砚南停住脚步，看向她。

尹知宜平静的回望过去：“你这几天，也一直在接送江吟上下班是吗？”

程砚南眼神一沉，连音量也陡然高了几分，“你跟踪我？”

他最关注的居然是这个。

她看着他，“程砚南，你是不是……”

程砚南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不耐烦的打断：“我知道，你才是我的未婚妻，你不用一次次强调。”

尹知宜一滞，张了张嘴，终究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她只是想问，你是不是爱上江吟了。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态度太差，程砚南按了按眉心，又道：“我接江吟是因为她一个人住，上周遇到一个流浪汉跟踪她，差点跟到家门口闯进去，她很害怕，求了我几次让我帮她，我才去的，你别误会。”

尹知宜下意识问：“她不能报警吗？”

程砚南冷淡道：“没有造成实质伤害，警察不会管她，尹知宜，同为女生，你难道不能体会她的无助吗？”

尹知宜好像没办法再说别的话，再问下去，只怕又会让他觉得自己冷血。

江吟总是能有各种各样的正当理由，让程砚南关注她，照顾她，而他也心甘情愿。

半晌，她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说：尹知宜，同为女生，你不能体会江吟的无助吗？

她能。

她当然能。

好像连程砚南都忘了，在尹知宜17岁的时候，他也曾像如今保护江吟一样，做她的护花使者。

尹知宜长得漂亮，读高中时总是容易受到校外小混混的骚扰。

最过分的一次，那几个混混把她堵进小巷子里，逼尹知宜答应他们老大的表尹。

那一天，是程砚南及时赶到冲过来，为她跟几个混混打了一架。

他年少冲动，又从小学过跆拳道，打的那些人脸上鲜血直流，最后抱住怕得发抖的她，一下又一下的吻着她的眼睛，颤抖着道：“白露，别怕。”

之后，他就天天陪着她上学放学，跟了尹知宜整整一学期，让那些混混不敢再近身。

那一学期，她每天清晨，都能在楼下听到少年的叫喊。

“白露，你的骑士来了！”

那是17岁的程砚南。

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九章

尹知宜缓缓坐回椅子上，一口一口吃着早已冷掉的饭菜。

哪怕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