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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在秦诚的额角落下一吻，轻声道：“别闹了盼夏，我把这些捣乱的赶出去，我们继续婚礼。”

警察闻言，脸色瞬间黑了。

“言先生，我听说几个月前你也曾举办过一次婚礼，还进行了直播，那个时候，你的新娘好像不是这位乔小姐，而是已经死去的苏音宋小姐吧？”

他不再多言，用手铐铐住秦诚，冷笑一声，

“你不相信她死了，那就去医院自己好好看看吧！”

说罢，警察押着秦诚朝外走去：“收队！”

呼啦啦一群警察朝外走去，言夜看着秦诚毫无反抗地跟着警察离开，静静地站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现场的宾客面面相觑，交谈声越来越大。

无数声音灌入耳朵，但言夜的脑子里只剩下警察走的那句：去医院好好看看吧。

言夜的呼吸愈发粗重，他的手紧紧握拳，青筋暴起。

忽然，他朝着大厅外狂奔而去。

不可能，她不可能会死。

他不相信苏音会死。

苏音还没和他解释清楚那天，她和吴总的事情啊……

她不是说爱他吗？不是说不想让他和秦诚结婚吗？

苏音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这么一声不吭地就死掉？

不知道跑了多久，言夜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他终于抵达了医院。

太平间的温度很低，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因为他的身体比太平间的温度更冷，更寒。

他疯了般掀开每一块白布，试图寻找出苏音的身影。

每每掀开一块，他都觉得心中的期望更多一分。

他就知道，就知道苏音不会这么死掉。

她只是在做戏，她只是想要威胁他，想要让他取消和秦诚的婚礼！

言夜这么想着，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红着眼拨通了苏音的电话，然而下一秒，熟悉的手机铃声却在太平间响起。

言夜听着铃声在这间空旷的屋子里不断回荡着，机械般回过头，看向声源处。

他不可能听错这道手机铃声，这是他和苏音一起设定的，这是他单独录给苏音的专属手机铃声！

那时候他们刚在一起，她缠着他亲自录下了这首歌。

从那以后，苏音便一用就是多年，哪怕手机更新迭代已久，她也总会记得将铃声导入新的手机之中。

言夜的脚步如同灌了铅，他近乎踉跄地走过去：：“苏音，接电话，别耍这种花招……”

离得越近，铃声越清晰。

一首他们合唱的小情歌，仿佛在诉说着二人彼时无尽的爱意。

他颤抖着掀开那床白布。

但白布下，空无一人。

第12章

这一刻，言夜觉得自己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一块浮木。

他的手无力垂下，一双凌厉的眼眸红得想要滴出血。

他拿起这部不断响铃的手机。

这手机上布满划痕，摁开锁屏，是他和苏音的合照。

言夜的手和嘴唇都在颤抖，他四处看，大喊着：“苏音！出来！你给我出来！”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你以为放一部手机在这我就会相信你死了吗！？”言夜疯狂地掀开一张又一张白布，状态几乎疯魔，“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出来啊！”

他的叫喊太大，终于吸引来了护士。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太平间捣乱？快出去！”

护士看着太平间的一地狼藉，皱着眉头大声呵斥。

“这个手机是谁的？机主人呢？苏音人呢！？”

言夜走上前死死握住护士的肩膀，满目凌厉地质问道。

护士被吓了一跳，肩膀被握得生疼，她强行挣脱开，看着言夜手里的那部手机：“苏音，你说那个艾滋病患者吗？”

“艾滋病患者”五个字让言夜的心头一窒，吴总和苏音在酒店的画面再次钻入脑海中。

他不敢想，苏音到底是怎么染上这种脏病的。

强忍着勃发的情绪，言夜问：“她在哪……”9

“她死了。”护士望着他，小声说，“你是她的家属吗？”

言夜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护士的脸，仿佛没听见般。

护士望着他，忽然冷笑了一声：“看样子就是了？你是苏音的家属，为什么从来没有来医院看过他？你知不知道她得了白血病！”

“得了白血病，还被同病房的病友传染了艾滋，她本来就没几天可活了，还要在临死前被车撞！”

小护士泪眼朦胧，用袖子擦着眼泪，声音越来越大。

“你知不知道她死的时候血流了一地，明明没了力气，却还一直对大家说，我有艾滋病，大家不要碰我的血！没有人敢碰她，等她到了医院，已经……已经彻底没气了……”

言夜静静地听着，身体摇摇欲坠。

他满心觉得不可能，可偏偏事实摆在眼前。

她真的死了。

那些不曾注意到的疑点，他忽然全部明了了。

为什么她会穿成那样来参加秦诚的婚礼。

为什么她会看起来那么消瘦。

为什么她会流那么多血，为什么会剃光头，为什么会对他和父母说那些话。

原来她真的要死了，她的人生进入倒计时了。

可他却一次一次伤害她，用最不留情面的话。

他甚至以为她和别人乱搞才惹上那种病……

他从未相信过她。

言夜闭上眼，他踉跄着跌坐在地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嫣嫣……”

他握着苏音的手机，不大不小的歌声从手机传来，如同在他心头凌迟的刀。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和他的嫣嫣本该是最恩爱的一对啊！

他们是青梅竹马，二十多年水到渠成的感情，是什么时候一步步变成这样的呢？

言夜睁开眼睛，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她呢？她在哪……”

小护士低下头，不敢再看言夜，哽咽着说：“她是艾滋病患者，没有火葬场敢烧她，她被扔进，扔进……”

言夜看着她，心中忽然升起满满不好的预感：“她在哪……说话啊！”

“她的尸体被扔进垃圾站了。”

第13章

垃圾站……

这三个字入耳，言夜感觉到他的心脏几乎不能呼吸了。

他仰着头，几声哀痛的悲鸣被堵在喉咙里，他发不出一个字。

如同疯魔般，言夜猛地冲了出去。

他一路疾驰，驱车冲去一个大型垃圾站。

这是整个市区最大的垃圾处理中心，不需要靠近就能感受到浓烈的恶臭味。

脏污的垃圾堆了满地，苍蝇和蚊子四处飞，但言夜却仿佛没闻到、没看到般直直冲进去。

“苏音，嫣嫣……”

他声音颤抖着，在巨大的垃圾山里，言夜徒手翻着一袋又一袋的垃圾。

如果有熟悉的人出现在这里，或许永远不敢相信，这个满身脏臭的人是言夜。

他是言夜啊，是富二代圈子里当之无愧的领头羊，从小到大都最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

所有人都捧着他，让他在这个圈子里，犹如一朵高高在上的，不识人间疾苦的高岭之花。

但在这里，在这一刻，他抛下了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只为找到一具尸体。

只为找到一个曾经被他弃之如敝履的女人。

言夜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翻了多久，身上、手上、脸上全是脏污的痕迹。

终于，他发现了熟悉的一片衣角。

入手冰凉的触感，言夜整个人都愣住了，疯狂地扒开周围所有的垃圾，露出一张熟悉的脸。2

言夜的手颤抖得不像样。

他看到这张脸，几乎疯了般，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雨。

雨滴一下一下砸在他的身上，言夜就着雨水，一点一点擦掉苏音尸体上的脏污。

她的身体，脸颊终于渐渐被冲刷了干净，显露出来。

她闭着眼睛，衣衫褴褛。

一道道鞭痕和车祸后留下的痕迹变得青紫，在这样的天气里，恐怖不堪。

但她的表情仍然是恬静的，像睡着了一样。

看上去没有痛苦，不像迎接死亡，而是新生。

言夜的手指抚摸着她，一下一下落在她的脸上。

“嫣嫣……醒醒……我是言夜……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言夜的声音很轻。

他像是怕惊扰了苏音一样。

“你不是不想让我和秦诚结婚吗？你醒过来，我答应你好不好？我不和她结婚了……”

在烘臭的垃圾站，他弯腰将头抵在苏音的额头上。

一声一声呼唤如同泣血般，在雨幕中彻响。

“醒来……我求你，嫣嫣……”

言夜的脸上满是水渍，雨水和泪水齐齐落在苏音的脸颊、嘴角和眉眼上，他用手挡住苏音的脸，在她嘴角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我爱你……苏音，你不是一直想听我表白吗？我爱你……”

言夜捂着胸口，哀痛地趴伏在她的身上，在苏音的耳边，诉说着这一声迟来的告白。

可她听不见了。

她永远也听不见，永远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对他说：“阿夜，我真的好喜欢你。”

他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