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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腾说：“可是繁叔叔都说……”

“繁叔叔什么呀？”范伯伯说，“那小子就算在，也得听我的。”

唐腾说：“他凭什么听你的？”

范伯伯说：“他凭什么？呵，等他再来，你们问他敢不敢不停……小雨你要做什么？”

咦？

我绕过去，见唐雨已经掏出了手机，贴在耳朵上：“喂，是繁鼠鼠吗？我是你的小雨点吖……范伯伯问你，敢不敢不听他的话……我麻麻？”

唐雨抬头看了我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麻麻不在厨房里面哦。”

没错，麻麻是不在厨房里面，我的脚还没迈进去呢。

随后，唐雨按了免提。电话里一下子传出慕瑾的声音：“范伯伯毕竟老了，所以当然要听……”

他突然住了口。

范伯伯捏着碎奶酪，冷笑：“继续啊，小子。”

慕瑾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尴尬：“抱歉，范老先生……小雨，把免提关掉。”

“小子欠揍，对娘家人也敢这样说话。”范伯伯嘀咕了一声，说，“小雨快来做披萨，你看哥哥们都做好了。”

唐雨坏笑着跑到角落，抱着电话继续找慕瑾聊去了。

晚餐就吃披萨，范伯伯厨艺了得，所有人都吃得很舒服。

因为白天种了地，晚饭刚吃完不久，三只就躺进了被窝里。

我原本想给他们讲会儿故事，但刚拿起书，唐腾就说：“妈妈，权叔叔的爸爸为什么死掉了？”

“不可以说死掉。”唐雨提醒他，“外公说，要讲去世。”

“因为他老了，”我说，“生了很严重的病。”

唐云担忧地问：“是什么样的病呢？”

我说：“是一种……只能躺在床上，没有办法痊愈的病。人到很老的时候，就容易得病的。”

唐雨说：“那权叔叔会有新爸爸吗？”

“不会了。”我说，“权叔叔的妈妈也早就去世了。”

唐雨嘟起了小嘴儿，眼眶微微发红：“他好可怜哦。”

“那外公也有病，他常常要吃药。”唐腾说，“他会死掉吗？”

“要说去世，”我说，“这样比较礼貌……外公的病还可以控制，所以他还能活很久，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呢。”

“可是范爷爷比外公还要老。”唐云轻声地说，“他会去世吗？”

“范爷爷身体很好，也还能活很久很久的。”我摸了摸唐云的头，说，“不过，老人是不喜欢听「去世」这种话题的，不要对他们讲，好吗？”

“腾腾哥哥今天已经对范爷爷讲过了，”唐雨说，“范爷爷还说，他这么老了，说不准哪天就会死，但是没关系，只要我们记得他，他就一直存在。”

这想法倒是跟慕瑾如出一辙呀。

我说：“范爷爷说得对，只要我们一直记得他，他就可以一直在我们的心中存在。”

“可是我们不记得我们的爸爸了。”唐云耷拉着脑袋，小声说，“爸爸不存在了。”

“爸爸不存在了……”唐雨说着，撇下了嘴角。

唐腾「哇」一声就哭出了声。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极快，而且相互感染，不多时，房里此起彼伏，哭声震耳欲聋。

不多时，门板上就传来了敲击声。

是范伯伯。

他就住在隔壁，老人家耳聪目明的，肯定被吵死了。

他一进门，便问：“这是怎么了？三个小家伙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我说：“想爸爸了。”

“那就给他打电话呀。”范伯伯看向唐雨，说，“你不是有他的电话吗？”

第311章还是我妈妈好

“那个才不是我爸爸呢，呜呜呜……”唐雨哭着说，“那个只是繁鼠鼠……”

“管他是鼠鼠还是猫猫，打给他。”范伯伯胡乱安慰道，“让他安慰你们。”

“他又不是我们的爸爸。”唐雨扁着嘴巴说，“谁要他安慰……”

“那怎么办？”范伯伯说，“就这样一直哭也不行呀，妈妈昨晚没睡，脸色这么不好，你们这样一直哭，要妈妈多难过呀？你们没有爸爸，她也没有老公了呀！”

唐云看向我，说：“妈妈也可以哭的。”

“妈妈也哭了，外公就会很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有照料好你们四个，妈妈不希望他担心。”范伯伯说，“虽然你们没有爸爸，但有妈妈呀，很多小孩子也没有这么好的妈妈……其实，爷爷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妈妈了。”

三只稍微听进去了一些，哪怕是语言能力最弱的唐腾也止住了哭泣。

唐雨擦了擦眼泪，说：“可是爷爷有爸爸。”

“爷爷的爸爸总是打我呀。”范伯伯按了按她的小脑袋，笑着说，“你们还小，没有很多朋友，等你们长大了，就会知道，对小孩子来说，有一个好妈妈，是第一重要的。至于爸爸，给妈妈一点时间，她会慢慢把你们的爸爸找回来的。”

唐雨不说话了，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唐腾眨巴着眼睛，可能有点没听懂。

唐云则趴在床栏杆上说：“爷爷说的不对，我们的爸爸去世了，没有办法找回来了。”

“你们的外公说他没有去世呀。”范伯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是失踪了。”

显然这是骗小孩子的。

我记得我爸爸第一天就告诉范伯伯，说我老公去世了，三只是遗腹子。

但三只一下子就当真了，他们震惊地看着范伯伯，唐雨问：“外公真的这样讲吗！”

“我都快八十岁了，骗你们干什么？”范伯伯笑着说，“你们的外公ꞏ告诉我，说你们的爸爸虽然没有去世，但是毕竟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消息，所以他的证件已经被注销掉了，在法律上算是去世了。”

唐雨问：“什么是法律？”

唐腾说：“就是大家为了共同的利益而制定的一套通用规则。”

唐雨说：“我不懂。”

唐云解释：“就好比，妈妈要求我们不准说「妈妈是便便」，我们如果说了，就会被罚站。不准说「妈妈是便便」就是妈妈订的法律。”

唐雨点点头，说：“那这个也不一定就是对的。”

唐腾说：“有的时候是一定要违反的。”

我看向唐腾，说：“你不要有这种想法，要遵守法律。”

要不然这家伙总是熟练地开锁破解别人的系统，就是法律意识太淡薄了！

范伯伯笑眯眯地听他们聊，最后说：“所以呀，小家伙们现在肯定知道了吧？虽然在法律上，爸爸已经去世了，但爸爸是有可能回来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奇迹。只要宝宝们喜欢爸爸，想念爸爸，他总会被妈妈找到，带回来给你们的。对不对呀？”

范伯伯成功帮我安抚住了三只，此番折腾之后，两个男孩子很快就睡了。

唐雨则跟我说：“妈妈，我想给繁鼠鼠打电话。”

我说：“你想打就打吧，不过你想跟他聊什么呢？”

“就把我还有爸爸的好消息告诉他。”唐雨美滋滋地说。

“好。”我说，“你给他打吧。”

如果慕瑾不喜欢接唐雨的电话，他肯定会让人告诉我的。

我也不想强硬地割裂开他跟三只的关系。

唐雨给慕瑾打了电话，我则坐在床边，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书。

因为室内足够安静，可以很清楚地听到慕瑾在电话里的声音。唐雨将事情告诉他后，他说：“这是谁告诉你的？”

“是范爷爷。”唐雨说，“你见过的，他是我外公的好朋友，不会骗我们的。”

慕瑾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呀，恭喜你们呀，这真是个好消息。”

“对呀。”唐雨说，“等我们找到爸爸，我就让我爸爸请你吃饭。我爸爸要是答应，我就让你做我的二爸爸。”

二爸爸？

我按了按额头。

等三只再大一点，我就得把慕瑾是他们姨夫的事告诉他们，免得他们凌乱。

那厢慕瑾也愣怔了一会儿，笑着说：“好，就这么定了。”

“嘿嘿……”唐雨得意地笑了一会儿，问：“繁鼠鼠，你有爸爸吗？”

“当然了，”慕瑾说，“我爸爸是一个很好的爸爸。”

“真好呀，那他现在还活着吗？”

“还活着呢，他现在是一个很可爱的老头儿。”慕瑾说，“等你们找到爸爸，我就带你们见见我爸爸。”

看来三只就见不到慕瑾他爸爸了。

“那你有妈妈吗？”唐雨问。

“当然也有了。”慕瑾ʟᴇxɪ说，“我妈妈也还在世的。”

“哦。”唐雨说，“那你妈妈好，还是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