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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四叔道:“既然如此,我进去帮他。”
“不可!”护卫伸手拦阻,面容冰冷,“国公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魏四叔更是觉得不对劲了,他立马回了正厅传大家过来商讨。
“他会不会逃去?”
“不可胡乱猜测,他已经答应,应该不会反悔的。”
“对,应该不会的。”
“我们不要去闹,免得惹恼了兄长。”
“对,他要走的话,走不能自己一个人走,咱们把长嫂和泽兴留在正厅。”
国公夫人本来在算着账,看各家该分多少,听得他们这样说,顿时气恼,"你们若是信不过我的,干脆便杀了我。"
“是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父亲说了要走吗?”魏泽兴也十分生气,父亲要死,他本来已经十分伤心了,没想到这些家人还竟猜忌起来。
“稍安勿躁,”魏四叔发话了,“现在不过是怀疑,按说清廉也不是那样的人,咱们就全部留在正厅,哪里都不要去。”
国公夫人和魏泽兴都不知道魏国公的打算,只想着把账算了之后便回屋去,夫妻孩子们也好话别。
听了这样的话,她干脆也不管账面上的事了,把账册一扔,“行,你们就看管着我们母子吧,他若要走,总不能把我们母子扔在这里不管。”
“长嫂息怒,别怪他们。”
“是啊,别生气,就说说嘛。”
大家嘴上说着息怒,却有人去把大门关了起来。
安释房放了很多大箱子,都是从密室那边搬过来的,干脆便叫护卫在这里守着,谁都不需接近。
这些秘密和证据,府中的人不知道有什么,但知道是要紧的东西,是保命的东西。
现在,魏国公只用一只铁匣子装了一些往来书信,书信往来多半是写如何扳倒反对他的人。
还有,一些铁矿的账本,记录销售往徽国的原铁,也有一封信是徽国鲁王写来的,说从燕国运往徽国的原铁,需要借卖一部分给北戎。
北戎当时要原铁做什么?自然是制造兵器。
制造兵器做什么?自然是与燕国开战。
拿了这些对魏国公而言就足够了,排挤异己的事就算时过境迁不被追究,但卖原铁给徽国,再由徽国卖给北戎,这就是叛国大罪。
这还是太子所为,若此事公告天下,太上皇绝不可能会不废帝。
昨晚送信给陛下,他在信中已经写明白,他会带走哪些东西,陛下若不追捕,这些秘密将永远不见天日。
但若一路上有陛下的追兵,那么就是两败俱伤。
这是他给景昌帝下的最后通牒,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国公爷,”护卫见他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便进来禀报,“夫人与公子被他们关在了正厅,需要进去把人救出来吗?”
魏国公是想带着家眷离开,夫人可以不带,但儿子要带,他很清楚自己离开之后国公府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所以他说:“把公子请出来,就说我有话与他说,算是话别,然后你再大张旗鼓地准备无息醉,只要准备了无息醉,他们就不会再怀疑。”
“另外,再挑愿意跟随我去的弟兄,一路护送我去南境,路线我已经确定,取道青州,这是最快的路线,以免夜长梦多。”他看着护卫,“你告诉他们,愿意跟着我的,我都不会亏待他们。”
他打开一个箱子,箱子里头全部都是黄金,在护卫闪亮的眸光中,他继续说:“愿意随行的弟兄,一人先拿百两金子。”
他再打开一个匣子,匣子里装着一叠银票,“这些银票到了南境一样可以兑换银子,而我在南境王身边,不会比如今差。”
护卫拱手道:“国公爷放心,弟兄们愿意相随的。”
他们只认钱,不认什么官职,这一路去有钱,到了南境一样可以保持如今的年例,所以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外头,搜刮所有家财,账面上也就那几万两银子。
可他私藏起来的,别说金子,光是银票便已经足上百万两,自然一路也是要兑换些的,不可能全部都到南境兑换。
因此,他带的人要足够多,才能护着这些金银与他的性命。
“是的,”护卫说着,又想起来一个情况,“魏三夫人带着她屋中的人离开了,今儿没天亮的时候便走了。”
魏清廉想起这个弟媳妇,平日里不声不响,没想到竟然能看穿了他。
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证明对他并不信任,也不信任陛下对国公府的承诺,老三若是能有她这份远见,不至于会把事情办砸。
第651章 魏泽兴也不愿意走
护卫出去到了正厅去,对魏泽兴说:“国公爷有话要叮嘱你,你随我去一趟安释房。”
众人顿时便围了上来,被护卫呵斥,“都退下,国公爷有令,他交代遗嘱与众人无关,该与大家说的话,待与大公子说完之后,会再与大家说。”
“有什么咱们不能听的呢?是不是长房还擦藏起了许多银子?咱们国公府不至于穷成这样的。”
“等国公爷死后,你们可以慢慢调查长房是不是还存了银子,”护卫看向魏四叔,“国公爷有令,准备无息醉。”
一听到说要准备无息醉,大家的心就定下来了,也没有继续围着魏泽兴,让他离开。
国公夫人想跟着去,魏七叔的烟斗拦下,“你莫去,待他们说完了,会回来与你说的。”
说白了,他们还是没彻底相信魏清廉,要留下国公夫人和小女儿。
国公夫人只得留下,看着儿子跟随护卫出去。
但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心慌得很。
她有一种即将要被丢下的感觉。
魏泽兴到了安释房,听了父亲的打算,他震惊地睁大眼睛,像是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父亲是说,把国公府所有人丢下,咱们走?”
“没错!”魏清廉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你出去之后切莫声张,回去收拾好一些东西交给护卫,护卫会先带着离开。”
魏泽兴懵了。
他也是接受魏国公府牺牲教育出来的人,他认为,为了家族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这也是父亲昔日循循教导的。
但是父亲现在却说要丢下一大家子人,自己跑了。
“父亲,您是否知道,我们这一走,陛下就不会再对国公府手软了?”
“管不了这么多,我们先求活命,”魏清廉严厉地看着他,“难道你想看着父亲去死吗?”
魏泽兴猛地跪下,“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儿子可以替父亲去死,儿子绝无二话。”
魏清廉面容冰冷,“你不用死,为父也不会死,我们离开京城去南境,我带着秘密离开,陛下不会追杀我,也不会追捕我。”
“其他人怎么办?”魏泽兴浑身冰冷,“父亲,国公府几百口人,如今就只剩下那点银子,就算陛下不杀他们,这么多人也活不下去啊。”
“他们有手有脚,能饿死不成?你啰啰嗦嗦什么?叫你回去收拾东西,你便马上回去收拾,不要耽误时辰。”
魏泽兴急了,“那母亲呢?母亲出不来,他们围着母亲,还有我的妻儿呢?”
魏清廉叹气,“我们先离开,再派人把他们接走。”
魏泽兴第一次敢直视父亲的眼睛,从父亲的眼底,他看到了满眼的冰冷。
他不相信父亲会派人回来接他们。
魏清廉见他跪着发呆,一副还不知道事情严重的样子,不禁喝道:“快去啊,像木头一样杵在这里做什么?抓紧些。”
魏泽兴朝他磕了三个头,然后缓缓抬起眸子,“父亲,恕儿子不孝,儿子不走,儿子认为父亲也不该走。”
魏清廉气得怔住了,“你说什么?”
“儿子是说,”魏泽兴被他眼底的凶狠吓着了,语气有些迟疑,“觉得父亲不该丢下一大家子人,就这么走了,陛下不会放过他们的。”
魏清廉冷笑着,“呵,你倒是讲良心了?他们讲良心了吗?他们一个个都在逼为父,你没看见?”
“父亲,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啊,这是陛下口谕,他们如何能抗旨?”
“抗旨算什么?”魏清廉眸子越发冰冷,“没有国公府,他当不上皇帝,如今飞鸟尽良弓藏,他容不得国公府了,他不仁,我不义。”
“儿子说的不是陛下是否仁义,是如今已经这样了,姑母临死之前,供述您是主谋,您还不知道吧?大皇子已经被册封为太子了,您这一走,他们都要死的。”
魏清廉一直在安释房,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但稍稍一想,他就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这样做。
糊涂至极,愚蠢之极。
就算如今册立了太子,只要萧王和满朝文武不反对,这事就没能闹起来,一切都不会改变,而他又立了一个自己都不喜欢甚至没瞧得上的太子。
简直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为父命令你,迅速去收拾东西交给护卫,你的母亲和你的妻儿过阵子会命人来接,这些你都不用担心。”
魏泽兴沉默了一会儿,“儿子回正厅去,父亲方才说的话,儿子就当没听过。”
魏清廉气得踹了他一脚,“你疯了,不要命了?”
魏泽兴倒在地上,又跪直,脸色惨白,“儿子怕死,很怕,很怕,但儿子做不到丢下他们不管,父亲要带儿子走,是舍不得儿子,但儿子也有儿女,我也舍不得他们,没办法丢下他们就这么一走了之。”
魏清廉怒道:“为父都说了,会派人回来接他们的。”
“父亲不会!”魏泽兴抬起头看着他,瞳仁里充满了不信任,“父亲往日最看重的是国公府的荣耀,每一次出事,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