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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没有食言，很快就带了止疼药回来，用温水化开一颗给顾鸾喂了下去，她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色才终于好看了一些，也终于在太医重新缝合伤口之后悠悠转醒。

赵夔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真的没有被蛇咬对吗？”

顾鸾眨了眨眼睛，眼前又有些发黑，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毛病，似乎每次大病一场后，眼睛都会有些不听使唤。

可反正她也只是躺着，眼睛能不能看见都无关紧要。

她轻轻拽开自己的手：“奴婢无碍，不敢劳动皇上记挂，您请回吧。”

蔡添喜一愣，他没想到顾鸾死里逃生，又被赵夔救了一回，一张嘴说的却是这个。

他有些着急：“谢姑娘，皇上他一直守着你，他身上也有……”

“你出去。”

赵夔打断了蔡添喜的话，他对顾鸾的态度并不奇怪，也不想用身上这点伤来博取同情，他不是为顾鸾伤的，只是能力不足才不得不用这种法子留在上林苑。

只是语气多少都暗淡了一些：“朕想和她单独说说话。”

蔡添喜无奈地叹了一声，虽然觉得这种时候藏着掖着根本没有意义，却也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只能退了出去。

屋子里，赵夔若无其事地端起了药碗：“喝药吧，按时喝药你才能早点好起来。”

顾鸾看不见赵夔的动作，只感觉到有温热的勺子抵在唇边，她不张嘴，那勺子便一直没有挪开，可比倔，顾鸾从来没输过。

最终还是勺子先移开了，赵夔语气低哑：“是还有点烫，晾晾再喝吧。”

顾鸾却连这点晾药的时间都不愿意等了：“皇上请回吧，您救奴婢一命，奴婢救悦嫔娘娘一命，抵了，您以后都……”

“顾鸾，”赵夔猛地拔高音调打断了他的话，可话音落下他又忙不迭缓和了音调，“不是这样，我救你不是因为旁人……”

他想去抓顾鸾的手，可看她全身抗拒，又无处下手，只能无力又苍白道：“我救你不需要理由，因为我心悦你，爱慕你，思之如狂，你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这不是他第一次剖白，可每次顾鸾的反应都让他心凉。

但大概是说的次数太多了，这次顾鸾终于了一点不一样的反应——

“补偿？”

赵夔忙不迭点头，见顾鸾身上的抗拒松了一些，试探着抓住了顾鸾的手，见她竟没有躲开，赵夔顿时欣喜如狂：“顾鸾……”

顾鸾慢慢开口：“如果皇上真的这么想……”

“我真的这么想！”

顾鸾空茫的神情逐渐有了神采，赵夔眼看着她眼睛亮了，心脏不受控地揪紧起来，顾鸾，你肯再给我一个机会是吗？

“顾鸾，我们重新……”

“那就请皇上开恩，让奴婢早日去滇南吧。”

第159章当年的气还没消吗

赵夔仿佛定住一般，许久都没动弹，直到顾鸾将手抽回去：“求皇上开恩，放奴婢去滇南。”

“别说了，”赵夔仓皇地扭开头，“你伤重未愈，早些休息吧，朕还有很多政务，就先回去了……”

他说着狼狈起身，抬脚就往外走。

“皇上。”

顾鸾再次开口，赵夔脚步顿住，却迟迟不敢回头，他小心翼翼地盼着顾鸾喊住他是因为改了主意，可——

“皇上不肯放奴婢走，是因为当年的气还没消是吗？”

赵夔心口被狠狠扎了一刀：“不是！”

他失声道，声音苦涩又无力：“不是，顾鸾，我……”

他该怎么说才能让顾鸾知道他后悔了……悔不当初。

“我是生过气，但那些早就不重要了，我现在就只想你安稳活着，就只想每天看见你……”

“每天看见我……”顾鸾低笑一声，病痛折磨得她十分虚弱，连句话都说不利落，可却仍旧强撑着，“奴婢明白了，等奴婢好了，会去御前伺候，不会让您养个闲人……所以，请您不必每天过来了。”

赵夔心口又是一揪，下意识走到床前蹲了下来：“我来看你，不是为了这个，顾鸾，你以后不需要再伺候任何人，我发誓，不会再让你伺候任何人，你信我好不好？”

明明她最不想做的事得到了保证，可她的却平淡如水，听不出丝毫情绪：“奴婢，谢恩。”

“顾鸾，你……”

“奴婢想休息了。”

赵夔恍然的“哦”了一声，略有些无措的站了起来：“也对，你累了，是该休息，那你先养着，之前遇见蛇的事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他仿佛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离开的理由，终于不再犹豫，匆匆出了营帐。

脚步声逐渐走远，顾鸾这才将被子放下来。

交代？

她能要什么交代？赵夔又能给她什么交代？

能说这种话不过是因为不知道是谁做的而已，等知道了……

她闭上眼睛，懒得再去想，反正她已经再也不会指望旁人，只是看来赵夔是不会让她提前离宫了，还有三年半，日子真是好长啊……

她轻轻叹了口气，冷不丁脚步声又响起，她略有些厌烦，再次撩起被子蒙住头，可不多时耳边响起的却是蔡添喜的声音：“顾鸾姑娘，喝点补汤吧，您又流了不少血呢，得补一补。”

他像是知道顾鸾没睡，话说得自然而然，倒是让人不好装睡了。

顾鸾撑着床榻勉强坐起来：“多谢公公。”

蔡添喜连忙摇头：“些许小事，不值当一声谢，姑娘平日里也没少照料我们父子，都是应该的，再说，这都是……”

“公公客气，”顾鸾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截住了他的话头，“这些日子您照料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日后一定会还。”

这话往好了说，是知恩图报；可往不好听了说，就是在划清界限，我承你的情，会还你的恩，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必提。

蔡添喜忍不住叹气，这人虚弱成这幅样子也不好糊弄，他索性单刀直入：“姑娘，皇上今天也受伤了，可为了照顾您，愣是没顾上自己，他对您是真的有心……”

他说着看见了地上赵夔留下的血迹，连忙指给顾鸾看：“您看，这都是皇上留下的，奴才可没有半句虚言。”

他见顾鸾不肯转头，索性将自己刚才给赵夔按压止血的帕子放了过去：“姑娘，您看看，这么多血，得多疼啊。”

顾鸾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帕子上，端着汤碗的手很明显地颤了一下，蔡添喜心里一喜，他就知道这姑娘满心满眼都是赵夔，不可能真的对他置之不理，这不是有效果了吗？

这苦肉计虽然简单粗暴，可有用啊。

“蔡公公……”

顾鸾开口，蔡添喜忙不迭答应了一句，心里已经决定了，要是待会儿顾鸾问起来，他一定得添油加醋，好好替赵夔卖卖惨。

“……秀秀怎么样了？”

“伤口可深了，血都止不住，可他一听说你……谁？你说谁？”

顾鸾抬头看过来，一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