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路自斩(萧玹孟芜)小说全本完结版免费阅读
住惯了不必如此的,陛下叫我住在哪里都是一样。」
庶姐说话时,手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那是武亭候的遗腹子,却在当今皇后的腹中,倒是怪滑稽的。
萧玹垂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握紧了孟溪的手,又朝我冷了脸:
「你听不明白吗?溪儿是你的姐姐,你哪里有尊她敬她?」
我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尊和敬是为何物,我全然不知。
他对上我的视线,居然滞住片刻,很快又移开了。
孟溪上前来拉住我的手:「阿芜,我并非有意与你争抢,侯爷没了,我本也想一走了之,实在是陛下诚心待我,叫我又唤起生念来。父亲说你最会体谅人了,你就当可怜姐姐了,好不好?」
体谅是什么,可怜又是什么,这两人一口气给我出了这么多难题,我只好向系统求助。
它似乎叹了口气,告诉我,只要我离开中宫,这两人便顺意了。
如此简单。
我招呼丫鬟来收东西,四周环顾了下,然后直视面前的两人:「东西有点多,不过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收拾完,你们等等。」
虽说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可我娘从小手把手教了我处事之道,我也不全然是榆木脑袋。
我这样好言语,萧玹却还是没有笑,他盯着我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庶姐则一脸意外,似乎我的反应并不合她意。
换做从前,别人多看萧玹一眼,我恨不得从那人身上剜块肉下来,何况到如此地步。
收拾完出门,我被萧玹叫住。
我回过头:「陛下还有事?」
他盯着我许久,不放过我脸上的任何表情:「明日起,你每日来这里给皇后请安。」
我应允道:「臣妾记得了。」
然后大步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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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院子距离中宫很远,这意味着我每日要起早一点才可赶上请安。
丫鬟映月一到便吐槽:「偏僻成这样也就罢了,洗扫也得半日,屋顶还全是坏的,下雨怎么办?」
若系统没有取走那颗心,我大概会比她更加愤慨,可现在我并未觉得有什么浓烈的情绪,只是觉得既来之则安之。
翌日我很早便到了中宫,在厅堂等了许久,庶姐姗姗来迟:
「让妹妹多等了,都怪陛下,竟罢朝一整日都歇在我这里。」
凤钗斜插入发髻,娇媚的脸上透着红润,不难想象封后的昨夜发生了些什么。
可我只是个奉旨来请安的,不明白她为何要与我说上这么多。
她见我毫无反应,不免觉得媚眼抛给瞎子了,脸上表情收了好些。
「孟芜,你还是输给我了,我要你好好看看你的少年郎是如何与我恩爱的。」
我从小到大,就只有萧玹一个少年郎,庶姐是知道的。那时我凭依着那颗心,爱恨都浓烈。我亲口告诉庶姐,萧玹是我此生唯一的少年郎。
当时庶姐与我在茶楼上座,指着下面为她打架的世家子弟:「少年郎嘛,要多少有多少,一个有什么意思?」
许是我的傻气叫她忘了慎言,她甚至自顾自道:「你看三皇子,死去的太子是他的一母同胞,又有武亭侯这样一路提拔上来的部下,萧玹怎么比?」
她觉得我眼光极差,动辄嘲讽,我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她的脾性,她亦是在我面前从不掩饰,连争端都是难起的。
可只有萧玹于我而言是不同的,那十年间,大夏无人不知我爱惨了他。
庶姐当然知道,也许当下她更是期待着我为此发狂。
若我没重新成为一个怪物,我定然要失控,要癫狂哭喊,骂了她又抓着她裙边苦苦哀求:「世上那样多的少年郎,你为何偏要来抢我这一个?」
想到这里,我庆幸不会有那样的时刻了。
否则可真是副难堪的丑模样。
后来我每日请安遇见她与萧玹在一起的次数都多了。
我看着他们恩爱,心中涟漪都不起。
前朝有人上书,说我庶姐狐媚惑主,以孀妇之身入主中宫,扰得萧玹三日里非有一日不上朝。萧玹不仅当看不见那些奏疏,还把对庶姐口出恶言的几个大臣骂了一通。
我蓦地想到,若是他们知道了庶姐甚至还身怀有孕,难不成要撞死在大殿廊柱前?
只是这消息被萧玹压下了,除了庶姐与他之外,便只剩下我爹和我知晓。
映月一语成谶,那日遭逢大雨,屋顶一直无人修葺,我睡到半夜,被豆大的雨点打得身上都疼,天亮时甚至烧昏过去,等退烧时已到了中午。
映月抓着我的手哭道,她去太医院请不到人,听说整个太医院的人一早就被萧玹叫去给皇后保胎了。映月去中宫,门外的人也不肯帮她通报,还赶走了她。
她只从太医院求来了一包药,可我昏沉之际怎么也不肯喝,生生靠着身子熬了过来。
她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口有了动静,欣喜起身:「娘娘,恐怕是太医那边得空了!」
可不过片刻,她回来,望着我满眼心疼之色。
萧玹派人来,问我为何不去给皇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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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月都气哭了,我只是打了个哈欠,收拾了一番就出门,跟着他派来的人到了御花园的水榭处,远远就见萧玹和孟溪在喂鱼。
孟溪手上的鱼食没了,娇笑着伸手朝萧玹讨要,萧玹身侧放着装鱼食的桶,他亲手抓了一些递给她。
不知怎的,竟触动了我某桩记忆。
我们成婚的第二年,回宫路上遇到了一条狗,那是一条通体黑色的狗,有气无力地卧在路边。
那狗不好看,也不讨喜,甚至连乞食都不会,旁人走近了便龇牙显凶,没人愿意给它吃的,它饿得皮包骨头。
可我胸膛里揣着那颗玲珑心,哪里看得了这个,我叫停了马车,把食盒里醉春堂的点心递给萧玹,让他投远些喂给那狗。
萧玹不接我的点心,只是淡淡看一眼就有了判断:「天生恶犬,不会感激你的,这样的怪物,死了也好。」
他的话像是一颗石子,陡然打落在我心间,激起久久不散的涟漪。
我望着那狗狼吞虎咽的样子,眨了眨眼:「它生来就如此了……」能怎么样呢?
我那时的样子大抵太傻,萧玹乐不可支地掀下车帘,含笑的眸子和着戏谑:「太子妃,你夫君如今在朝中正遇恶犬拦路,你偏去饲食,成亲时我与你说过东宫是我的,中宫是你的,如今我的已经拿到了,可你如此不替你家夫君着想,还要不要中宫之位了?」
我在玲珑心的影响下,两手支着下巴,如往常那般盛着满眼欢喜,专注地望向他:「你才重要,我没关系。」
萧玹被我灼灼的视线望得偏过头,微不可闻地叹息:「你这小傻子。」
他还说:「你好好待着,我自会给你取来。」
他分明说过那样的话,若是诺言,那他未践,若是谎言,那他何必哄我?
人心好复杂,哪怕我花费十年,也不解其中真意。
还好,不属于我的心我已经还回去了,如今什么于我都是不痛不痒。
也许,我更适合做一个怪物。
萧玹看见我过来,原本飞扬的眉色即刻滞住:「封后大典不过半个月,你就停了来中宫请安,珍妃,你到底知不知道尊卑有别?」
我看到被半拥在他怀里的孟溪闻言唇角上扬。
毕竟她这一辈子唯受尊卑之苦,如今也扬眉吐气了一回。
「陛下说让我学着掌皇后之权,臣妾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呢。」
萧玹沉默片刻,望着我:「你现在就可以试试。」
我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似有暗涌,又看不真切。
孟溪已经笑了出来:「那就,让妹妹去这池水边看一个时辰的鱼可好?再多我总舍不得。」
「长个教训便罢了。」
正午日头正盛,我站在池水边上,不过一刻钟汗水便黏了满身,脸被晒得火辣辣地疼。
我虽然不通情绪,可身体反应却比常人更大,常人觉得有五分痛意,我受着却有七分。
但凡万物,草木生灵,皆会趋利避害,怪物也不例外。
我身后的凉亭里摆满瓜果点心,雾色纱帘随着微风吹起晃荡,那二人相偎的影子低声软语,在说着什么。
我意识混沌起来,望着池中那鱼儿嬉戏间一圈圈晃荡开的水光,突然觉得那水有致命的吸引力,我只觉得若是能泡进这池水中,身上的燥热便能够消解。
我终于纵身一跳。
落水那一刻,我只觉得连日来从未这般舒服过。
而我沉入水中不久,不知是谁即刻随我跳了进来,恍惚中将我拖出水面,用力捏住我的下颌往我口中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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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迷了三日。
第四日一早,我爬起来,头还有些晕,听丫鬟一报时辰,我起身梳洗,面无表情地喝了一碗苦药,就朝着皇后寝宫走去。
父亲也在此处,萧玹体谅庶姐,特意让人请来,让他与庶姐闲话家常。
庶姐见了我,目光从我病容未愈的脸上扫过,一言不发。
直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