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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定格在她的右手腕上，“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容晏带给你的，所以你应该恨他，不是么？”

　　“恨他……”

　　苏沅兮低低重复了这两个字，倏然一笑，“可你有没有想过其他的原因？如果你没有策划那场爆炸，不需要让所有人紧急归队，我就会和叶舒，还有搜救队一起行动。”

　　她的声音无波无澜，在江聿琛逐渐凝固的神色中，轻言细语，“这么说来，比起容晏，你才是罪魁祸首，对吗？”

第120章 如果未来我死了，你会哭吗

　　江聿琛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看着苏沅兮过分平静的面容，他捏住她的下颌，语气低冽，“你为了他，宁可放下耿耿于怀的心结，也不愿意接受现在的我？”

　　苏沅兮用力挥开江聿琛的钳制，“你和他没有可比性，别混为一谈。”

　　决绝的话音砸在心头，江聿琛克制着胸口的撕裂感，将手里的册子掷下，“不是想知道三年前我是怎么受伤的？自己看吧。”

　　册子里有一份病历，详细记录了江聿琛的颅脑外伤，及中枢神经损伤的症状，包括期间进行过多次治疗。

　　苏沅兮一目十行地看着，注意到病因那一栏，写着是受到人为的外力重击所导致。

　　江聿琛不乏嘲讽地扯唇，“我是在来找你的路上‘失踪’的，那个时候，我应该遇到过什么人。”

　　至于究竟是谁，他心里也有猜测。

　　那个人已经在半年前死了。

　　苏沅兮合上册子，冷淡地推远，“你想用不得已的苦衷为自己开脱？别忘了，爆炸是你一手策划的，没有人逼着你这么做。”

　　话落，江聿琛猛然拽住苏沅兮的手腕，转身往门外走去。

　　他的步子迈得极快，直到走出一段路，察觉到苏沅兮的踉跄，才逐渐放慢了脚步。

　　十分钟后，苏沅兮被带到一栋独立的矮房前，坐落在庄园偏僻的角落。

　　门外站着两名值守的保镖，见到江聿琛，先是行了个礼，然后回身打开拴在门上的粗重铁链。

　　这栋矮房的每扇窗户都从外面钉死了，所剩无几的空隙比指缝还狭小。

　　正当苏沅兮以为自己要被关在这里时，推开门的屋内飘来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种味道她并不陌生，医院里，许多将死之人的身上也会散发出同样的气味。

　　借着光线看去，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影。

　　白发稀疏，形同枯槁，乍看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江聿琛松开手，音色沉冷地说道，“她是我的母亲，刚从疗养院接回来。”

　　苏沅兮眸光一凝，这才发现，床边的护栏还垂着好几条绑带，是用来控制发狂的精神病患者。

　　“容晏应该告诉过你，我的父母和江家之间有一段怎样的纠葛。”江聿琛倚靠着门框，抱起双臂，“那你知道，当初她为什么要逃到云城么？”

　　苏沅兮看着床上的人不语。

　　“她排斥和我父亲结婚，拒绝为他繁衍子嗣，不仅是因为不喜欢他，更是因为……他们存在着血缘关系。”

　　苏沅兮始终冷淡的眸光，在这一刻流露出了微妙的变化。

　　十几世纪的欧洲皇室，近亲结合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目的是为了保留最纯正的血统。

　　却没想时至今日，M洲的菲尔德家族还保留着这种病态行为。

　　近亲结合，遗传和先天性的发病率非常高，哪怕安然地长大，寿命也不会长久。

　　察觉到她眼神里的意味，江聿琛轻轻笑了，“你是盼着我早点死吗？”

　　苏沅兮别过脸，未置一词。

　　“身为教父，看似位高权重，受人敬仰，实际上不过是囚禁在一个华丽的牢笼里。”

　　江聿琛的目光噙着讥讽，但不是针对苏沅兮，“三年前我醒来时，明明脑海里什么都忘了，却唯独记得，余生要为菲尔德的荣誉而活。”

　　苏沅兮淡淡地启唇，“你把我关在这里，是想让我落得跟你母亲一样的下场么？”

　　“你和她不一样，我也不会让你变成那样。”

　　江聿琛上前几步，一手撑住门框，将她困在自己身前，“曾经我想了很久，策划那场爆炸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可思来想去，不管出于何种理由，都离不开一个同样的因果。”

　　他抬起手，勾住苏沅兮的发丝在绕在指间，“那就是，我想护你周全。”

　　苏沅兮扯回自己的头发，漠然说道，“别说得这么深明大义，我还不需要牺牲别人的性命成全自己。”

　　江聿琛笑出了声，眸底暗流涌动，“小兮，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话不投机，苏沅兮不想再和他浪费口舌。

　　这时，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

　　听到门口的说话声，她撑着身子，缓慢地坐了起来。

　　须臾，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对方跳下床就朝门口扑来。

　　江聿琛迅速把苏沅兮护到身后，几个保镖上前，大力地制住那人，拖回床上扣住了绑带。

　　被束缚了手脚，对方的反应越发激烈，不断挣扎着，嘴里的嚎叫一声比一声凄厉。

　　苏沅兮了解过医学的精神领域，能够看出她不光有严重的精神分裂，还有狂躁症倾向。

　　是什么样的折磨，让一个正常人沦落至此？

　　回去的路上，江聿琛没再拽着苏沅兮的手。

　　沿途的风景很美，恢弘复古的建筑，一望无垠的绿茵，以及沉浸在日暮黄昏中的喷泉湖。

　　但苏沅兮无心欣赏，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眉眼凉淡。

　　江聿琛走在她身旁，视线里，女孩的侧脸被余晖勾勒得精致动人。

　　“小兮，如果未来我死了，你会哭吗？”

　　苏沅兮瞥他一眼，显然不想回答。

　　江聿琛弯唇，“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不会。”苏沅兮神色沉静，那双凝着光晕的眼眸近乎冷漠，“我为你哭过两次，但以后永远不会了。”

　　第一次，是得知他出事的时候。

　　第二次，是他重新回来的那天。

　　这已经足够了。

　　明明料到了她的答案，可当亲耳听到，江聿琛依旧感到了一丝落寞。

　　罢了，提前知道也好，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便不至于失望。

　　……

　　夜晚，M洲港口。

　　深如浓墨的星空下，巨大的船只停泊在码头，海面风平浪静。

　　“啪嗒”，打火机在黑暗中燃起一簇火光，照亮了男人俊美到妖孽的面庞。

　　容晏嘴角咬着烟，一身黑衣黑裤融进了夜色，海风吹动他的衣角，也吹乱了额角的碎发。

　　脚步声由远及近，白祁从后方走来，垂首站定，“五爷，陆枭传来消息，说明天上午到。”

　　容晏吐了口烟，深眸暗冽，“太慢。”

　　由于海关系统被黑，M洲开启了飞行管制，从港口入境，一晚上的速度着实不慢了。

　　不过这话，白祁没胆子明说。

　　尼古丁注入头脑，不断清醒和刺激着神经，容晏望向远处的海岸线，眼底是嗜血的冷戾。

　　兮儿，再等等他。

第121章 你的最后一个对手，是我

　　这天晚上，苏沅兮又做梦了。

　　铺天盖地的血色里，她看到容晏伤痕累累地倒在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