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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修衍和李慕点菜回来，恭敬对长辈们道：“我们点了些这里的招牌菜，一会儿不够再添。”

唐爸爸点了点头，慈蔼笑道：“之前就听莉莉说过，小嘉的先生是学校的教授，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沉稳优秀，一表人才。”

唐莉莉小声和沈茉柠嘀咕：“顾教授就去点了个菜，你说我爸从哪看出他沉稳来了？”

沈茉柠用手掩唇，小声回道：“可能是气质吧。”

第255章 交代

一顿饭吃下来，两家人相谈甚欢，李慕和唐莉莉的妈妈甚至还互换了联系方式，约好改天一起去逛街。

吃完饭，送走了唐莉莉一家，季修衍和顾衡也开车将爷爷奶奶们送回了江城一中的家属院。

因为季修衍每周都会找人来打扫卫生，所以家里还算干净，鹿老爷子坐在客厅拉着沈茉柠说了会儿话，就犯起了困。

他打了个哈欠：“小嘉啊，你自己等晏舟吧，爷爷要去睡一觉了。”

“好。”

沈茉柠扶着鹿老爷子的胳膊把他送到了卧室门口，她看着卧室的门被缓缓关上，不由叹了口气，她坐回沙发上，关了电视，静静望着桌上空荡荡的果盘发呆。

老式楼房墙板间不够隔音，沈茉柠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先是听见爷爷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拉动抽屉的声响，过了两三分钟，又听见了爷爷沉重又无奈的叹息声。

沈茉柠知道，他应该是在看奶奶留下的那封信。

沈茉柠没过去打扰，她只转头望向了窗外。

夏日里，楼后绿树成荫，大树的枝杈随风轻晃，阳光将树影透射在白色的墙面上，光影浮动，一如每一年夏日宁静的午后。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茉柠听见钥匙插进门锁转动的声音，她回头望向门口，只见季修衍拎着半个西瓜走了进来。

沈茉柠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巴前面，示意他小声一点。

季修衍点点头，一边换鞋，一边小声问：“爷爷睡觉了？”

沈茉柠点点头，她走上前，从季修衍手里接过西瓜放在了餐桌上。

“爸妈他们呢？”

“都睡了。”

“哦。”

季修衍摸了摸她的头：“要不要把西瓜放在冰箱里冻一会儿？”

“好。”

季修衍把西瓜从塑料袋里取出来，转身放进了冰箱的保鲜层，沈茉柠站在他身后吹着冰箱里的凉风：“好舒服。”

季修衍温柔的笑着看了她一眼：“傻瓜，怎么不开空调？”

“爷爷吹不了太冷的风。”沈茉柠打了个哈欠，她向季修衍张开了胳膊：“抱抱，好累。”

“不嫌热啊？”

“哥哥抱抱。”

季修衍啧了一声，宠溺的将她拥进了怀里，沈茉柠搂住他的脖子：“把我抱起来，不想自己走路。”

“小懒虫。”

季修衍抱着她走回客厅，在靠近窗边的沙发上坐下，沈茉柠还挂在他身上，还不嫌热的把脸埋在了他肩上，手也不老实的揉着他的头发。

季修衍感觉她好像心情不好，但见她没主动说，自己也就没多问，只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抚似的轻拍着她的后背，顺着她披散的长发。

好半晌，他听见怀里沈茉柠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了，他低头看了看，只见小家伙竟攥着他的袖角，睡着了。

季修衍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也没乱动，只继续抱着她。

一阵暖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倒是难得带来了几分清凉，摆在电视柜旁墙角边的落地风扇蓦得转动了几下，哗哗作响。

安静了一会儿，吱嘎一声，鹿老爷子推开了卧室的门，他看着季修衍，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季修衍点点头，又看了眼睡得正香的沈茉柠，他站起身来，轻手轻脚的把她安置在沙发上，又取了条薄毯搭在她肚子上，怕她着凉。

他拿起手机，放轻脚步走进了鹿老爷子的卧室。

鹿老爷子背对着房门，面朝窗户坐着，背脊有些佝偻，听见季修衍的脚步声，他侧头慈蔼的笑了笑：“把门关好。”

季修衍关上房门，在他身边坐下。

“晏舟啊。”

“爷爷怎么了？”

“我最近总梦见小嘉她奶奶，有时候梦见的是我们年轻时候的事，有时候又是她临走前的事儿，我在想，我是不是快要去见她了。”

“爷爷，您别这样说。”

鹿老爷子笑着摇了摇头：“以前我年轻的时候，总觉得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一趟生命旅途走到了最终，到站就要下车了。可这几年，先是送走了几位故友，后来又送走了小嘉她奶奶，我一向自诩硬朗的身体也接连住了几次院，突然就有些害怕了。”

鹿老爷子看着他叹了口气：“今年年前和我们一起住在养老公寓的杨红梅，中午午睡后就再没醒来。可明明那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们还约好说下午要一起去散步。但就睡了一觉，人就没了。她被抬走的时候，我走到边上，偷偷瞧了一眼，觉得在睡梦中离开实在幸运安详。如果我走到了那一天，也希望能这样离开，别像小嘉她奶奶似的，死在病床上。”

“爷爷，您答应过小嘉要再陪她久一些的。”

“是啊，我答应过，可生老病死这档子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但好在，我把小嘉托付给了你。晏舟你是个好孩子，爷爷很信任你。你能答应爷爷几件事吗？”

“爷爷您讲。”

“我这辈子就一个儿子不成器，我和他也指不定谁先送走谁。小嘉年纪小，遇见生死的事恐会被悲伤蒙住头脑，主不了事儿，所以爷爷能交代的人，现在也只有你了。等我一朝百年，你便帮我把我的骨灰和小嘉奶奶的骨灰一道带去海边，如果人家允许，请把我们一起撒进海里。不用买墓地，也无需衣冠冢，让我们尘归尘土归土。想我们了，就去海边看看，也挺好。”

“好，我答应爷爷。”

鹿老爷子轻轻握住季修衍的手，拍了拍：“还有一件事，你们还年轻，未来日子还长，几十年岁月，再好的感情恐也会趋于平淡，生活里难免会有摩擦，小嘉又是个倔强的孩子，爷爷希望你答应我，如果一朝你们过不下去了，别互相伤害，平静分开，也别让你们的孩子像小嘉小时候一样，因父母离婚所累。”

“好。”

鹿老爷子望着窗外，沉默了良久，缓缓道：“我听别人说，鹿羽的情况不太好了？”

“嗯。我把他安置在了城郊的疗养院，有人照顾着，情况虽说难以好转，但好歹还吊着命。”

“真是活该，报应！晏舟，过两天你瞒着小嘉，带我去见他一面吧，再如何我也是他父亲，总得去看看他的死活。”

“好。”

第256章 钥匙

“还有最后一件事我要问你，你之前帮小嘉找鹿羽和沈燕秋出气做过的事儿，小嘉都知道吗？”

季修衍无奈笑笑：“爷爷的消息还挺灵通的。是不是后来沈燕秋打电话找您闹了？还是宋允书？”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想知道总有办法。”

“是啊，总有办法，所以我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她呢。最后还是小嘉亲自把鹿羽送进疗养院的。不过爷爷放心，从那之后，我就没让他们再见过面，沈燕秋也没再出现过。”

“那就好。别让这些人再影响了你们的感情，你为小嘉和我做的事已经太多了，剩下的就交给爷爷处理吧。说到底，鹿羽是我没教好。小嘉奶奶病得早，那时候我扛着上有老，下有小的重担，脾气也不好，对他确实疏于管教，等再后来有时间管束的时候，那孩子已经收不了心了。”

鹿老爷子眼里隐隐泛起了泪光：“九六年，鹿羽和小嘉的妈妈谈对象时，确实收敛了些心性，也开始想着要去谋一份合适的差事儿，最后还问我们要钱去学了烘焙，说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