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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给我买房，不用跟汤阿姨说声吗，上次她不是想问你借钱帮郭浩洋买房的？回头她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她虽然不喜欢汤秀梅，但是也不想梁国平夹在中间当夹心饼干，说这话纯粹是替梁国平着想。可不得不说，江恋这戳人心窝子，张嘴就掀摊子的本事真不小，要不是清楚她的性子，陈知言简直要以为她是故意，打定主意要让梁国平难堪来着。

果然梁国平怔了一下，转而神色又恢复正常对她说：“没有关系，不用说，之前我早就跟你汤阿姨说好了。”

“噢。”江恋想了想，没有再继续反对，梁国平说起房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说，“爸你决定就行。”

明天是星期天，陈知言和梁国平都不用去公司。晚上两人住在梁国平这里，梁国平特意让江恋去把客房收拾出来给陈知言住。江恋心说这完全是多此一举，早些时候两人都住好几回了，刚开了个口，就让梁国平一句话堵回去：“你不懂，这是规矩。”

不过他这样安排不假，他自己早早就在一楼睡下，客房在二楼，就江恋隔壁的房间。江恋刚洗了个澡出来就看到站在自己房间的陈知言，男人正盯着她房间里的那张婚纱照发呆，挂在楼下客厅的那张早些时候已经让江恋砸了个稀巴烂。

江恋不自在擦擦还湿着的头发，边走到他身边边笑笑说：“你说我爸也真是的，也不把这照片拿下来。”

陈知言没说话，伸手取过她手里的毛巾，轻轻帮她擦拭起来，他隔了好会儿，等她头发几近半干了才小心翼翼问她：“挺好看的，要不留着吧？”

江恋扭身仰头看他，这会儿屋子里光线十分明亮，她甚至连陈知言密而长的根根睫毛都能瞧得清楚。再瞧那张婚纱照，俊男美女，看得倒是养眼。然而上头的男人，目光柔和，眼底带光，不像身旁女人一脸深仇大恨的模样，连笑容都是勉强挤出来。

江恋摇头：“不留了。”

第七十二章 说话的艺术

她这样斩钉截铁的话，让男人的神色一下黯淡下来，他摸摸她半湿润的发丝，一言不发地收起毛巾，往她浴室里走去。江恋听到浴室哗啦啦的水流声，忽然捂着嘴偷笑起来。

陈知言将毛巾洗完了就从浴室出来，江恋盘腿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看书，她有些轻微的近视，一般只有看书或者出门看电影的时候才会戴眼镜，这会儿她戴着副黑框眼镜，头发也没有拿吹风机吹干，就那样晾着。听到动静，她歪头往陈知言的地方看去，只见男人已经走到门边，手搁在门锁上，准备出去了。

江恋什么话也没说，就那样表情平静地看着他，江恋心想，她实在是很不喜欢这人这个样子的。虽然她知道自己一句话就可以哄得他心花怒放，但是她偏偏不愿意再开这个口。

遇上点事情就闷声不响，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要他真的一直这样，江恋实在很难想象在未来的几十年中还怎么跟他相处下去，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亏他还是心理咨询师。

不过这想法一出来，就先把江恋自己吓了一跳，什么未来几十年，她什么时候都已经生出这样的想法。她合上书，敲敲自己的脑袋，即便她不是很想承认，也没法否认，刚刚陈知言问她能不能留着那张婚纱照时，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那照片拍得太难看了，谁家婚纱照拍得跟家里死了人一样。

人的情感有时候真的很难说得清楚。

好在江恋自己并不是个爱自欺欺人的人，她对感情的看法从来都是喜欢就是喜欢，不爱就不爱。她又安慰自己，陈知言除了这个爱纠结的臭毛病，实在也找不到令人诟病的地方。

江恋将书塞到屁股后面，一只脚踩在地ʝ板上去拉开窗帘。院子里的地面景观灯没熄灭，照着静谧又乱糟糟的院落，那花圃里，东倒西歪长着各种菜，因为缺乏照料，中间草都比菜还高了。梁国平好歹也受过教育，平日里爱点茶和书法，江恋实在很难想象自己家弄成这样。离去两分钟的男人又去而复返，江恋听到动静却没有回头，直等他走到她身后问：“在看什么？”

她点着玻璃往下指，说：“你看之前汤秀琴种在花圃的那些青菜、茼蒿，她走了这些天，老梁压根就没管过，全都冻蔫了。以前老梁每天起码都会打理打理他那些花的，你说我明天拿个铲子把它们都薅掉怎么样？”

陈知言站在她身后闷笑：“伯父应该也不会生气。”

“算了，这么小气又没品的事，我也懒得去做。”江恋又将窗帘重新拉起来，坐在那儿身子往后偏仰头看向陈知言，“我还以为你睡觉去了。”

她可丝毫没给他面子。

陈知言微微不自在地轻咳了声：“没有，我想起我手机忘在客房那边，去拿手机了。”

“噢……”江恋拉长了尾音，明摆着不怎么相信他这话的架势。

陈知言不开口，江恋又从背后捞出书，低头翻了几页。

书上突然落了一大片阴影，遮住她面前的光线，江恋顺着书页边缘看过去，陈知言人正蹲在她跟前，他握住她的手，轻声喊她的名字：“江恋。”

她漫不经心“嗯”声，没有任何束缚的右手翻过一页。

“我没有生气。”他说，顿顿又试图替自己辩解，“我不瞒你，开始那会儿确实有点失望，不过这……上次你说的话我记得，有话我会直接跟你说……”

江恋眯眼笑着看他吞吞吐吐解释，身子往前一倒，陈知言有些措手不及，还是下意识伸出手，将她抱了个满怀，她搂住他脖子低声细语讲话：“你看这样不是挺好的，还有啊，你不觉得那张照片丑得很吗？我那表情哪像人家新婚啊，脸拉得老长，就嘴角那边翘了点，看起来更吓人，跟驴脸差不多。”

陈知言压根注意不到那些个细节，只觉得她怎么拍照片都好看，这会儿被她三言两语哄得晕乎乎，他几乎想都没想，就顺着她的话说：“拍得是不太好看。”

话音刚落，头上就被江恋敲了一下，她光脚从沙发上跳下来，怒问道：“哪里不好看了？”

有些话，多说多错，陈知言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

星期天下午从梁国平这边离开，梁国平把她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都是些成箱成箱的干货和海产。院子里那些青菜还有小部分能吃的，也没人去摘，江恋站在花圃那边随手掐了根冒出来的杂草，笑说：“您也不留点自己吃，这么多我哪吃得掉。”

“知道你喜欢吃才买的。”梁国平帮她关好后备箱，“你昨天要不回来，我都准备给你送过去。”

江恋把草往花圃里一扔，拍怕手上看不到的灰，扭头跟梁国平讲：“这也太丑了，过年谁来家里做客不得吓一跳，人还以为咱家干啥来了。您要真喜欢，就学隔壁李叔他们，也去乡下租块地，承包个鱼塘，到年底还有鱼吃。”

梁国平说：“是不好看，一会儿我请人回来处理。要不我们明年也去搞个鱼塘，有鱼吃，周末也能去钓钓鱼。”

“我就随便说说，哪有那功夫，又不像李叔他们夫妻俩都早早地退休，闲工夫多。”

“也是。”梁国平说，“等你成家有孩子，我也能退休了。”

江恋本来好好说花圃的事，也不知道这把火怎么就烧到自己身上。再看那边站着的陈知言，人就差直接附和梁国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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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江恋大吃一惊的是，姚叶春周一下午照样好好地出现在教室里，她心里早已经下意识默认了陈知言的话，觉得姚叶春应该去医院检查，起码最近两天可能没法来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