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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算去村外找个招待所住下。

就在这时，一辆车朝她驶来。

宗景灏不由得停住脚，正疑惑这么晚了怎么还有车子进村。

电话里传来林辛言的话音，裹挟着一阵风朝她吹拂，仿佛离她很近。

林辛言说：“宗景灏，我来接你了。”

什么？宗景灏听的云里雾里，很快便知道答案。

因为那辆车并没有路过她，而是直直向她开来。温暖的车灯亮的刺眼，照亮前方的路。

林辛言下车，先是脱下外套给她围上，温暖的大手捏了捏宗景灏冰冷的小手。像是火炉一般熨帖着她。

“我的阿棠挨冻了。”他说。

接过她手中的蛇皮袋，林辛言打开后备箱，将东西放了进去。

宗景灏窘迫地低下头，谎言被拆穿了。可他从头到尾也没问过她一句，这么晚，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那笔五万多的消费又是怎么来的？

宗景灏心里猜了个大概，林辛言看到她的消费记录，知道宗景灏回来了。

可是他怎么不问那笔钱的去处？他对她越是好，宗景灏心里越是愧疚。

越是想要分开。

“愣着干嘛，上车。”

宗景灏被他像拎鸡仔似的拎到副驾。

林辛言打开车内的暖气，宗景灏将手凑近出风口，搓了搓。

塘镇只是关城下辖的小镇，离关城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宗景灏将头枕向车窗，闭眼假寐。

她还没想好一个完美的解释，想借此逃过一劫。

就这样吧，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

到那时候，是走是留任凭他定夺。

趁他们在一起没多久，趁他还没爱她入骨。一切都还来得及，他还能抽身。

泪珠从眼角滑落，顺着真皮座椅一路滑下。

就在林辛言走进卧室换衣服的时候。

宗景灏的碗洗了一半，餐桌上的手机却响了。

她脱掉手套，接起来。

“阿棠，奶奶病的很重。你能不能回来看她一眼。奶奶再对不住你也是你的亲人。”

孟光贤的话字字泣血，在电话里卑微恳求。

宗景灏顿了顿，说：“再说吧。”

“就见一面也不行吗？”

林辛言从卧室出来，已经换上一件温暖的薄毛衣。

宗景灏和他拥抱着，脑袋在他身前蹭了蹭。

“我刚刚接到琳琳的电话，她好像和家人闹矛盾了，我去看看她。”

“那我送你。”林辛言说。

宗景灏心安理得坐上他的车，看着那辆黑色保时捷开远，又在路上拦了辆计程车。

一路赶到病房，发现奶奶好着呢。更可笑的是，她只是得了肾结石，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

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变。奶奶的麻醉还没醒，浑身动弹不得，只剩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她。

“那是…秀珠？”

她老人家糊涂了，错把宗景灏当做她早逝的母亲。

宗景灏耐心尽失，抄着手问一旁等候的孟光贤：“你不是说她病的快死了吗？”

孟光贤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是这样的。”身旁大汉代替孟光贤站了出来，他是宗景灏的堂哥，前几年打架犯事坐了牢，没想到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妹妹。我们商量了一下。哥们几个没上班也没存款，这段时间就在医院照顾奶奶。你在城里上班有存款，也不方便常常回来。不然你替我们把手术费结了吧。”

宗景灏冷哼一声，看向孟光贤：“所以你以为我很多时间，特地回来是因为这件事？”

孟光贤垂着头不说话。

宗景灏拎着包正要走，却被亲友们拦住去路。

打头的堂哥无意间露出胳膊上的纹身，盘桓在手臂上神气活现的龙被从中截断尾巴，上面有几道针脚，狰狞的突起。

“在我来之前，你们已经商量好了，有谁过问我的意见？”

大汉朝角落的孟光贤昂昂下巴：“三叔，你没和棠妹妹讲啊？”

孟光贤唯唯诺诺不肯说话。宗景灏谅解孟光贤，在这种情况下想必他连一个屁都放不出来，宗景灏并不指望他。

“我还要赶回去上班。”宗景灏想要突出重围，可那群男人离她愈加的近，将宗景灏堵在墙角。

在这群混子眼里，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规矩。他们早年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又仗着塘镇小，亲戚间勾结成群，在当地混的风生水起。

如果宗景灏不照做，就算今天侥幸能走，以后也回不来了。

“我们待会儿送你去啊。”堂哥坏笑着。

一群人跟在她身后，一块走到交费处。

护士嗔怪地打量他们一眼：“一个人来就行了，这么多人围在一边干嘛？”

堂哥冲她流氓地吹口哨：“听说护士站的妹妹漂亮，特意过来多看两眼。”

护士冲他翻了个白眼。

宗景灏不情不愿掏出钱包，翻了翻里面的卡，都递了出去：“帮我看看能不能刷。”

护士将卡一张张都插了进去，朝她摇摇头：“妹子，加起来还差八千。”

宗景灏看见角落夹层里林辛言给的那张卡，本不想用。

将所有卡都给了出去，却还是不够。

身旁的人步步紧逼欺人太甚，毫无商量的余地。

宗景灏咬了咬牙，从夹层里抽出那张卡：“刷这张，里面的余额够。”

护士将卡送回来的时候，宗景灏在发呆，半天没接。

玻璃窗上倒映着林辛言的脸，他亲吻她时一脸缱绻的林辛言，在厨房切菜被她揽着腰的林辛言，两人大汗淋漓翻滚之后，扶着她的头，喂宗景灏喝水的林辛言

在银行卡插入pos机的时候，一同消失不见。

离群二十九

时间已经很晚了，如果回林辛言家能多睡一小时，回宗景灏那却要晚些时间。

问过宗景灏意见，林辛言带她回家。

陈姨睡在一楼的房间里，他们的声音很轻，并没有把她吵醒。

趁宗景灏在洗澡，林辛言踱步到阳台。

“秦朗，我给你带薪休假两天，你帮我查一件事。”

查镇医院里是宗景灏的哪位亲属住在那里。

早在高中时林辛言就领教过宗景灏家人的厉害。特别是她那泼辣的奶奶，宗景灏和他说过，如果不是奶奶，她不会那么早失去母亲。

后来无意间听到宗景灏的电话，得知她的窘境都是她的家庭一手造成。

今夜，如果他来的晚。宗景灏要提着那一件大麻袋走多远？非要她凌晨十二点都要离开，那一定是个一秒都待不下去的地方。

倘若今晚也是，那林辛言就要快刀斩乱麻，将她和这干缠人亲戚脱得一干二净。

很快浴室内的水声停了，宗景灏取出柜子里暂时放置的手表。手表很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