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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大毛二毛三毛早早就去山里狩猎了，屋子里就剩下老大爷、郑欢欢以及两个小孩。

　　郑欢欢露出半边又青又紫的肩在老大爷面前跪了下来，砰砰砰地磕头：

　　“爹！我求求您了，您把我脚上的铁链解了吧！

　　我已经在这住了四年了，孙子孙女也您生了，这里就是我的家啊。您要实在不放心，等下午他们回来前您再给我锁上就是。

　　爹！您也不想狗子有一个像乞丐一样被锁起来的娘吧！等狗子大了他会怎么想啊……”

　　老大爷吧唧吧唧地抽着烟，这些话他已经听她说了几个月了。

　　他何尝不想郑欢欢能实心实意地留下来，好好带孩子，给他再添几个孙子。

　　可是解了她的铁链万一她要是跑了，他怎么跟儿子孙子交代……

　　还有就是，这里是深山老林，夜里群狼虎视眈眈。

　　连他一个老猎户出去都要小心翼翼，她一个女人真要跑出去了那就是羊入虎口死路一条，他无论如何也不忍心看着她白白送死的……

　　郑欢欢哭着抱住大爷的腿：“爹，您相信我吧！我发誓，我郑欢欢要是想偷偷离开就天打雷劈！”

　　老大爷看着眼前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叹息了一声，默默拿出钥匙给她打开了脚链，拿了把砍刀端把椅子坐下守在了木门前。

　　时隔四年，终于可以在屋子里自由走动了，郑欢欢欢喜地又朝老大爷砰砰砰磕了几个头：“爹，你放心，我绝不会辜负您对我的信任！”

　　这一天里，她先是给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翻，然后开始像个女主人般打扫屋子、烧饭、照顾孩子……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老大爷对她的防备终于完全松懈了下来。

　　这天中午，两个孩子睡了，大爷窝在火炉旁的椅子上打盹。

　　郑欢欢眯着眼盯着他看，脸上和煦的笑容不见了，瞳孔骤然紧缩，蹦出恶毒的光。

　　半响后，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从身后抽出一把磨得锋利无比的砍刀，对着大爷的颈动脉砍了下去！

　　“去——死——吧！”

　　只听“噗——”的一声，郑欢欢利落地把砍刀从老人的脖子上抽出，鲜血溅了她一身。

　　她随手拿起一块布抹去脸上的鲜血，轻蔑瞥了眼椅子上没了呼吸的老人，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往门外冲去，一转眼就消失在茫茫无际的雪山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上陡然飘来一团厚厚的乌云，阳光被乌云封住了，一道悠长的吼声突然在密林里回荡了起来。

　　昂呜！

　　紧接着，吼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隐隐约约中似乎还夹杂着了女人凄厉的叫声…

　　没一会，乌云被撕开一道口子，温暖的阳光洒了下来。

　　茫茫雪山再次归于沉寂，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自己可以做一个好人。”

　　——郑欢欢

番外二 牡丹与二柱

　　——二柱和徐灵*ଘ(♡̷⸝⸝•༝•⸝⸝)੭̸✩

　　顾文兵他爸升公社书记后，二柱也跟着升了官，成了千水沟村支书。

　　二十来岁的小伙就做了村支书，这让春风得意的二柱一下子就飘了起来。

　　刚上任那天，他就以要在村里主持工作为由，拒绝了老丈人之前提的每月在镇上住半个月的要求。

　　徐书记看到女儿女婿结婚后娃娃都有了，也就没多想，点头答应了。

　　这一点头，二柱就像匹脱缰的野马似的刹不住了。

　　一身崭新宝蓝色中山装的二柱接过了顾支书的喇叭，每天梳着大背头，手背在身后，人模狗样地在村里转来转去。

　　再加上结了婚，褪去了以前的羞涩，举手投足间竟自有一股“风流倜傥”的味道。

　　不经意间一个眉眼抛过去，可把村里的小姑娘们一个个都迷得五迷三道的。

　　要论起千水沟男人的长相，顾文兵毋庸置疑是头牌，但他眼里只有一个王语嫣，别的女人连根针也插不进去，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惦记了。

　　于是，众女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放在了榜眼——二柱身上，那叫一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这边，一个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麻花匆匆塞进二柱兜里，笑眯眯地跑了：

　　“柱子哥，这是我今天煎的小麻花，你尝尝。”

　　那头，另一个女孩撩了撩身上新做的碎花衬衣，捏着手帕抹着汗，娇滴滴地说：

　　“柱子哥～，这才到端午，天怎么这么热了？瞧我这一脸汗。”

　　二柱目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脑子里陡然想起自己刚背的四大注意八项纪律，于是拿起一根刚收的小麻花塞进嘴里，歪着头笑了笑没有吭声。

　　姑娘们见二柱完全不会像顾文兵那般冷脸凶过来，也就愈发肆无忌惮了起来。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二柱身边的桃花越开越多，眼看就要成桃花源了。

　　徐灵刚生了娃，最近都住在镇上，跟她妈两人带着孩子，也就没怎么注意到二柱的异常。

　　二柱和这些“烂桃花”打归打闹归闹，但始终没有没有迈出错误的步伐。

　　直到有一天，他的前女友刘凤仙幽幽怨怨地站在了他面前。

　　刘凤仙去年也嫁人了，嫁给了月亮湾支书的儿子。

　　按理说，男方家境是不错的，可惜的是，有点那啥不……给……力……

　　二柱看见她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一下就绷不住了……

　　这天夜里，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打谷场的草垛后面，二柱和刘凤仙两人相视而笑，你侬我侬。

　　（作者君：都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你们还怎么相视而笑？）

　　就在两人相互将手伸向对方的衣角，想放飞自我时，突然，一束手电筒的亮光出现在二柱头顶的草垛上！

　　接着是徐灵暴怒的吼声！

　　“好你个牛二柱！竟敢背着我偷腥！”

　　“砰！”

　　“啪！”

　　“哎吆——”

　　二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徐灵骑在身上劈头盖脸一顿拳打脚踢。

　　而对面的刘凤仙早已跑没了影。

　　二柱一边哀嚎一边替自己申冤：“哎吆！好媳妇，别打了！我什么也没干，手都还没摸过呢！”

　　回应他的是徐灵重重的一巴掌：啪！

　　“哎吆——”

　　第二天，二柱被徐书记从村支书的位置撸了下来，并且还没收了他的中山装、手表和自行车。

　　就这样，一夜之间，二柱从风流倜傥的村支书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泥腿子，每天除了上下工，就是带娃做饭，有时候稍不注意还要挨徐灵揍。

　　二柱自知理亏，屁都不敢放一个。

　　某一天他有事提前下工了，走到村东头时，陡然看见徐灵和刘凤仙二人手挽着手聊着天，亲热的跟两姐妹似的。

　　徐灵瞥见二柱过来后立马脸色一变，松开刘凤仙的手顺势用力推了一把，手指着刘凤仙放起了狠话：

　　“刘凤仙你给我等着，敢跟我抢人，我爸是不会放过你的！”

　　二柱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事情不对劲起来，他挠了挠后脑勺问顾文兵：

　　“文兵哥，你跟我分析分析，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中了个圈套啊……”

　　顾文兵眉梢一挑，抬脚往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我们是让你去好好当个支书，不是让你去沾花惹草的，活该吧你！”

　　对于二柱提出的疑问，徐灵死不承认。

　　此后的好多年内，二柱的家庭地位都没再起来过，也没人再提让他当村干部的事，只得一心一意当起了农民。

　　一直到一九八五年，顾文兵在县城办了厂，才将他从庄稼地里捞了出来……

　　…………

　　“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啊呸！都TM是骗人的！”

　　———— 二柱

番外三 悠悠经年

　　一九七四年年底。

　　许正好和马冬梅在千水沟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