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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开了房，进门就让陆轲休息，她去洗手间洗个毛巾的功夫，回来看见陆轲已经闭上眼睛躺下了，身体蜷缩在一起。

　　她给他擦了擦脸和手上的汗，又想到左凝那句话，淋了雨的小狗。

　　舒初澜知道陆轲还没睡着，坐在床边，离他很近的距离，轻声说：“钱我会还给你的。”

　　半晌后，陆轲才嗯了一声。

　　没多久，舒初澜听着他的呼吸声辨别出来，他睡着了。

　　晚上陆轲醒了一次，立刻冲去了洗手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流水声中舒初澜还是听到了他在呕吐，翻江倒海的。他吐了一会后又冲了澡，再出来时只在腰间围了个浴巾，带着一团湿漉漉的雾气走过来。

　　舒初澜余光瞥了眼他那几块腹肌，又看到他走到床边时一把扯掉了浴巾，囫囵着擦了下后背，扔在地上。而后旁边的床猛地凹陷下去，沾着水珠的胳膊甩在舒初澜旁边，食指恰好搭在她手上。

　　“酒量是越来越差了。”他自言自语嘀咕。

　　舒初澜翻了个身，手顺势抽回来，食指指腹沾了一滴水，她轻轻捻了一下。

　　陆轲对着天花板，慢慢的，幽幽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舒初澜脑子乱成一团，这时枕头旁边的手机亮了下，她偷偷看，居然是郑慧之发的一段语音。

　　舒初澜按了下转文字。

　　郑慧之：【妹妹，那孩子说尚飞已经通知他下周去入职了，哎呦你家陈总办事效率可真高。你这两天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舒初澜心烦意乱的，输入文字：【抱歉慧姐，我最近不在北京……】

　　还没发出去又收到郑慧之的语音，还是转了文字。

　　郑慧之：【我直说吧，必须好好酬谢一下你们，你带陈总一起来，我们落实一下订单的事。】

　　舒初澜清醒了些，把之前输入的全部删掉。

　　她也就犹豫了几秒钟，一咬牙，转过身去，正好撞上那个半裸男人的清澈眼神。

　　“睡不着吗？”

第十七章 我当冤大头的时候还少吗

　　陆轲抱着马桶昏天暗地吐了十几分钟，吐的全是中午那顿酒，从昨天接到左冷禅控诉舒初澜的那通电话起，他就没怎么吃过东西。那通电话断了后，他又给左凝打了几个电话，知道舒初澜砍了她爸，进了派出所，就买了最早的高铁用最快时间赶到小城。

　　真遗憾，怎么错过了舒初澜拿刀砍人那一幕，不知跟他梦里的情景像不像。

　　酒精都吐出来后身上轻松许多，胡乱冲个了澡，再躺下却睡不着了。他环视这个房间，跟去年回来办婚宴时住的那间差不多，典型的北欧风大床房，墙上却挂了两幅东北特色的喜庆风俗画。很奇怪，陆轲对舒初澜家乡最深刻印象居然是这混搭的酒店房间。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正好看见他老婆同样侧睡的背影。

　　她那边点着一只小睡灯，光非常暗，光线旖旎地笼在床头，给她修长的脖颈遮上一层淡红色薄纱。那淡红上面，粘着几缕黑色散发，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着。

　　陆轲很想伸手把那几缕散发拨正，也想试试自己的手放在上面会不会也染上淡红色，更想肆无忌惮地犯点混，在那薄薄的肩头咬上一口。

　　盯着舒初澜肩头那一块裸露出来的皮肤，陆轲认真想该用多大的力气咬这一口，既不会伤害到她，又能发泄一下自己的烦躁。

　　对，烦躁，舒初澜经常能轻易激起他的烦躁。她像一只训练有素的小狐狸，站在岔路口轻轻摇一摇尾巴，他就忘了自己本来要去的方向了。

　　忽地，那棱角尖利的肩头动了动，舒初澜转过头，一双妩媚的眼睛撞向他。

　　陆轲喉结上下滚了滚，突然哑着嗓子：“睡不着吗？”

　　话音刚落，陆轲自己也惊到了，他不敢相信这么引人误会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仿佛又看见那个摇着尾巴的野狐狸。

　　他刚洗了热水澡，身上潮热还没有褪去，舒初澜又一向喜欢穿宽宽大大的睡衣，领口凌乱地敞开着。两人猝不及防，四目相对，呼吸相撞，这个节骨眼陆轲莫名其妙冒出这样一句话，像是在即将到达燃点的介质里投入一颗小火苗。

　　但他们还没有到干柴烈火的程度，陆轲很清楚，他们之间除了那颗火苗之外，还悬挂着无数把利刃。

　　“老夫老妻的，怎么还脸红了？”舒初澜故意。

　　“你也红。”陆轲看着她淡红色的脖颈。

　　舒初澜轻轻嗯了一声，像是懒得跟他辩，视线沿着陆轲的脸一路滑向下，到喉结，到胸膛，表情婉转中带着些期待，终于定格在某一个位置，瞬间怔在那里。再抬起头时，舒初澜嫌弃的问：

　　“你怎么又把它翻出来了？”

　　陆轲沿着她刚才的视线也滑了一遍，明白她为什么失望了，陆轲穿了那条大红色的转运内裤。

　　这条内裤是过年时陆轲的三叔送的，三叔喜欢研究命理风水，说陆轲今年运势不好需要穿红内衣调整一下，还特意送过来一条转运内裤。陈爸爸对此深信不疑，勒令陆轲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穿。

　　陆轲和舒初澜都没放在心上，穿条内裤而已嘛，就哼哈答应了。大年初一那天拿出来一看，纯纯正正的大红色，裤腰和四角还镶着金边，前面用手工纹了一个小猪头，据说呼应他的属相。两个屁股还各有一坨金子，说是他命里缺金。

　　陆轲换上后舒初澜前前后后欣赏了半个钟头，啧啧称赞，说他像个辟邪用的大娃娃，足足笑了一晚上。

　　内裤只穿了一宿陆轲就换下来了，可又不敢扔，拿回北京后舒初澜就把它规规矩矩放在内衣抽屉里，谁想到他居然偷偷摸摸又穿上了。

　　舒初澜似笑非笑看着他，眼睛又向下瞟了瞟：“想转运了？”

　　“不是。”陆轲急着解释，“收拾东西时候着急，拿错了。”

　　舒初澜哦了一声，意思你说啥是啥。

　　陆轲更急了：“我还想问你呢，我那些正常的内裤你放在哪里了？”

　　“就抽屉里啊。”

　　“哪个抽屉？”

　　“内衣抽屉。”

　　“哪个是内衣抽屉？”

　　舒初澜看着有点气急败坏的陆轲，笑了，看来这一年真是把他惯坏了。

　　平日里为了让陆轲觉得她不是只会撒娇的废物，家里家务舒初澜也一把抓，把他从里到外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就连每天换洗的内衣都是在他洗澡前提前准备好，所以这位大少爷才不知道内衣抽屉在哪里。

　　陆轲眼里却闪过一丝冰冷：“是不是挺得意的？”

　　“我得意个什么？”

　　“把我变成一个离不开老婆的智障。”

　　舒初澜一惊，胳膊撑起上半身，发现他严肃地沉着一张脸。

　　陆轲平躺着，手肘叠交垫在脑后，两腿舒展地垂着，望着天花板，皱了皱眉，不紧不慢地说：

　　“一开始，我是把内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