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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成说的，季斯年一般不加好友。穆允晓猜测他大概率是手滑，点“拒绝”点成了“接受”。

她要说什么，才能让大佬顺理成章把她从他的列表里清除，而两人又不会那么尴尬……

“学长好”？

听起来像只呆头鹅。

“打扰学长了”？

知道打扰你还向学长要求添加好友？

还是……

“嗡嗡。”

穆允晓正在头脑风暴，手机再次用力震动了两下，穆允晓错觉自己的桌子都被震到摇晃。

季斯年发过来一张图片。

图片体积很大。

在穆允晓大一那年，智能手机还没有现在这么智能的环境下，季斯年发过来的图片，居然能放大到看清楚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和逻辑推导图。

字如其人，季斯年的字也写的很好看。笔锋刚劲，又自有一股流畅气韵游走其间。哪怕是蝇头小字，也各个疏朗。

季斯年的消息紧接着发来，“这次辩题的思路。”

穆允晓忙从欣赏书法的状态中出来，打了“嗯嗯”两个字，又觉得太生硬，找了个点头的小猫咪表情包发了过去。

对面果然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有了上台比赛的经验，穆允晓渐渐没有那么害怕赛场，甚至在候场的时候，会有一种热血沸腾的畅快感。

用周子成的话来说，看到穆允晓在辩论赛上的状态，就好像看到了A大辩论队重回巅峰的希望。

“我发现你跟裴学长特别合拍，”在他们拿了A市大学生辩论赛总冠军的庆功宴上，周子成拍手，“不论他说什么你都能接住，而且在台上灵光一现，说不定还能在他的基础上再深入一点。”

其他几位学长学姐起哄，“说得没错，景安，你不跟这么合拍的小学妹喝一个？”

“难得我们景安也有能这么快理解他意思的知己，快快快，那必须走一个。”

一片善意的哄笑声中，穆允晓对上季斯年投过来的目光。

一个手足无措，一个云淡风轻。

季斯年闲适地拎起手边的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骨节修长的手执起流光溢彩的酒杯，转向穆允晓的方向，“那……”

穆允晓哪敢让他给自己敬酒，慌忙起身，“那个……还，还是我，敬学长一杯……”

“嗯。”

季斯年的酒杯碰上穆允晓的酒杯，响声清脆。

穆允晓眼珠不错一下地盯着两人酒杯相撞的地方，务必要让自己的酒杯边缘在季斯年的酒杯边缘之下，才松了口气。

坐回原位之后，转而盯着面前的碗筷，硬是不敢跟季斯年对视。

偏周子成是个爽朗性子，高兴之中说话更是没个把门的。“说起来当时清歌问我，她加了裴学长，为什么裴学长这么久都没有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穆允晓：“……”

“我说裴学长不加外人，让她不要太放在心上，学长不是针对她。”周子成长臂绕桌挥了半圈，“不信清歌问问你的几个队友，是不是一个加上裴学长的都没有？”

穆允晓脸都烧红了，仓促地瞥了一眼身边和她同级的队友。

学长学姐们都对此没什么奇怪，开着季斯年的玩笑。

“景安，你这性格也太冷了。咱们那一届当时参加学校选拔赛的时候，大家都是互相加好友，只有你，到最后被选拔出来，才加了我们几个。”

“你这social标准卡的也太高了，怪不得这么多年，咱们系这么多人追你，你跟没事的人一样。”

季斯年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嘴角的弧度轻浅，“志同道合，才能长久。加这么多人，何必。”

“欸，行行行，说不过你。”一个学长随意地和季斯年碰了一杯，余光扫过穆允晓，想起了什么，“清歌，你以后想做什么？”

话题因她而起，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身上。穆允晓蓦然成了众人的焦点，“我……我，还是想做律师……”

“你也想做律师？”周子成瞪大了眼睛，目光在穆允晓和季斯年面前逡巡，“裴学长也是做律师！”

“那你看看！这不就对上了吗？！”

“景安，这算不算你口中的志同道合？”

“还不跟学妹加个好友？”

起哄的声浪仿佛要把怔忪的穆允晓拍扁在包厢的墙壁上。

穆允晓头都不敢抬。

其他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怂恿着季斯年，非要看季斯年破一次例，加一个刚刚走入大学、看起来没什么发展潜力的新生。

除了季斯年，在场的只有穆允晓清楚，这例早就破过了。

声浪掀到最高峰值，穆允晓面前，推过来一个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个二维码。

季斯年的声音在一众玩笑声中格外清冷，“我的微信。”

“……”穆允晓停了两秒，反应过来以后手忙脚乱地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装模做样打开“扫一扫”，对准了季斯年的手机屏幕。

短促的一声“嘀”。

季斯年把手机收了回去。

穆允晓把自己的手机盖在身前，生怕被坐旁边的队友看到，屏幕上跳出来的微信名片上，只有“发消息”。

没有“申请好友验证”。

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后面学长学姐们是如何调侃季斯年，同级的队友又是怎样旁敲侧击地想要季斯年微信号的，穆允晓都没怎么听见。

到晚上九点多，这场庆功宴散了。

A市大学生辩论赛打了八九场，历时两个多月，如今已是隆冬。

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其他人走在前面，七嘴八舌展望着下学期的国际辩论赛。穆允晓像个迎宾小姐，默默帮所有人拉开大门，等走在最后的季斯年也出去了，才默不作声地跟上队伍。

没走几步，撞上了季斯年。

第18章还是很怕我

季斯年静静观摩了一会她的手足无措，“还是很怕我？”

夜风扬起他颈间垂落的铅灰色围巾尾部，浅淡的紫檀香沁着松针上残存的雪片气息。

清冷扑鼻。

“没……没有。”穆允晓借着几分酒意，刚抬起头，就被不间断的冷风吹得缩了缩脖子，“只是……好奇学长当时为什么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好像他们……”

穆允晓指了指那群人的背影，“都不知道这件事，我刚刚好害怕露馅。”

季斯年半晌没有言语。

等到穆允晓自觉这话听起来像句废话，准备草草结束，才开口道：“我不喜欢让别人知道我的私事。”

他的语气过于冷淡，穆允晓不敢再提问。

穆允晓点点头，“那我们……”

后半句话停留在嘴边，因为季斯年将他的围巾摘下来，圈在她脖子上。

穆允晓：“！！！”

“下次出来带条围巾，比赛前生病是大忌。”

季斯年的关心听起来像是命令，生硬得让穆允晓甚至忘了，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比赛要打。

回到宿舍，穆允晓被暖融融的环境一熏，才反应过来。

穆允晓窝在小吊床上，把自己卷成了一只烤蚕蛹。

手中的围巾成了烫手山芋，在室友伴随着惊呼的调笑声里，穆允晓解开手机屏幕锁。

屏幕还停留在季斯年的名片页。

点一下“发消息”，转到和季斯年的聊天窗口。

和季斯年的聊天停留在五天前，出发去决赛的前一天，穆允晓把自己的思路再次捋一遍给季斯年检查。

再往上翻，也都是和比赛相关的聊天内容。

“卧槽你别骗我，”许念嗦着手里的冰淇淋，把穆允晓桌子下面的板凳拖出来，一屁股坐到她身边，把她从吊床里扒拉出来。

斜眼瞅着极力澄清两人只是单纯的学长学妹关系的穆允晓，“换成个普通男的，给你戴围巾我都不信他对你没意思，更别说是季斯年了。”

“或许只是因为，我每天缠着他问辩论题目，他觉得很满足？”穆允晓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念打了后脑勺一巴掌。

“季斯年是啥人？每天创造各种机会和他偶遇的人多了去了，图书馆只要他在的阅览室，永远都是满满当当的。他缺你这点崇拜？”

许念犹嫌不够，又道，“而且我听说，你们每次抽到新题目，训练和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