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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就这样在店里睡了过去,店员也没来催过,反而关上灯让他们休息。
方雨璇一觉睡醒过来,当即就决定就是这个了。
她笑着结账,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布置好。
没一件谢彦辞都有参与,但他并没有做什么,每次都是静静的在边上看着。
到了决定的时候,只需要说:“好”或者“不好”。
可他的沉默寡言从没让方雨璇的热情退却。
家里的所有事情都被她安排的井井有条。
谢彦辞想着,侧身埋进枕头里。
他的思绪四处飞散,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际泛白时,谢彦辞起身去接了方母。
按照惯例,牺牲的消防员要举行送别仪式。
方母要去消防队里,拿回方雨璇的骨灰。
谢彦辞站在门口,敲门的手举起又放下。
此时,门从里面打开,
方母身形佝偻的走出来,手上还提着一桶保温盒。
两人相谢无言。
谢彦辞往日那些安慰家属的话就卡在嘴边,咽不下也说不出。
他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扶着方母上车。
一直到队里,他们都缄默不语。
进门,谢彦辞就看着队友们都穿着火焰蓝的正装队列在操场上,满脸的悲伤和肃穆。
这时,国歌响起,沈漾手捧盖着国旗的骨灰盒走向他们。
方母泪如雨下,她原本佝偻的身体更加蜷缩,整个上半身都缩成一团。
人生的苦仿佛全部压在了这个老人身上,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接过相同的盒子。
十年前她失去了丈夫,十年后同样的原因,她失去了女儿。
谢彦辞红着眼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抱进怀里,不停用手抚摸。
“请大家记住英雄的名字——方雨璇!”
方母强撑着身体上的不适,将手里的保温桶提给沈漾:“这是璇璇最爱喝的汤,现在她回不来了,你们喝吧。”
沈漾颤抖着手保温桶,打开盖子,猛喝一口后传给队员。
队员们含着泪喝下汤,朝着方母抬手敬礼。
“希望你们每次出任务,都能平安归来。”
方母苦笑着说完这句话,猛的朝地面倒去——
第14章
谢彦辞看着方母在自己眼前倒下。
他左臂死死抱住盒子,右臂艰难的去扶方母。
沈漾伸手去帮忙,被谢彦辞厉声斥责:“滚开!”
他顿时愣在原地。
谢彦辞看都没看他一眼,马不停蹄的将人送去医院里急救。
沈漾呆愣片刻,随后静默的跟在其后面。
看着方母被送进急救室,他才松了一口气,去拍谢彦辞的肩膀:“会没事的。”
“我叫你滚开!”谢彦辞沉声吼道。
沈漾看着他,垂下手道歉:“对不起。”
闻言,谢彦辞温柔的放下方雨璇的骨灰盒,而后扭动手肘,转过身对着沈漾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谢彦辞一点力道都没收,下了狠手。
沈漾的脸上顿时红肿了起来,他的手紧握成拳。
“这是第二次了,沈漾,我他妈的当时就该让你停职!”
谢彦辞满腔怒气,看着他的眼里尽是恨意:“还手啊。”
沈漾紧握的手缓缓松开,他低下头,心里的懊悔都快要溢出来。
“还手啊!”谢彦辞揪住他的衣领,压低声音嘶吼。
沈漾握住衣领上的手,一动不动的凝视他:“当时如果你是她,你会进去吗?”9
谢彦辞眼里的恨意丝毫未减,但却也没继续动手。
“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出和方医生一样的选择。”沈漾自谢自的说,“我也会选救我的妈妈,我要拼尽全力,救下所有我能救的人。”
“谢彦辞,换做是你,你也会和她一样的。”
沈漾说着,眼眶又开始泛红:“自从我们踏上这条路开始,就做好了随时会牺牲的准备,灾祸是无情的,没人能在它面前例外。”
谢彦辞慢慢松开手,他转身抱住方雨璇的骨灰盒,蹲在身埋头痛哭。
那哭声隐忍又绝望,路过人纷纷侧目,为之动容。
两人就这样守在病房门口,一直到急救室的灯光灭掉。
医生疲惫的出来通知:“送来的很及时,病人已经抢救了过来,渡过危险期后转到普通病房静养就好了。”
谢彦辞阴沉的表情微松,他枉谢众人各异的眼光,抱着盒子去缴了费用。
接下来方母住院的这几天里,谢彦辞一直守在医院里。
谢父谢母来探望了几次,看着他这样心疼不已。
谢母更是每天都做饭送到医院,把饭碗放在谢彦辞眼前劝说:“人死不能复生,雨璇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谢彦辞沉默的吃饭,一言不发。
他把自己封闭起来,对外界充耳不闻。
仿佛这样就能遗忘悲伤。
“等亲家好转,我们就给雨璇办葬礼吧。”谢母说着,不停的打量儿子的表情。
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抱紧了盒子。
谢母暗暗叹气,给蓝染打了电话。
蓝染来时,谢彦辞已经在医院睡好几天,他眼底乌青,脸上满是胡茬。
纵然蓝染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也从没看过他这幅样子。
她放轻声音,在谢彦辞身边坐下。
谢彦辞头也没抬,目光空洞。
她伸手去摸方雨璇的骨灰盒,被谢彦辞一手挥开:“不准碰她!”
蓝染愣住,她深吸了口气,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臂陷入深思。
片刻后,蓝染伸手拍了拍谢彦辞,男人毫无反应。
接着她再次触碰骨灰盒,谢彦辞的反应比上次更加激烈。
他站起身,面色阴沉的看着蓝染:“你到底想做什么?”
蓝染的心一沉,她深吸气:“想告诉你,这只是一盒骨灰,你该让她下葬!”
谢彦辞的手紧握成拳,话里满是警告:“蓝染,这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他说完,就将人推出病房。
蓝染站在门外,思绪几经辗转之后,才给谢母打去电话:“阿姨,彦辞他……现在很可能患上了心理疾病。”
第15章
寂静无声的病房内。
谢彦辞躺在方雨璇的骨灰盒边,喃喃自语。
“我真的很后悔,那天要是我没有走,是不是你就不会死?”
他的手轻柔的摸过盒子上的每一个纹路:“或者我早些让你离职就好了。”
谢彦辞哭诉着,眼前又浮现出方雨璇的影子。
她的一颦一笑,每个举动都在自己眼前回放。
“彦辞,我没有怪你。”
方雨璇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谢彦辞难以置信的环谢四周。
可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他没有任何人。
谢彦辞垂眸自嘲:“是幻觉吧,你怎么可能会原谅我。”
他继续自言自语,似是要把这些年来没和方雨璇说的话,全部说完。
与此同时,蓝染将事情告诉过谢母后,立即回了家。
她猜测谢彦辞是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于是找出以前相关的心理书籍,快速翻阅。
这种心理疾病通常发生在天灾人祸、地震、车祸等重大的应急事件后。
谢彦辞自从在工厂救火,发现方雨璇死去后,就出现情绪、行为紊乱的症状。
而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