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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母亲的追问，齐震远沉默了很久，才喃喃出声：“妈，思慧死了。”

齐母眼神一震：“……你再说一遍。”

齐震远下颚紧绷，像是在强迫自己接受现实，声音拔高了几分：“她死了，为了救一个孩子溺……”

‘啪！’

一个巴掌突然狠狠甩在他脸上！

第12章

齐母力道很大，饶是作为军人的齐震远，也被打偏了脸。

“齐震远，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亏你还是个军人，是个政委，你帮于英楠的时候我就告诫过你，别让思慧寒心，现在你居然咒她死！”齐母恨铁不成钢地痛斥道。

齐震远听着，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看着母亲眼中愤怒，他再一次开口，声音更加清晰：“思慧是为了救一个溺水的孩子，现在人在太平间。”

每说一个字，他都觉得心都被刺穿似的疼。

他都还没有完全相信，更没有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没了。

明明几个小时前她还站在自己面前，哪怕是在哭，在祈求他的放手，至少还活着，还活着啊……

面对儿子眼中从没有过的痛色，齐母的心登时沉了下去，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妈！”

次日，医院病房。

天刚亮，打从醒来后，齐母就开始哭，哭到没眼泪，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呜咽。6

被赶出去的齐震远站在病房外，满是血丝的双眼无神空洞。

通信员疾步过来，见他下眼睑乌青，里头还传出齐母的哭声，哽了一下才压低声音：“政委，夫……柳同志的遗体已经被送去殡仪馆了，您现在要过去吗？”

齐震远眼神闪烁了一下：“几点火化？”

“十点，工作人员说最近天热，不能拖太久。”

闻言，齐震远转头看向半掩着的病房门，推开走进去。

见他进来了，齐母更气了，边哭边骂：“没良心的混球，给我滚出去！你让我死了以后，怎么有脸去见思慧啊！”

齐震远扯动着脸部僵硬的肌肉：“思慧十点火化，您要去吗？”

他知道母亲伤心，说起这事跟是会戳到她的痛处，但他也明白，如果母亲不去送柳思慧最后一程，她一定会遗憾……

而齐母听见这句话，慢慢止住了泪，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耷拉在被子上的手不停地在抖。

半小时后，两人赶到殡仪馆。

工作人员拿来火化证明，直接递给了齐震远。

齐震远怔了一下，才拿出笔在亲属确认栏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同志，我能再去看看我儿媳妇吗？”齐母怀里抱着件淡蓝色布拉吉，眼巴巴看着他，“这是我给她做的新衣服，还没来得及送给她呢……”

工作人员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齐震远，还是点点头，带着齐母去了停放间。

相比外头的闷热，停放间冷暗的像冰窖。

齐震远站在门外，呆看着地面，没有焦距的眼神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齐母深吸口气，踏进了停放间。

狭窄的空间，只有一盏垂吊的白炽灯，照着正中央床上瘦弱的身躯。

看到这一幕，她不忍地捂住嘴，踉跄了一步，泪水再次涌出眼眶。

半晌，齐母才慢慢走过去，颤抖的手从柳思慧的头发，一寸寸抚过她的额头、眉眼和脸颊。

“好孩子，妈来了，妈来看你了……”

说着，她把怀里的布拉吉拿出来是，含泪扯出个笑：“你之前不是说很羡慕别人妈给孩子做衣裳吗？妈也给你做了件裙子，妈现在给你换上……”

第13章

齐母轻轻帮柳思慧换上裙子，一举一动，温柔的像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说穿好新衣裳走，下辈子要投生一个好人家，无病无灾，吃饱穿暖，好好上学，有疼爱你的爹妈，再找个一心一意对你的男人，生个跟你一样乖巧的孩子，平平安安过日子……”

说到这儿，她眼泪大颗大颗低落在裙子的领口上。

“妈对不起你，生了个让你受委屈的儿子，你好好去，把咱们都忘了，妈一定会替你教训他，你好好去，啊……”

齐母把柳思慧搂进怀里，低声啜泣。

外头，工作人员看了眼自始至终都一声不吭的齐震远，又看了眼怀表，只能进去提醒齐母时间到了。

两个小时后。

工作人员把装着柳思慧骨灰的盒子拿出来，正要交到齐震远手里，齐母却先一步接过了盒子。

她看都没看齐震远，自顾抱着往外头走：“思慧啊，咱们回家了……”

齐震远站在原地，僵硬收回伸出去的手，朝一脸尴尬的工作人员点点头：“谢谢。”

说完，转身跟上已经出去的齐母。

回去的路上，齐母耷拉着眼皮，抱着骨灰盒，整个人靠在车门。6

齐震远坐在一边，唇线绷直，好像已经完全从柳思慧去世这件事剥离出来了。

等车驶到一个路口，齐母突然出声：“停车。”

通讯员愣了一下，还是把车停下。

刚停稳，齐母就下了车。

齐震远回过神：“妈，你……”

齐母丝毫不在意还有其他人，劈头盖脸就说：“思慧的后事我会办，至于你，再没把于英楠的事处理好之前，别回来，也别叫我妈！”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通讯员大气不敢出，余光却还是忍不住瞥向齐震远，腹诽大概除了司令，也就他爹妈敢对政委这么说话了……

看着齐母远去的身影，齐震远慢慢握紧了拳，半晌后才开口：“走吧。”

通讯员怔了怔，反应过来，立刻掉头往电视台驶去。

半小时后。

齐震远脚步匆匆，直奔演播厅的办公室。

没想到一进去，就看见台长、主任以及播音室其他工作人员都一脸严肃地站在里头，而于英楠站在一边，苍白的脸上满是泪。

见他来了，像是看见救星似的靠过去，抓住他的手臂：“震远，你快帮帮我……”

面对于英楠的靠近，齐震远眼底浮起抹抗拒，看向台长，顺便抽出手：“怎么了？”

台长没有说话，压抑怒火的眼神瞄向了于英楠。

主任也剜向她：“上午小于做直播节目，提到昨天柳思慧见义勇为的新闻，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笑了。”

“整个中午，电视台投诉部的电话一个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