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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吧。”她说,“我有点困。”
许南烟昏昏沉沉睡去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今天没有吃药,不过不吃药,好像也能睡着,也许是自己哭累了。
早上许南烟醒来,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台风过境,今天终于彻底放晴。梁国平和陆尧都不在这里,她看看手机,没有任何留言,想来今天两人都不会再来打扰她。
下午老年大学那边还有两节课,许南烟一想就有些烦躁。但出于这么多年的教学素养,她还是提前备好课,将教学计划和上课时间发到群里,这两次课程主要教学内容就是韵律操,后期可以作为他们舞蹈课前的热身运动。做完这些,许南烟又仔细看了高美玲的练习视频,记录下某些需要调整的不规范动作,私信告诉她自己会在上课前稍微指导一下。
许南烟比上课时间早到半个小时,没想到高美玲夫妻俩早就来了,许南烟从走廊上走过,透过窗户看到老两口在教室里旁若无人地跳舞。许南烟猝不及防被人秀了把恩爱,站在门口轻咳一声才进去教室。
“小梁老师来了。”那边高美玲已经看到她,笑着松开姚叶春的手跟她打招呼。相比她的落落大方,姚叶春显然拘谨很多,在妻子和许南烟说话的功夫,他已经默默退到教室角落里。
许南烟失笑,她其实挺佩服这老头的,她教过这么多的学生,还是头回碰到肢体如此不协调的人,几乎每次都能完美避开音乐节奏ʝ。可就是这样,他还是愿意配合妻子。
“别管他,回头小梁老师你就给他打个最低分,你看他跳的那是个什么,人三岁小朋友都比他跳得好。”高美玲一边拉着她一边说,“你帮我看看,这个动作我总是做不好。”
许南烟帮她调整肢体动作,说:“自然些,这样就很好,韵律操单个动作多,节奏快,主要在于调动肌肉群的力量。”
高美玲太认真,许南烟能看出来她有一定舞蹈底子,比舞蹈班的大多数人都跳得好,正因为这样很容易出现用力过猛的情况。高美玲重新跳了一小段,果然比先前协调许多,她笑着跟许南烟说:“你不知道,我年轻时候就爱跳舞,就我二十来岁那会儿,还选拔过时装演员。不过那时候环境可不像现在这样好,我父母觉得我丢人现眼,我都买了火车票准备去京市,又被他们给拦回来。哪,后来跟他相亲结了婚。”
那时候许南烟都还没有出生,但她家里人,包括梁国平最开始对她跳舞也是反对的。不过后来看她这个状态,以她的成绩肯定没法正常去考个大学,梁国平打听过,作为艺考生的文化课要求没有那么高,这才同意她离开茂平中学。
与其说她比高美玲幸运,不如说她沾了时代进步的光。
班上同学陆陆续续到教室,许南烟还在跟高美玲说话,忽然有人走过来插嘴道:“哎,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梁老师来这么早。”
许南烟转过身去瞥她眼,时英月这个老太太讨厌得很,活了六七十年,连话都没学会怎么说。她皱着眉头正要呛她,想想今天反正最后一节课,没必要去跟她白费口舌。
她冷着脸走开,高美玲在背后扯了时英月一把:“你怎么说话的呢。”
“我又没说错。你看她上次那个样子,哪像是来上课的。”时英月说,“我们以前那上课迟到都属于教学事故,是教学生涯的污点。”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你都退休多少年?”高美玲压低声音讲,“再说,你看小梁老师多负责,她今天还特意提醒我们别忘记上课时间,我们发群里的问题,她可是都一一回复了。人家舞蹈专业毕业的,教我们都是大材小用。”
第二十章 端倪
她们在背后低声说着话,许南烟去整理上课要用的课件,调试教学设备,老太太们年纪大了,嗓门比年轻人要高不少,即便是她们认为的耳语,许南烟也能听清楚。不过她还是别去吓唬老太太们,要是吓出个三长两短可不好。
上课之前许南烟意外发现上次牵着条狗到教室里来的徐万芳,今天虽然还带着狗来,但是狗却被装在笼子里。她自己不养宠物,完全不能理解这种把宠物当宝贝,走到哪儿都要带在身边的心态。
昨晚她哭得太久,今天嗓子不太舒服,上课后仅仅点评学员作业就忍不住清嗓子好几次。她继续教接下来的舞蹈动作,并去逐一纠正大家的姿势:“抬手……不用全蹲……”
平心而论,这群老头老太们身体灵活度比小孩子差远了,但他们的认真程度却是许南烟始料未及。无论跳得怎么样,大家都把练习视频交上来,就连半夜打电话骚扰她的周德英也按时完成作业。
不过学员们身体素质、舞蹈基础都参差不齐,有像高美玲这样底子好的,也有笨拙像耍猴戏的,尤其班上的两位男同胞,四肢不协调程度那是半斤八两。许南烟知道姚叶春是为陪妻子,至于另外一个老头张留平,她很快从学员们的闲言碎语中了解到他的情况,据说他和小区广场舞队的老太太在处对象,老太太嫌弃他跳得没别的老头好,他不服输一气之下就来给自己报名舞蹈班。
老太太们明显带着揶揄意味的唠嗑中,许南烟确认了这事的真实性,导致她在接下来几十分钟的课里,看张留平总不觉想到“老不正经”几个字。
人和人气场契合与否,只要几个照面就能瞧出,许南烟非常肯定自己和这群人八字不怎么合,除去个别人,其他人在许南烟看来单用“奇葩”已经不能简单概括。
等她走到时英月面前,才发现这老太太压根没按照她教的姿势站好,反而低头不知道在兜里掏什么。许南烟皱起眉正要开口,时英月莫名其妙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铁盒子递给她:“拿去试试,老牌子,我以前上课常吃,有用的话回头自己去药店买。”
许南烟接过来一瞧愣住,竟是款润喉糖,她顿时神色复杂地看向时英月,老太太却已经自顾自跟上大家的动作,又指挥许南烟给她纠正:“你帮我看看哪里做得不对。”
好像压根没把之前两人的龃龉当回事。
“谢谢。”许南烟迟疑片刻,抿唇说。
她在音乐停止时,站在窗户前背着大家尝了颗,果然有些用,起码嗓子没有之前那么干涩、发痒。
这是许南烟的第二次课,也是最后一次,下课前她本来想说什么,然而张张嘴,好像那些客套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便收拾好东西,直接抬腿离开。
“哎……那个……小梁老师,你等等。”走廊上有人追过来喊住她,许南烟扭头一看,原来是周德英。
这老太太看衣着打扮就知道她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穿了身土里土气的花衬衫和黑色涤纶直筒裤,她拎着个店家推销广告发的布包跑上前来,不由分说就往许南烟怀里塞:“小梁老师,前天晚上实在不好意思啊,我真是没注意。这丝瓜是我自己在阳台上搭了个架子种的,早上刚摘下来,你带回去吃吃看,保准比外头卖的好吃。”
许南烟自然不肯收下,两人还在这儿推搡,那边许南烟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许南烟腾出只手去拿手机,周德英已把装着丝瓜的包愣是往她脚下一放,跑了。
电话是老年大学教务处那边打过来,许南烟看眼地上的帆布包,没办法只得拎着沉甸甸的包慢腾腾走去教务处办公室。
教务处负责招聘的老师向许南烟说明工资发放情况,告诉她这两次课的薪资会在下个月十号的时候汇进她银行卡内。两次课一共五百六十块钱,许南烟真没把这笔钱放在心上。
老师又说:“虽然你是顾老师那边介绍过来,不过我们还是征求过学员们的意见,上次课程结束后大家的反馈都是对你的教学比较认可,如果你那边时间允许的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正式成为我们的外聘老师?”
许南烟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没有人比她更闲,不过很显然她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她愣了一下,问:“顾老师?”
“森木心理咨询机构的顾老师,顾老师的心理机构一直跟我们学校有公益合作,会定期开展老年人心理健康知识讲座,怎么?”
这个心理咨询机构不就是自己去的那家,难怪那时候会在楼下碰到他,可是她一次都没有听他提起过。许南烟觉得自己像遇到了骗子,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就跟场闹剧似的。
她情绪有些激动,但不好当着这个无关紧要的招聘老师表现出来,她强压下骚动不安的思绪,掐着手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低垂着头看去,椅子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