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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犯娘亲了”便扯住楚弈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走。

“元宵节时卖的灯笼忒贵了，不合算，我记得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个猜灯谜的铺子，我们一起去瞧瞧吧。”

楚弈很少被人抓住手腕，一时没反应过来，趔趄了一下。

但她居然没生气，反而顺从地跟着往前走。

快到猜灯谜铺子时，林霜晚突兀地顿住了。

因为铺子那儿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宁华荣。

她虽然派人给宁华荣说了自己有事不能赴约，可没说这事是陪着亲生的母亲逛街啊！

“怎么不动了？”楚弈诧异发问。

林霜晚张了张嘴：“呃、我、那个……”

靠，怎么说啊？！

第180章 舍与取

“方才是我想岔了，”林霜晚露出一抹坚强的笑容，“像娘您这样尊贵无双的人，何必贪便宜猜灯谜得灯笼，再说送的灯笼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记得来的路上就有一家卖灯笼的铺子，我们一道去买吧。”

林霜晚说着，就去拽楚弈的手腕。

楚弈没动，微微蹙了蹙眉：“拉来拽去的，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霜晚眨眨眼，无辜道：“什么也没卖啊，只是我不想用便宜货搪塞娘亲。”

楚弈不悦：“说了要去临到头来又改口，磨磨唧唧，朝令夕改。”

“这怎么能叫朝令夕改呢，这叫合理规划啊娘。”林霜晚辩驳道。

楚弈不为所动：“去猜灯谜。”

林霜晚：“……好的。”

她硬着头皮带着楚弈走向猜灯谜的铺子，宁华荣的身影也在她眼中越来越清晰。

林霜晚提着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在心中思索如何与宁华荣招呼。

总不能装作不认识，那多伤宁华荣的心，但若叫一声“娘”，与现在叫楚弈一致，她难免会不高兴，不如唤“干娘”？

还没有到跟前，宁华荣突然偏了偏头。

林霜晚可以肯定，宁华荣一定看到自己了。

因为宁华荣的眼睛明显定住了。

灯笼的火光映亮宁华荣的面容，素来慈和的神情带着几分怔怔然，似惊讶，又似茫然。

然后，宁华荣抛下手里的灯笼，转身走了，没入熙攘人群中。

林霜晚再度顿住了。

楚弈蹙眉看向她。

“对不起，我走神了。”林霜晚扯出一抹笑来。

楚弈似乎察觉出她情绪不对劲，没说什么。

两人来到铺子前，老板热情地招呼道：“猜对灯谜免费送灯笼，猜不对也可以拿钱买想要的灯笼。”

林霜晚拾起宁华荣方才抛下的灯笼，问：“我想要这个。”

她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若自己的行为惹了宁华荣伤心，她去哄就是了，在这儿一个劲伤怀也无用。

“小姐好眼光，”老板笑呵呵，“这本是另一位客人看中，正准备出钱买，突然有事走了，这才没卖出去。”

林霜晚笑了一下：“说灯谜吧。”

“高台对映月分明，猜一个字。”老板笑道。

林霜晚略一思索，答：“昙。”

“对极，姑娘聪颖，”老板赞道，“这盏灯笼属于姑娘了。”

“多谢老板。”林霜晚颔首。

两人正说话间，楚弈冷不丁开口了：“我要那个。”

林霜晚抬眼。

那是一盏十分精致的转鹭灯，红灿灿的，绘制有一个姑娘手持弓箭追打猛虎的图画，轮轴转动，图画上的姑娘和猛虎也是你追我赶，无比生动。

在元国这叫转鹭灯，习惯上，林霜晚更愿意称之为走马灯。

“贵客好眼力，这正是小店最好的几盏灯之一，上头绘制的是明光皇女打虎的奇景，精巧至极。”老板忙道。

楚弈不解：“明光皇女？”

老板正准备解释，林霜晚咳嗽了一声：“不知要这一盏灯需要猜什么灯谜？”

老板答道：“这盏灯笼贵重，需要连解三道灯谜才能送。”

楚弈饶有兴致地看向林霜晚。

林霜晚神色自若：“那我便试试吧。”

“好，第一道是，四面山溪虾戏水，猜一个字。”老板道。

林霜晚答：“思。”

“第二道，长脚小儿郎，吹箫入洞房，爱吃红花酒，拍手命丧亡。”老板道。

林霜晚答：“蚊子。”

“第三道，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猜一个字。”老板笑道。

林霜晚笑答：“是‘日’。”

老板拍掌：“姑娘大才，三道全对，这盏转鹭灯是你们的了。”

说着，取下灯笼，递给林霜晚。

林霜晚接下灯笼，转手送给楚弈：“娘，拿着。”

楚弈唇角翘了翘，夸道：“有几分机敏。”

林霜晚微微颔首：“小聪明而已。”

两人拿着各自的灯笼，一道离开灯谜铺子。

一转首，林霜晚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人群中的宁华荣。

宁华荣感受到她的目光，笑了起来，接下来冲她做了个“好好玩”的口型。

人挤人的，宁华荣站着不动，免不了被碰撞几下，但她毫不介怀，反而笑得灿烂。

原来不是生气。

只是怕在那儿影响了她和楚弈，所以选择了默默走开。

林霜晚心中百味掺杂，忍不住瘪了瘪嘴。

今日的楚弈似乎格外敏锐，看见她的神情，便道：“你这是什么脸色？要哭不哭的？”

林霜晚努力把情绪压下去，强笑道：“没什么。”

楚弈揉了把她的头：“丑死了。”

林霜晚：“……”

好气。

两人继续逛。

夜色已至，人却越发多了，满街的灯笼连成一片灿烂的灯海，把这座繁华的城池映的恍若白昼。

林霜晚一边赏灯一边惊叹。

倒是楚弈，灯笼差点被挤掉，整张脸，愈发阴沉。

林霜晚忖度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娘，要不要回去？”

楚弈还没说话，她先伸长了脖子：“哎！那边有耍龙灯的，过去看看吧！”

她扯着楚弈往热闹的地方凑过去，走了不几步，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娘，要不咱们先回去吧，人好像有点……”

“多”这个字还没出口，惊叫声突然响起。

“走水了！！！”

“快救火啊！”

“别挤别挤……救命啊……”

“……”

人群爆发出惊恐的叫声，然后就瞬间乱了套了，林霜晚还没看见火光，就感受到周遭的人越来越多了。

人人都想离开，你挤我推，倒了下去，然后被后头的人生生踩了上去。

林霜晚想做些什么，挽回局面，但周遭太乱了，就算她说话也根本不会有人听，她能保全自己就不错了。

更可怕的是，她想起了宁华荣。

若宁华荣被挤倒踩踏……

只是想象，她心中就升起了难以言喻的恐慌。

“暗卫保护好母皇。”她松开紧紧抓住楚弈的手，匆匆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向她记忆中宁华荣的的方向挤了过去。

“林霜晚！你回来！”

身后传来楚弈的呼喝声，林霜晚却听不清了。

她来不及揉一揉被不知谁的胳膊肘撞的生疼的腰，依着不知从何而起的毅力，一路找了回去。

两人是在半道上相遇的，宁华荣挤在人群里，不断抬头张望，整个人左摇右晃，差点摔倒。

林霜晚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扶稳：“娘，跟我走。”

第181章 砸在地上的转鹭灯

两人相互扶持着，艰难前行，不知过了多久，总算走出了密集的人群，到了一个人少一些的小巷子。

宁华荣喜极而泣，紧紧抱住林霜晚：“吓死我了，乖女你没事吧？”

林霜晚回抱宁华荣，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我没事。”

两人相拥，内心都迸发出由衷的欣喜。

但这喜悦只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因为宁华荣问：“皇帝陛下呢？”

林霜晚含糊道：“她被暗卫保护着呢。”

说完这句话，林霜晚的神色顿住了。

她知道自己犯了错误。

她居然在危险降临之际，抛下了皇帝。

就算她自认为没有做错，但在皇帝心里，在这个世界大部分人心里，置皇帝于险境，就是错误。

若她只是个臣子，现在就该跪在楚弈跟前磕头认罪，然后被扔进大牢。

林霜晚心里慌了一下，很快又平静下来，没有在宁华荣表现出异常：“看来是没法玩了，娘你先回客栈吧，我也要回宫了，咱们改日再约。”

宁华荣问：“乖女，你真的没事吗？”

林霜晚笑着转了个圈：“我能有什么事，瞧，安然无虞。”

“那你要早点回去。”宁华荣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走了。

当宁华荣的身影消失，林霜晚才松懈了情绪，膝盖一软，差点跪下来。

楚弈不会一怒之下把她打死吧？！

离开的时候她似乎隐隐听见楚弈叫她。

林霜晚扶着墙，稳了稳心神，默默思忖是原路返回找楚弈还是直接回宫？

还是原路返回吧，起码显得诚恳些。

走出昏暗的巷子，林霜晚突然觉得不对劲。

周围怎么没人了？

一抬眸，就看到一道身影立在前头。

楚弈负手站着，神情阴沉，眼眸直视林霜晚，冰冷刺骨，令人胆寒。

她的身后，还跟着四个灰衣女子，犹如影子一般。

林霜晚的膝盖是真软了。

她的骨气不高，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儿臣知罪，求母皇宽恕。”

“你去做什么了？”楚弈慢慢走过来，俯视着这个看起来异常乖顺的女儿。

不能扯到宁华荣身上。

她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已经有了前车之鉴。

依楚弈对宁华荣的看不上，自己这个做女儿的抛下她，转头去救宁华荣，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