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是:李年年沈七郎的小说全文无删减在线阅读,主角是:李年年沈七郎的小说《李年年沈七郎》免费阅读-笔趣阁
地面对孩子的领导、同事或朋友,对着他们侃侃而谈,表现出分寸得当的友好。
她的爸爸,就是个敏感的,自卑的,总觉得自己会给女儿丢脸的爸爸。
“谢谢,你去上班吧。”李年年眼神闪躲地从他手里接过东西。
叶朗看了看空荡荡的小卖铺,“店不开了吗?”
“嗯。”李年年知道这种时候给客人倒杯水,拿出凳子才是礼数。可是她不想跟他讲礼数,她希望他赶紧离开。
她感觉他正在注视的仿佛不是空空荡荡的小店,而是内心一片虚无的自己。
“好可惜。我以前在这里上学的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叶朗的语气不像是虚假地客套。李年年看向他,眼里闪烁着疑惑。
“王阿姨很热情,经常会跟我聊天。”叶朗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说的是谁,“就是,你妈妈。我很喜欢听她说话。”
叶朗觉得王秀荷的话兜子里似乎有掏不完的话题。他的父母工作都很忙,不会花那么多时间跟他说无关紧要的话。关怀的唠叨对那个年纪的他来说,是稀有物。
李年年小学时就发现了,自己看店的时候,那些学生会毫不犹豫地走进来。如果是王秀荷看店,来的学生会少很多。
因为李年年不爱说话,在那些商品之间,她安静得仿佛不存在。默默地收钱找零,除非顾客提问,否则她绝不会和人强行交流些有的没的。
王秀荷不一样,店里人不多的时候,她喜欢追着进店的学生问东问西。
从家里亲戚的近况到学习分数的高低,从考学打算到人生规划,她似乎完全没有边界感这种东西,也根本意识不到她没话找话的“健谈”有时候让人感觉很有心理负担。
李年年没想到,会有人喜欢听王秀荷说话。
叶朗看着墙上那张和王秀荷的合照,“王阿姨那天跟我说,她觉得我有状元相,想跟我拍张照以后放在这面墙上。我当时觉得很为难,我不觉得自己有拿中考状元的实力,所以不想拍。”
李年年也看向那张照片,“那为什么又拍了?”
“王阿姨说不是状元也没关系,没有谁必须要拿第一名。”
不敢相信这是王秀荷能说出的话,李年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了解自己的亲妈。她也不懂王秀荷为什么能对别人的孩子送出关怀和理解,却总是吝啬于向自己表达肯定或赞美。
叶朗环顾四周,语气里带着惋惜,“这里有很多人的回忆。”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我该走了,要去一趟万匠泉村。再见。”
“再见。”李年年跟着他走到门口。
叶朗跟她挥了下手,然后往龙耳朵餐馆的方向走,坐进车里,调转车头,前往万匠泉村。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才意识到自己忘了留一个她的联系方式。
方建兵待在厨房里已经很久了,李年年觉得久到可以让他盖完半层楼。
她走到厨房门口,才发现方建兵新做了两碗面。爸爸想招呼的客人已经走了,面也快坨了。
李年年抽出筷子在小餐桌边坐下,拿筷子戳了戳快要坨成面饼的面。方建兵默不作声地给她碗里添了一勺热气腾腾的面汤。
那些面瞬间就散开了。可是她和爸爸的心结,好像一直都坨在心里,没有散开。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一勺面汤,把爸爸和自己心里的那个大疙瘩解开。
爱惜粮食的方建兵望着多出的那碗面犯愁,表情僵硬地走了出去。他见张翠凤拉着沈七郎在龙耳朵餐馆门口正聊着什么。
“峻宇,吃早饭没?多煮了碗面,过来吃!”
14.忙起来了就没空东想西想
方建兵那几句话刚喊出声,李年年就想到了昨天那通没及时挂断的电话。
她嘴里的面仿佛瞬间就变成了一捆扎嘴的钢丝,难以下咽。
那步步生风的动静分明是往厨房里来了,李年年做贼心虚一般,端起碗就想往自己房里躲。结果被那堵“墙”直接堵在了门口。
沈七郎的身上还散发着从室外进屋的人才有的,寒冽的气息。
“去哪儿?把面吃完。”
沈七郎轻车熟路地走到洗碗池边洗了手,从筷篓里抽出筷子,端起面碗又加了些面汤,然后在小餐桌边坐下。
李年年像个逃逸失败的“犯人”。坐回桌边,埋头吃面,等着向书记开审。
沈七郎一言不发地吃面,却让坐在他对面的人备受煎熬。李年年端起面碗喝汤的时候偷瞄了他一眼,被向书记淡冷的眼神抓了个正着。
她差点没被面汤呛了个饱。
“男朋友?”沈七郎的疑问句听不出明显的个人情绪。
“咳咳咳不是——”李年年猛摇头,“咳!初中同学!”
“夜不归宿?”
李年年就知道他肯定是听了周希沛那通酒话想歪了,脸瞬间烫红得像身后菜篮子里的大番茄。
她探头朝外面看了一眼,小声解释道:“我昨天晚上我跟周希沛和李晓虹睡的。”
沈七郎微微抽了抽鼻翼,“喝酒了?”
李年年垂下眼皮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立即伸手去拿他的面碗。她想借着收拾碗筷的杂事躲过他的更多追问。
沈七郎直接拿起她和自己的碗筷,走到洗碗池边,拧开热水,麻利地清洗。
此时此刻,李年年眼里的沈七郎是李晓虹的准妹夫。
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她侧头看向那个洗碗池边的背影,想象着他和李晓霞结婚的样子。
他们结婚那天,随份子的话随多少比较合适?倒是想随一个让向文楷嫉妒得吐血的数目,但没那个实力。他们结婚的婚礼会走西式还是中式?沈七郎结婚会穿西装还是穿军装?退伍军人结婚能穿军装吗?
“想什么?”沈七郎擦着手上的水,看向盯着自己发愣的那个人。
李年年随口就把心里的疑问给问了出来,“退伍军人结婚能穿军装吗?”
绕在他们周围的空气,忽然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沈七郎意外地蹙了蹙眉,他身上那股比冰山还坚冷的禁欲感裂出一道微小的缝隙,刀凿斧刻般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柔和。
他把碗放进了橱柜,又将筷子放入了筷篓。似乎也一并将忽然凌乱的内心随之归置了一番。
“问这个干什么?”
“你不想结婚吗?”
沈七郎顿了顿,“我跟谁结婚?”
“李晓霞。”李年年被他看得心里发怵,端正了坐姿,“她是我同学李晓虹的妹妹。”
沈七郎脸上的柔和霎时被一抹冷笑驱走,“我怎么不知道我要跟她结婚?”
“哦。”李年年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多嘴多舌。他们还没走到谈婚论嫁那一步。
“我结婚的话,你准备随多少?”
“啊?”李年年愣了几秒,想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弱弱地说:“我没多少钱。”
“那就等你攒够。”
沈七郎说完便满脸冷寒地走了出去。李年年顿觉有一股风从身后刮过,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刚刚出了个什么差,居然跟他聊这些。
向善坪村的综合服务中心办公楼,一栋距离沵湖镇政府不足千米的两层楼房。
年关已至,村部大院儿里没几个人,大家都各有各忙,每个办公室门边那块去向牌上的几个红色三角箭头也指向不同的位置。
沈七郎走进村部的大门,身上还围着蓝格子围裙的向思睿,正站在村务公开栏旁和几个村民聊着什么,听起来又是些邻里之间因鸡毛蒜皮产生的摩擦。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村邻里之间,总是充满了嫉恨与友好,信任与猜疑,冷漠与温情……
他们可以在短时间内爆发激烈的争吵,也能迅速地言归于好,在这种无限次的反复中培养出了令人难以捉摸的邻里关系。
有些老人顽皮得像小孩儿,有些小孩儿老道得像大人。
副书记钟正和即便是在他们之间周旋了多年,也时常会觉得束手无策。
沈七郎跟他们打了声招呼,直接上了楼。走进二楼的书记办公室,翻开了自己去年的年度述职报告。
回村任村书记这一年,他忙得无暇顾及自己的私事,娃娃鱼养殖基地也是交给了舅舅一家在经营打理。
视线落停在“红白喜事餐饮等农村服务业增收”那行字时,他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就蹦出了李年年那两句话。
“退伍军人结婚能穿军装吗?”
“你不想结婚吗?”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听到这两句话时,内心骤然间就涌出了翻腾的波涛。
想啊,李年年,我想跟你结婚。你愿意吗?
他浏览着纸上的文字,目光又滑停在报告的另一行,“向善坪村外出人口多,留守人员非老即小。”
她怎么可能愿意呢?再过几天,春节假期结束,她又会回到那个流光溢彩的北京。继续衣着光鲜地出入满是精英的高端写字楼,从事那份不必经受风吹日晒的体面工作。
年节之后那个暮气沉沉的向善坪村,留不住她那种有才华、有能耐的年轻人。
在他们“天天向上”的人生规划里,回老家似乎就等同于堕落。
没人能听到办公室里的这声叹息。沈七郎凝视着那两行加粗标红的字——
向善坪村五个振兴组合拳:产业向善、人才向善、文化向善、生态向善、组织向善。
明年,又是全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