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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悄无声息地猫过去，冷不丁抬手扣了扣车窗。

　　“哎。干嘛呢？”

　　对方是个年轻的生面孔，从里面望见她，刚要让司机走人，没来得及锁的后车门忽然被拉开。

　　孟砚辰坐上来也不客气，直接夺过他手里的单反，一手把人头摁在车窗上，另一只手飞快娴熟地翻了圈照片，在她自己的照片上她没过多停留，翻到扎马尾的卫桉时，孟砚辰沉默了几秒。

　　“这是干什么？”

　　她几乎失笑，掏出手机拨了顾熙禾电话，响过三声对方没接，她又给那特助邵里打了过去。

　　邵里接得很快，一句喂还没出口，就听见一道森然女声。

　　“喊你老板滚出来接电话。”

　　*

　　两个小时后，港岛山顶道。

　　孟砚辰被人带进了私人别墅，车绕过花园喷泉，开了快五分钟才停下来。

　　“卫小姐，您……”

　　有人正要帮她开车门，孟砚辰已经从另一边下了车，一声不吭、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别墅主人提前知会过，也没人敢拦她，孟砚辰如入无人之境。

　　她在二楼书房找到了人。

　　砰——

　　孟砚辰一手拎着相机，用脚尖踢开门。

　　顾熙禾坐在椅子深处，双手交叠，对她的到来并不惊讶。

　　“应总，您要想合作，至少要拿出一点诚意吧？”

　　说着，孟砚辰把相机扔到地上，脸色极冷。

　　“我的资料对你来说，可以说是公开透明的。你想从我前东家那要做我背调，易如反掌。派人去摸底就算了，摸到我家人身上，什么意思？”

　　顾熙禾走过来，俯身把相机里的内存卡取出，指间随即用力，将它直接损毁。

　　“很抱歉，卫小姐，这并非我的本意。”

　　他轻声道：“但既然发生了，就是我的责任。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

　　孟砚辰嘴角一勾，微讽地笑了笑：“……别再跟我了。你的人能做到吗？”

　　她有很多冲动的想法，比如想问问他能不能揍你一顿，但是理智的缰绳尚存，提醒着她不管不顾，后果惨重。

　　“我保证。”

　　顾熙禾后退两步，坐回转椅，仰头望着她，并不介意被俯视。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男人姿态放松，衬衫扣子开了两颗，锁骨线条斜没入肩，手臂的肌理线条在衬衫下若隐若现。

　　“我们之前谈的金额，再上调百分之三十。这是我的歉意，卫小姐。”

　　孟砚辰平复了下怒气，力气好像都被一并抽走了，也没了平时的语气，听着不顺耳便纠正道：“以后叫我孟砚辰，万一有别人跟我一个姓，乱起来没指代性，不安全。”

　　顾熙禾：“好。这是你的本名？直接叫才会不安全吧。”

　　他似乎有一点疑惑。

　　孟砚辰觉得房里闷得慌，走到窗口边，把十字窗推开，透气的同时往窗外随口道：“叫本名怎么不安全？顾熙禾，应——”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察觉危险是孟砚辰的天赋。

　　更别说暗处有非常近的十字准星明晃晃对准她了。

　　可她手里什么也没有，处于完全被动的局面。

　　孟砚辰僵住之时，手腕忽地被扣过。

　　对方将她拉回朝里的方向，自己站到靠窗的位置，整个人挡住她，背对着窗抬手轻挥了两下。

　　“是这边常驻的安全人员。我回来的少，他们比较敏感一点。”

　　顾熙禾话里还带两分关切之意：“你还好吧？”

　　孟砚辰：……

　　她忍了又忍，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收住。

　　“应总。”

　　孟砚辰摸了摸额头，皮笑肉不笑：“你故意的吧？”

　　-

　　隔天还要工作，有场私人晚宴需要她陪同保护，一来一回折腾麻烦，孟砚辰听取管家建议，住了下来。

　　她睡得很早，而书房直到凌晨三点都仍有动静。

　　顾熙禾忙完公事，给孟识白致电，开门见山，音色很淡。

　　“你派人跟的？”

　　孟识白：“是我。我担心她会有隐患，所以想——”

　　顾熙禾：“自行领罚。”

　　孟识白飞快应下：“是。”

　　挂断电话，顾熙禾点开邮件，是邵里给他发来的，问他是否需要处理。

　　此地盛产胆大狗仔，隔不知道多远照到的一幕。

　　十字窗格上，他的动作好似回身揽人，对方长发及肩，背影只被午后的光勾勒出一半。引人遐想的是两人半叠在一起的身影，被炽烈的阳光照出半透明的拥抱。

　　邵里半天没等来回应，暗叹一声。

　　真是太久没在港岛长待了，狗仔都换了新一届，不知死活地拍顾熙禾。

　　……关键是还真拍上了。

　　顾熙禾的私生活谜一样，但除了一次还人情债的流言蜚语没回应，这么久了也没被拍到确切秘闻花边，原因很简单：就没有。

　　邵里作为知情人，在旁观察这么多年，刚开始以为是他洁癖的原因，后来才观察出一个事实来：从感情那个角度，他的老板，对女人没兴趣，对男人没兴趣——

　　看上去对人类都兴趣缺缺。

　　猛一下收到这种照片，邵里发给老板只是想确定一下，是不是 ps 过来骗点钱的。

　　过了很久，顾熙禾才回了一条。

　　——如常处理。

　　邵里刚要写待办，突然愣了愣。

　　如哪个常？

　　这不第一次吗？

　　另一边。

　　顾熙禾开了双页面，左半边一份简历，右半边一张照片。

　　火光从指尖一闪而过，他难得点燃了支烟，雾袅袅地罩住了男人眉眼。

　　这照片里，她的身影被他挡住大半，像机灵的野猫正隐去自身。而那份简历上，证件照里的女人冷淡地直视着镜头，眼形勾人，下颌流畅收尖。

　　是尖吻蝮那类。

　　漂亮，灵巧，毒性足。

　　既然是野生丛林里的生物，便适合做风险大一些的事，就算遇到危险意外，也是……

　　合该如此。

　　顾熙禾把烟顺手碾灭，垂着眸想。

　　身后阳台突然传来一声轻微响动，几乎轻不可闻，但这么点距离，他想注意不到也很难。

　　顾熙禾手已经伸到了桌下，在要动作的前一秒，瞥到了书柜上的反光，眉头微蹙。

　　“哎是我！！”

　　身后的人赶紧出声，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了顾熙禾面前，伸手一指阳台，苦口婆心道：“我起来喝水，发现你这地方……哎就当我附送的服务吧，你这安全漏洞太多了，一楼就不说了，这二楼怎么没防护啊？你看刚才你反应过来的时候，我都到你身后了，我要是想跟你同归于尽，就是两秒的事。”

　　孟砚辰叭叭了半天，看对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才停住话头：“怎么了……？”

　　顾熙禾推开半掩的门，走到露台上，往下看了看：“你怎么上来的？”

　　孟砚辰跟着他一起往下瞅，听到这个问题皱了皱脸：“……啊？爬上来的啊。你这个外墙材质不光滑，可以踩住的你不知道吗？”

　　说着，孟砚辰翻身而下，手扣着栏杆，在空中晃了晃，脚掌借力在墙壁上踩了一次，卸力松手，就地翻滚到了一楼。

　　她冲顾熙禾挑了挑眉，意思是：你看！

　　“……”

　　顾熙禾向下看去，凝视了她几秒，忽然叫了她名字。

　　“孟砚辰。”

　　“嗯？”

　　“你命很硬。”

　　“是吧！我也觉得。”

　　孟砚辰笑嘻嘻地照单全收，又当着顾熙禾面再度爬了一次二楼露台，在书房里要了张草稿纸。

　　“给你画一下可以改的地方吧，除了露台，一楼保姆房附近布局也很危险。”

　　顾熙禾看她画了一会儿：“你刚才睡四楼吗？对布局这么清楚。”

　　他这平静中暗流涌动的一句问话，稍微心思深点的人都会谨慎回答，孟砚辰也确实仔细想了想：“嗯，四楼尽头倒数第三间，就是有点窄，挺温馨的。”

　　顾熙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