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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似的, 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他道：“苏老师, 对自己好点。你眼睛里真的有红血丝……你就没觉得不舒服啊？”

　　其实是有的。

　　她今天的确有些用眼过度了，这会儿眼睛有些干涩，但并不严重。

　　算了, 他也是为了她好。

　　工作的事, 明天再说好了。

　　沈皎月心里虽然这么想着, 但也没拒绝玄景的“好意”。

　　她其实也想看看霍总到底想搞什么把戏。

　　沈皎月道：“既然你这么有诚

　　意……行啊。”

　　说着, 她特地靠坐到沙发另一侧的扶手上, 双腿蜷缩起来, 与玄景隔着一整张长沙发对望。

　　她朝玄景抬了抬下巴, 刻意露出几分挑刺的神情：“你读吧。”

　　玄景微微一挑眉，真十分配合地打开了iPad。

　　他低头看了两眼，又抬头来看沈皎月：“先等等, 你之前看到了哪里？”

　　他说着, 把iPad的屏幕对准了沈皎月。

　　隔着一个长沙发，沈皎月哪里能看得清屏幕上的字？

　　她刚想凑近去看，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时停在原地。

　　——怎么感觉玄景这是想钓她过去？

　　沙发那头的玄景一副“敬业”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异常来：“是到mechanism……原理这一部分吧？这一部分下还有好几个小点，你具体看到了哪一点了？”

　　沈皎月记性不差，立刻就想起来了，道：“第三个小点，说降噪原理的那一部分。”

　　玄景扫了两眼，“这是你今晚看的第二篇论文了吧？”

　　沈皎月有些不解，但还是道：“是，怎么了？”

　　玄景道：“没什么，只是想着都快两个小时了，假如真只是看学生的论文的话，你不至于还停在原理的部分……看来这真是第二篇。”

　　他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啧了一声：“三小时前，你刚把……我数数——五篇。你刚把五篇新论文导入iPad……

　　“苏老师，你不是说忙

　　着给学生修改论文呢吗？怎么？你这位要毕业的学生这么高产，一气写了五篇论文了？”

　　沈皎月一噎。

　　她刚刚已经把学生的论文修改意见返回去了。毕竟不是第一次看，耗时并不长。现在她在看的是业界同行新发的论文。

　　玄景看着沈皎月，似乎真有些好奇：“刚才我要是不打断你，你预备要看到什么时候？打算把这五篇论文都看完？”

　　沈皎月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虚。

　　奇怪了，她努力工作她心虚什么？

　　她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这不重要。你到底还读不读了？”

　　玄景深深看了她一眼，又把iPad的页面翻了回来：“到降噪原理这部分对吧？我开始了——”

　　玄景熟练地切换了英语。

　　这不是沈皎月头一次听玄景讲英语，但这一次的感觉又跟以往的完全不一样。

　　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斯文谦和了，不紧不慢的声调里带着一种特别的韵律感。即便只是这么平平地读论文，也像是在读什么散文一般，听来令人十分享受。

　　沈皎月一时听得入了神。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关注他的发音，他字节间的停顿，他略微带着点慵懒的声线……

　　慢慢的，她的关注点变了。

　　沈皎月的眼神落在玄景持着iPad的手上，又仿佛有自我意识似的，慢慢地自下而上，越过他的喉结，他的下颌骨，落到他脸上。

　　iPad屏幕的灯光映亮了玄景专注的眉

　　眼。灯光下，持着iPad的那个人温文尔雅，矜贵又从容。

　　沈皎月渐渐走起了神。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可入耳不入心。

　　直到——

　　“…This theory had been discussed by Zire…”玄景开始卡顿起来，“Zirebo…Zireh…算了，这名字怎么念来着？”

　　他抬眼看沈皎月。

　　沈皎月慢了一拍才回过神来：“嗯？什么？”

　　玄景嘴角的笑意深了一分，面上倒还一本正经：“这里有一个引用，作者的名字我不太会念，像是一个印度裔的名字……”

　　沈皎月想了想，没想起业内有什么印度裔的同行姓是以Z开头的，下意识就往玄景那边凑。

　　玄景一点也不体贴，牢牢把持着iPad不放，沈皎月于是只好凑近了去看。

　　她终于看清了，道：“这名字……有点陌生。没事，你跳过就好了。”

　　她说着，预备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

　　可不等她行动，玄景已经又继续往下念了。

　　沈皎月犹豫片刻，没动了。

　　她靠坐在沙发上，与玄景的距离不过一臂。

　　是不是太近了？

　　沈皎月刚想着自己是不是该退回去，玄景又停住了。

　　沈皎月下意识抬头看他。

　　玄景又继续念了：“…loss function equals to…”

　　接下来是一堆字母的加减乘除。

　　沈皎月一脸无语：“这是公式

　　吧？”

　　读公式……他怎么这么有创意？

　　玄景道：“没错。虽然很拗口，但我想着公式一般不都很重要吗？我看下面还有好几个，总不能跳过吧？”

　　他一副还想继续的样子。

　　沈皎月叹道：“算了，你别读了。”

　　玄景一脸诧异，“怎么了？是我读得不好？”

　　沈皎月：……

　　她除了最开始那几分钟，接下来的心思完全就没在论文本身上，还是别折腾了。

　　但这话，她是不会跟玄景说的。

　　她甚至都不太想对自己承认她是看玄景看得出神了。

　　沈皎月清了清嗓子：“咳，不是你读得不好，是我觉得应该劳逸结合，工作的事明天再说。”

　　玄景似乎不太信：“真的？你该不会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好意思说吧？”

　　沈皎月顿了下，委婉道：“你的面子还没这么大。”

　　玄景高高挑起眉梢，“那我就更得给自己挣挣脸面了。”他说着，拍了拍沈皎月的肩，“转过去，背着我坐着。”

　　“干什么？”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你先说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腰酸背痛吗？我给你捏捏。事实上，鄙人的手艺十分不错。”

　　沈皎月一脸怀疑，“你还会这个？”

　　“试试你不就知道了？”

　　玄景见不得沈皎月这么磨磨蹭蹭的样子，推着她转了个圈，背对着他坐着。

　　沈皎月还在迟疑间，一股温热的热源隔着衣服，贴在了她的肩上。

　　她

　　几乎没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刚想退开，一股力道忽然自肩背处传来，又酸又痛又麻……

　　沈皎月没忍住嘶了一声。

　　久坐的人或多或少肩背都有点酸痛。沈皎月今天坐得久了，肩背部尤其不舒服，这一下子下去，酸痛感之后，又有一种很温热的舒适感。

　　她几乎立刻沉迷其中。

　　玄景没说大话，他是真的手艺不错，很有两下子。

　　沈皎月慢慢放松下来，被按得昏昏欲睡。

　　玄景这手艺，还是最近这几天特地跟别人学来的。他是很正经地想让沈皎月放松放松的。

　　可慢慢的，事情似乎开始不对劲起来了。

　　沈皎月在家穿的家居服虽然稍显宽松，但也是很正经的款式。玄景给她按肩时，一开始是隔着衣服按的。

　　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他依然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纤细的骨骼，清瘦的背部，带着点软肉的胳膊……

　　动作拉扯间，沈皎月的领口被带得往一旁稍微偏了几寸，露出她格外漂亮的锁骨。

　　从玄景的角度看去，修长的脖颈，漂亮的肩线，松松散散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玉色的锁骨，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