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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

　　姜荼意外地微扬下巴看他：“左冷禅？”

　　“他说要请我吃饭。”陆祁墨耸耸肩。

　　“不去。”

　　“他说请我吃大饭店，我都答应了。”

　　陆祁墨挑了挑眉，嘴角翘起，姜荼当即明白了他嫌看的笑话还不够，还想看更多。

第十六章 夫妻之间没有当冤大头的义务

　　“你真想去？”

　　陆祁墨倚着柳树，低头眯着眼睛看着姜荼：“他说那大饭店的鱼炖的特别好。”

　　姜荼有些不安：“可我都吃饱了。”

　　“我知道，两屉包子。”

　　姜荼抬头剜了他一眼，明白他是铁了心想去：“你想好了，左冷禅的饭可不是那么容易吃的。搞不好是鸿门宴。”

　　陆祁墨收起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来都来了，不去不好。”

　　若是放在过去，姜荼无论如何不会让陆祁墨去赴左冷禅的宴，最起码她必须提前安排好一切。但现在没什么可害怕的了，不管好的坏的，她的底牌都摊在他面前了。

　　“行，一起去。”

　　左冷禅难得下了血本，请他们去了小城最豪华的饭店。饭店在市中心的美食街，黄金位置的两层铺面，主打的是地方特色炖菜，门口停了几辆小城最豪的车，还蹲着两个威武的石狮子。

　　路过石狮子时，姜荼突然用力拽了一下陆祁墨的袖子，他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她，莫名其妙说了句：

　　“腿又抽筋了？”

　　姜荼愣了一下，回过味儿来后又松开他，说了句算了，上台阶往里走。陆祁墨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住：

　　“怎么了，想说啥?”

　　“没啥。”

　　陆祁墨没有松手，反而更用力了些，姜荼甩了下没甩掉，有点火大，回头问他：“干嘛？”

　　“等会可不要再砍人了。”陆祁墨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松开她走进饭店。

　　姜荼跟着进去，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为何她觉得陆祁墨这趟过来跟之前大不一样了，像是卸下面具后破罐破摔了，丝毫没看出来有什么愧疚和难堪，反倒是混了不少。姜荼几乎确定了，今天这个局八成要翻车，翻就翻吧。

　　面对收拾不了的烂摊子，姜荼的态度一向明确，就旁观。既然陆祁墨是来捡笑话的，她就当自己是看戏的好了。

　　服务员直接带他们去了二楼的包房，这里的包房都是用世界著名城市命名的，他们这间是悉尼，一进门就是一个悉尼歌剧院形状的中式屏风，不伦不类的。

　　绕过屏风，看到餐桌上已经坐了三个人，左凝，左斌，还有吊着一只胳膊的左冷禅。那把菜刀只砍到了左冷禅的右胳膊，划了一道几厘米的伤口，虽不致命，但伤口不浅，昨晚缝完针麻药劲儿过了之后，左冷禅哼哼半宿，可听说陆祁墨来了，还是起早给他打了电话。

　　左冷禅端着胳膊，赶忙迎过来：“来来，快，南鹤你坐在这。”

　　他热情地把陆祁墨迎到主座上，陆祁墨礼貌推让，两人拉扯了一会，最后还是左冷禅坐在主座。他拉着陆祁墨坐在自己边上，招呼服务员上菜，跟他聊了两句自己的伤，又问候一下陆祁墨的工作。

　　“我看尚飞又在我们这开了一家专卖店，生意可好了，南鹤这里面是不是也有你这个大区经理的功劳！”

　　姜荼一进来就一副看热闹的姿态远远地站着，陆祁墨坐下后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边上，姜荼就一直面无表情坐下陪着。没人搭理她，她也懒得插话，仿佛这顿饭跟她没什么关系。

　　只有听到左冷禅这句话时，姜荼饶有兴趣地看向陆祁墨，看他怎么回答。

　　陆祁墨也转头看了眼姜荼，小眼睛一挑，似乎在问姜荼我该怎么回答？说不说实话？

　　姜荼微微一笑，表示你随便，我不在乎。

　　陆祁墨了然地点个头，对他岳父说：“是，尽了一点力吧。”

　　姜荼暗笑，是尽了一点力设计鞋盒吧。

　　菜上齐了后，左冷禅端着一杯果汁站起来，清清嗓子发言：“我说两句。今天很高兴，咱们一家难得聚齐了一次，尤其是南鹤也回来了。但是呢，也很惭愧，昨天我们家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不过都过去了，是不是，颖子？”

　　左冷禅大概是个表演型人格，只要有舞台给他发挥，他能装的像个圣人一样。他这种招数姜荼见多了，打你骂你的是他，把你捧在手心里的也是他，姜荼早就麻木了。

　　“颖子，虽然你砍了爸爸，爸不怪你，是爸不好，爸不该那么说你！”左冷禅抽了抽鼻子，像是努力哭却没哭出来，“今天南鹤来了，我表个态，昨天是我口无遮拦了，姜荼呢是个好孩子，好姐姐，当然肯定是个好妻子，是不是南鹤？”

　　话头转到陆祁墨身上，姜荼又来了兴趣，看向陆祁墨。

　　这次陆祁墨没征求姜荼意见，重重点个头，笑着说：“是，她特别好！”

　　还特意强调了一下：“特别，真诚。”

　　姜荼知道他在讽刺自己，不能输，也顺嘴说了句：“谢谢，你更真诚。”

　　左冷禅笑着：“那太好了！那爸敬你一杯，喝了这杯酒你们回去就好好过日子，像以前一样，做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好不好！”

　　姜荼看到陆祁墨犹豫了一下没有举杯，她干脆举起了杯，冲向陆祁墨的方向，含笑挑衅一般：“对啊，像以前一样。”

　　陆祁墨抿紧嘴唇，看了眼姜荼，似乎在挣扎什么，随后也端起杯。

　　左冷禅满意极了，招呼左斌左凝也一起喝，然后又让左斌单独敬陆祁墨，两杯酒后，左冷禅见陆祁墨有点醉意了，才缓缓提起他今天最重要的事，左斌退学的事情。话里话外让陆祁墨解决。

　　“南鹤，你弟弟考上重点大学不容易啊，是咱家骄傲啊，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毁了呀。”

　　姜荼轻笑了下，不经意地看向旁边的陆祁墨，意思我提醒过你了这是鸿门宴，你自己接招吧。

　　没等陆祁墨表态，左斌站起来了。左斌是个内向且自尊心很强的人，出了事情后觉得丢人，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退学回来逃避。如今听到父亲在饭桌上帮自己求人，脸上更挂不住了，红着脸制止：“爸，别说了。”

　　“你别插话！听你姐夫的！”左冷禅一脸殷切地看着陆祁墨。

　　姜荼也看着他，等着他怎么说。既然你答应来这个饭局，就肯定想得到左冷禅绝不会让你白吃白喝的，他给你一块糖，往往是要从你身上割一块肉的。

　　陆祁墨突然转头看姜荼：“你说呢？”

　　“我？”姜荼措手不及。

　　“对，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陆祁墨说的恳切，嘴角却带着玩味，“我听你的。”

　　姜荼认真看着他，他喝了酒之后眼底猩红，眼神锐利中带着些戏谑，像个在做游戏的孩子一般想看对手认输。

　　姜荼忽地收回了旁观者心态，认真想了想，她坐直了身子，严肃说：“这个事你不要管，我也不会管，让他解决。”

　　左冷禅当然明白姜荼指的是自己，狠狠咬了咬牙，嘴上哎呦一声，委委屈屈的：“南鹤，你看看她……”

　　姜荼一双狐狸眼瞪向她爸：“看谁？我怎么了？我就应该让陆祁墨当这个冤大头吗？问题是你惹的，凭什么找他解决？”

　　“你们是夫妻呀，他不是你老公嘛。”

　　姜荼被气的上了头，不管不顾说：“夫妻怎么了？夫妻之间没有当冤大头的义务！”

　　“再说了，我老公就该让你欺负吗？你剥削我还不够，连我老公也不放过吗？“

　　姜荼稳了稳神，斩钉截铁：“你再这样，信不信我和他……”

　　陆祁墨突然按住她的手，死死抓住，放在自己腿上，制止她再说下去，接过话来，像是在顺毛安慰她：“好了，好了。”

　　见姜荼及时收住了那句话，陆祁墨继续说：“其实来的路上我问过左凝了，主要是学校方面也得给同学们一个说法。早上我联系了一个朋友，他正好在左斌的学校负责一点管理工作，说是能帮个忙。钱我已经给他转过去了，下周给回复。”

　　左冷禅激动地笑了，摆手示意左斌：“快，敬你姐夫一杯！”

　　姜荼想把手抽出来，陆祁墨还是紧紧握着。

　　左斌在他爸勒令下，绕着桌子过来，给陆祁墨倒满一杯酒，姜荼却吼了他一句：“回去，不喝了。”

　　左冷禅啧啧埋怨：“你看，南鹤给咱家解决这么大的事，敬个酒不应该的吗？”

　　姜荼坚定：“我说不喝就不喝。”

　　左凝赶紧圆场：“对，姐和姐夫是不是要坐今天的高铁回去啊？那是不能多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