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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油作为过来人，立刻表态：重色轻友是人之常情，毕竟朋友只是朋友，而对象是要过一辈子的。当初他为了追老婆，付出大量时间和精力，鸽了兄弟至少三十次，当下社会内卷严重，什么都要攀比，他自认已经超越百分之九十九的男性了。

老油看了看秦缜，说：“淼淼，你得长大啊，不能永远当小孩啊。大家都会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工作，以后有自己的家庭，哪有人会永远陪着你。”

秦缜下意识想反驳。她想说不会的，陆蕴就会一直陪着她。但话没出口又刹住了。

因为未来该是什么样子的，她从没有想过。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秦缜没有想过的，秦缜的思维有限，很多时候不会想太多，也不愿意想太多，她通常只考虑实验该怎么进行，怎么发 SCI，有趣的期刊要不要发给陆蕴欣赏，又或者是今天吃什么。

就像她没想过岑初一会突然有男朋友，会没时间陪她，她也没想过陆蕴也总有一天会有女朋友，他们都会有自己的家庭，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而且相比于岑初一，秦缜对陆蕴会离去更感到怪异，因为陆蕴是比朋友更亲近、比亲人更信任的存在，秦缜潜意识觉得陆蕴永远不会和自己疏远。

展汝见秦缜呆怔着，觉得老油的话说得太重了，连忙转移话题玩笑道：“我还以为淼淼有喜欢的人了呢，淼淼哪会喜欢人，淼淼只喜欢化学。”

但秦缜不喜欢有人质疑她不会，立刻说：“我会喜欢，我喜欢很多人，我也喜欢你们。”

“哎呀，我的意思是恋爱和平常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展汝想了想，突然一掌推在侧边的梁棹背上。

“小梁，你来解释。”

她以为梁棹身为课题组“最有潜质劈腿的男人”，铁定对感情的事很有经验，可实际上梁棹的情史并不丰富，猛地被点名，一口饭差点喷出来，憋得满脸通红才堪堪憋住，只闷声咳嗽。

抬头见秦缜好奇地看着自己，停了好半天才作答。

“生理层面上就是荷尔蒙、多巴胺、肾上腺素的相互作用，呃，这个你应该知道，那现实生活角度就是……就是总想见她，想知道她在做什么，只要和她在同一个空间就很开心很放松，不管她做什么都觉得可爱，别人觉得是缺点的点，在你眼里也是特别的讨人喜欢。她开心你就开心，她不开心你就希望她能开心……”

要说这世上谁最八卦，除了道士，就是实验室里的科研人。

这番话梁棹全程看着秦缜说的，说得粉面含春，欲说还休，其他人都微妙地察觉出什么。

姜志文笑得很猥琐，目光在梁棹和秦缜之间打转，最后唯恐天下不乱地将矛头对准后者：“淼淼，你心里有这么一个人吗？”

没想到秦缜想了想，说有。

众人大惊失色：“谁？！”

“陆蕴。”

众人同情地看了一眼梁棹，这明显是个男人的名字，小伙你没戏了。

梁棹压根没听过这人，立刻追问：“这谁？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吗？”

“不是，是我小舅舅。”

这晚到十一点半，秦缜才回公寓。

公寓不大不小，大多是上个住户遗留下来的东西，真正完全属于秦缜的是一张小课桌，是她搬进来的时候买的，如果说别人是七分精力放在学习，秦缜就是十二分，桌上堆满了书和打印的材料，她每天从实验室回来都还要翻一翻再休息。

虽说平常看书也会走神，但今天她完全是看不进去。

秦缜点开和岑初一的聊天框，看着之前的消息岑初一依旧没有回复，心里很难过，她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岑初一这个朋友了。

关上手机重新翻开书，看了两分钟后，秦缜又打开手机，给陆蕴拨电话。但无人接听。

洗漱后，秦缜接到了陆蕴的回电。

“今天怎么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啊。”他的话里含笑。

秦缜听见陆蕴旁边还有其他声音。

“你还在公司吗？”

“是啊，所以秦缜小同学找我什么事？”

秦缜眨眨眼，小声说：“陆蕴，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柏言，来这里一下。”电话那头一道女声同时响起。

陆蕴没有回答。

29

夜晚很安静，因堆了太多拼图，房间里的木屑气味常年不散。

时隔几个月，再躺在自己的破床上，秦缜睡得并不是很安心。

秦缜承认自己躲着陆蕴有赌气的成分，但她的确不是在生他的气，具体在生什么气，又为什么生气，秦缜自己都说不清楚。

那天的那通电话，陆蕴到最后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秦缜想他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没有听见，因为那道女声很响亮，带着一种叫秦缜不高兴的亲昵，不过陆蕴后来又问她，还记不记得喝醉后的事情，秦缜不明白为什么提起这个，但她真的不记得了。

挂下电话后，老油的话在脑海里翻来覆去，那晚的秦缜和今晚一样不安心。

寒假王导充满人性地给了大伙十天假，让他们回去好好过个年，有不到一成的人选择了留校，秦缜也是其一，留校的好处是实验室少人，做起实验分外舒心，而且岑初一不知怎么也留校了，秦缜与她又恢复了一周至少一聚的频率。

秦缜总体来说还是憋不住话的老实人，最后还是当面问岑初一了。岑初一终于承认自己是恋爱了，表示没告诉秦缜是因为感情还不稳定，这与老油的理论有异曲同工之妙，秦缜立刻原谅了岑初一对自己的欺瞒，却没注意到后者从始至终闪烁的目光。

留校的坏处是，常菁打电话来问她为什么不回家，秦缜诚实地说不想回去，被常菁以“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为结束语粗暴地挂了电话。秦缜很有骨气，说不回去就不回去，要不是昨天陆蕴来学校捉她了，她还能再苟一阵。

翌日早上，秦缜是被乔希摇醒的。

乔希对她很无语，脸眼嘴里都淬了冰：“秦缜你是猪吗，你昨晚不是很早就睡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起来？你知道你的闹钟响了几遍吗？！”

秦缜被掐着脸，口音很含糊：“我没听见。”

“问题不是你没听见，问题是你为什么要设置四点钟的闹钟？！”分明打算八点起床，但闹钟凌晨四点响了一次，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