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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鱼，我又不是瞎，我是想说谁会带这种鱼来教室啊？？？

门口这么多背小朋友，手里都捧着个圆圆的笑鱼缸，就蔺宇航提着条大草鱼，走得跌跌撞撞了。

老师看不过去地帮他把鱼接了过来。

进去之前，蔺宇航停在门口，扭过头去再三叮嘱：“哥哥，你千万别忘了放学过来接我，四点半，不要记错时间了。”

“知道了知道了。”萧屹敷衍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这个絮叨的毛病跟谁学的。

这么小，话就这么多，长大了那不就成话痨了？

航航抱着自己的画板，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老师，不放心地进去了。

四点半，萧屹准时到了学校。

接了小朋友回家。

大草鱼也如约拎了回来，航航把画板放到旁边空位上，趴到前座椅背上跟萧屹说话：“哥哥，晚上吃什么饭？”

萧屹漫不经心地扫一眼后视镜：“水煮鱼。”

“除了鱼呢？”航航又问。

“那你还想吃什么？”

“我想吃那个。”航航趴到车窗上，伸手指了指外面的蛋糕店，“哥哥，我想吃蛋糕。”

萧屹没停车：“不行，你妈妈不让你吃。”

“那就偷偷地吃。”航航想了个主意出来，“不告诉妈妈。”

“那也不行。”

“为什么？”航航追问。

小孩子的话是真多，萧屹敷衍地说：“哥哥没钱。”

听到这句，航航咬了咬手指头，纳闷地看着他：“哥哥，你每天起早贪黑地工作，还加班到那么晚，过年也不回家，你挣的钱呢？”

“……”

萧屹气笑了。

-

昨夜刚下过一场雨，城市的空气格外清新。

萧云舒将金毛牵回楼上之后，自己捏着瓶牛奶又下来了，这段时间在家待得久了，今天趁着天气好出来透透风。

小区里的绿化不错，居民楼之间铺有人工草坪，草坪上放着些有了年月的健身器材，这会儿也没人来锻炼，萧云舒随便找了个空秋千坐了下来。

牛奶还是热的。

刚拧开瓶盖，游皓就打了视频通话过来：“亲爱的姐姐，你在干嘛？”

萧云舒坐在秋千上，一边用脚尖点着地面，百无聊赖地晃荡着，一边喝着手里的牛奶：“晒太阳。”

游皓伸长脖子往窗外看了眼：“哪还有太阳，这会儿太阳都快下山了吧？”

萧云舒没接他这话，喝了口牛奶问他：“干嘛，你有事儿找我啊？”

“瞧你这话说的，我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个电话啦？”游皓又把话题转回来，“姐，你在干嘛啊？”

“晒太阳啊。”萧云舒干脆举起手机摄像头，往四周照过一圈，“我刚才不是说了一遍了？”

“真在晒太阳啊，你一个人吗？”

萧云舒反问：“那不然呢？”

“你怎么天天一个人晒太阳？你不孤独吗？你不寂寞吗？你没有朋友可以一起玩吗？？？”游皓的嗓门儿一声比一声高。

“不孤独不寂寞。”萧云舒不紧不慢地答，“我的精神世界里有——”

“哎不对，你等会儿。”没等萧云舒说完，游皓就打断了她的话，“你有很多精神世界里臆想出来的朋友？？？”

“……”萧云舒咽下去最后一口牛奶，“不是，我是想说我的精神世界很丰富。”

游皓说话太快，又老是插嘴，她刚才接话时嘴瓢了下，就把两个答案凑到一块了。

“你这句话快吓死我了，你要是说你有很多精神世界里臆想出来的朋友，我就马上打车过去，带你到医院精神科做个全方位的检查——”

游皓还在聒噪不休，萧云舒忽然感觉腿上一重。

低头一看，腿上多了个腿部挂件——小朋友软乎乎的脸上带着笑，奶声奶气地冲她喊了声：“姐姐。”

萧云舒下意识地张嘴：“蔺……”

话音一顿。

这小朋友叫蔺什么来着？

“蔺宇航。”航航主动补充道，“就是宇航员的那个宇航。”

萧云舒点了点头，顺手将电话挂了，弯下腰问他：“你哥哥呢？”

航航转身一指后面：“在那儿。”

萧云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处，萧屹懒懒散散地靠在车门上，微微偏过头视线投向这边，垂在身侧的那只手里勾着个车钥匙，像是打发时间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他那个钥匙扣上挂着个蓝色流沙球，细碎的闪粉透过玻璃球折射出一点亮光，在阳光底下看起来更漂亮了。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萧屹不偏不倚地对上萧云舒的视线。

他刚才进来小区，车都还没停下，就看到萧云舒坐在草坪的秋千上，微仰着脸朝远处看着，单薄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小朋友的声音拉回了萧云舒的注意力，萧云舒低下头，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弯起眼睛笑了：“晒太阳呢。”

啊？

晒太阳？

航航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十分困惑的样子，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剩一点余晖在远处的天际铺展开。

实在不是个晒太阳的好天气。

逗完小朋友，萧云舒从秋千上站起来，弯腰扶着膝盖看他：“你要坐这个吗？”

“不坐噢。”航航摇了摇头，仰起小脸看他，黑葡萄似的眼睛又大又圆，眼神干净又清澈，“我是来喊姐姐你的。”

“嗯？”萧云舒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航航奶声奶气地又说：“我想去游乐园玩，哥哥让我过来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呀。”

萧云舒虽然不喜欢小孩子，但这种很乖的小孩子除外。

对着这双干净黑润的眼睛，她还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想着今天在家也没什么事要做，萧云舒点了点头。

然后被小朋友牵着手，下来草坪。

他们去的是小区附近的一个商场。

五楼就是游乐园。

年末，各大商场都是人流量剧增，里面是人山人海，外面是车辆堵得水泄不通，停车场里几乎找不出来空位。

萧屹在路边稍微一停，先将萧云舒和小朋友放了下来，再去找别的地方停车。

停车场出入口这边，车辆来来往往的不太安全，萧云舒在手机上跟萧屹说了一声，先带着航航去了商场门口，到那边去等着。

每年这个时候，商场门口都会有小贩过来摆摊，城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把摊位摆到车行道上，就不怎么管了。

萧云舒站的地方旁边正好有个卖棉花糖的小贩，空气里都是一股棉花糖的甜腻味道，惹得航航目不转睛地看着。

知道小朋友都喜欢吃这个，萧云舒就带着他过去买了棉花糖。

兜里的手机震了下。

萧屹在微信上发来消息，问她现在在哪儿。

萧云舒单手捏着棉花糖的糖棍儿，另只手拿着手机，给他发了个位置共享过去。

没两分钟，萧屹从侧面的步行街上走了过来。

“哥哥！”航航乐颠颠地朝他跑过去，炫耀似的举起了手里的棉花糖，“江姐姐给我买的棉花糖。”

“跑慢点。”萧屹弯下腰，掌心轻抵在他脑门上，给小朋友来了个强行刹车，又屈起指骨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他的脑袋，嗓音勾着两分闲散地说，“棉花糖要是弄我身上，你得给我洗衣服。”

航航听话地原地立正站好。

“跟姐姐说谢谢了么？”

“当然。”航航骄傲地挺胸抬头，“我可是个懂礼貌的小孩子。”

萧云舒没航航跑得快，慢了两步穿过人群走过来，正好看到萧屹跟航航低头说了句什么，然后毫不留情地，把他举着的棉花糖薅走了一大半。

那棉花糖本来是个小雪人的形状，现在小雪人只剩了半个脑袋。

萧云舒瞧他一眼，把自己捏着的棉花糖递了过去：“你别跟他抢了，我的给你吃。”

知道萧屹不爱吃甜的，所以才没给他买。

“不是。”萧屹从航航的小书包里扯了张纸巾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说，“他牙不行，不能吃那么多糖。”

进来商场，萧云舒就被北安市民朋友们对过年的热情震了下。

视野里到处都是人，大人和小孩儿挤在一起，有过来买年货的，有带孩子来玩的，更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