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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才从家政阿姨那里知道，妈妈这么匆忙地回去，是因为爸爸名下某套公寓里住着的女人怀孕了，叶宁的继承权在许泽丰之后，即将又受到一次挑战。

叶宁感情复杂。

一方面抗拒宋茹的管束，一方面又觉得她可怜可悲。

深切无力地，为她感到可悲。

又到一年冬。

实习季，叶宁留在舞团，成了舞团的大师姐，偶尔跟着老师飞到全国各地表演。傅云霆的机构也已经完全走上轨道，各个项目都招了些教练，不再需要他身兼数职，偶尔还能陪叶宁演出。

荞市的时间以一种平和安静的状态流淌。

但一回到宁州，气氛又有些微妙的变化。

许泽丰跟着许林和在公司锻炼，宋茹对此很不满，不过让叶宁意外的是她竟然没有闹。

年夜饭的饭桌上面对宋茹的冷嘲热讽，许泽丰微微一笑，说：“姐姐忙着她的舞蹈事业，爸爸的公司只剩下我一个孩子能帮忙，我当然只能更努力一点。”

这句话之后叶宁发现爸爸的脸色变了，宋茹也不再说话。

饭后她在花园遇到许泽丰，问他：“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许泽丰收起手机，靠在灯柱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妈没跟你说？”

叶宁：“……”

许泽丰轻嗤了一声：“也是，让一个已经成型的胎儿胎死腹中，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叶宁瞳孔微睁，用了很久才能消化掉这句话。

所以，爸爸养的那个女人流产了？因为妈妈？

新年夜的烟火开始，手机不停亮起，朋友同学陆续发来恭贺短信。

叶宁手脚发凉。

许泽丰看着她失神的样子，声音沉了些：“你知道我妈怎么死的吗？”

提起已故的母亲，许泽丰眼里全是恨意。

“你妈在我妈怀孕的时候，故意骗我妈我走丢了。我妈为了找回我，大冬天挺着肚子出门，要不是你妈，她根本不会遇到车祸。”

“叶宁，你知道你妈害死了多少人吗？她这么疯，让我很期待看到，她想要的一切最后都与她失之交臂的样子。”

事情全貌远比叶宁小时候从长辈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的更加残忍。

叶宁停顿许久，才低声道：“可是，一切错误的源头是爸爸。”

“是啊，所以我要让他们互相折磨。”

许泽丰直起背，回想这些年，自己私底下用陌生号码给宋茹发的资料照片，宋茹到现在都以为那些短信是许林和养在外面的女人发来的挑衅。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许林和与宋茹夫妻关系恶化的催化剂。

许泽丰瞥她一眼。

“你知不知道，成形的胎儿是什么样的？”

“我妈怀的是一个女儿。”

“本来她准备生完孩子就带我和妹妹一起离开这里，离开你们家。”

“是你妈没有放过我们。”

……

说完这些话，许泽丰离开了花园，离开这栋装修考究的洋房。

如果不是为了恶心宋茹，他甚至不会来这里。

叶宁也是。

她深刻感受到了这座房子带给她的窒息以及作呕感。

宋茹追求的东西，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压迫。

第四十七章 乌龙

年初三，叶宁去看望了一下奶奶，陪她住了几天，之后就和傅云霆一起回了荞市。

离开窒息的环境，许泽丰说的那些话却频繁出现在她梦里。

小小的婴儿、女人、车祸……

梦境的主色调总是血红色的，导致叶宁睡醒常常想吐，胃口也不好。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某天半夜刷视频难得有了食欲，她跟傅云霆说想吃冬阴功火锅。傅云霆在手机上叫了外卖，点的全是她喜欢的菜，响铃卷浸满汤汁酸辣开胃，叶宁一个人就吃了一袋。

吃完傅云霆去洗锅，她缩在沙发里，没有克制食欲的后果就是胃里反酸，作呕感来势汹汹，她捂着嘴巴往厕所跑。

傅云霆在厨房里听见动静，循声跑到厕所，沾满洗洁精的手胡乱往衣服上擦干才去拍她的背。

眉头紧皱问她：“不舒服？”

叶宁干呕一阵，抬头时眼眶里泛了一点生理泪液：“难受。”

傅云霆拿水杯接了清水给她漱口，抱她回床上，转身要去药箱里翻找消食片，走到一半脚步却突然停下，回头看她，视线从脸上一直落到肚子上。

意识到某种可能，他的动作也变得僵硬了，走回她身边，半蹲下。

手伸出去，又悬在半空，迟迟没在她肚子上落下。

“会不会……”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叶宁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接话：“有了？”

两人对视许久，叶宁在心里计算时间：“这个月好像还没来……”

傅云霆猛地站起身，把她吓一跳。

“我出去买点东西。”

说完，再次看了眼她的小腹，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掖得严严实实的。

傅云霆回来得很快，叶宁还没想好万一真怀上了要怎么办，傅云霆已经微喘着气打开门，从袋子里掏出药店买的验孕棒。

叶宁没接手，缩在被子里看着他：“……我有点害怕。”

想过跟他结婚，但完全没想过怀孕这件事，一直都觉得怀孕是个很神奇的事情，肚子突然就大了起来，突然就多了一层身份，以后就要承担起养育一个孩子的责任了。

而且，她还在读书啊，哪怕还有两个月就要毕业了，但生孩子的事情仍旧觉得好遥远。

叶宁缩在床角，蜷成一团，离他也远远的。

世界一时间小得像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此刻的反应更让傅云霆难受，一种自责的难受，看起来他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也的确是这样，他还没有能给她安全感的资本。

傅云霆屈膝上床，从被子里捞起她，心像被什么揪着，但还是耐心沉下声对她说：“害怕什么？还没准备好？”

“嗯……太突然了，真怀上怎么办？”

“别怕。”他说，虽然自己也没什么底气，他唯一的底气是他的真心，但这个东西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可他只有这个，“如果真有了，你……想要他吗？”

叶宁沉默，想了很久，没有回答。

傅云霆明白了。

嗓子突然疼起来，其实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很纠结复杂的选择。

他捧着她的脑袋，揉了揉，用看似很轻松ʝƨɢ的语气说：“想要就留下来，不想要……就不要。”

说到后一句还是有些哽咽了。

他说：“对不起。”

叶宁抬头，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

傅云霆说：“我的问题，不管怎么样，对身体的伤害都很大。”

不管是留下来还是打掉。

叶宁想到流产这个过程，手脚就开始发凉，半晌，从被窝里伸出手，举高。

忍不住哭腔，小声跟他说：“抱抱。”

傅云霆抱起她，很紧，却也记得小心她的肚子。

“抱你去厕所？”

“嗯。”

玻璃门内外，两人各揣心事。

时间过于漫长了，叶宁仔细阅读了说明书，不太熟练地操作完后盯着白色的小方框看。

傅云霆还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