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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很轻在听见的那一刻，封穆寒浑身下意识紧绷。

他的眼前倏地浮现出她第一次说喜欢他时的场景。

封穆寒觉得眼前模糊一片，泪水晕染了眼前全部的景象，使他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抬手抹掉，嗓音发涩：“我在。”

苏蔚然却静默不语。

片刻后，她似乎是吸了下鼻子，声音也跟着有些轻颤。

她说：“祝你一帆风顺啊。”

雨下的更大了，天空也变得很暗。

封穆寒感觉到自己脸上冰冷一片，他感知到他和苏蔚然可能要在此刻画上句号了。

他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望着眼前那虚幻画面里朝自己微笑的、那个他唯一所爱也是唯一被他对不起的女孩。

第六十章

两年后。

助理看着手里被排的满满当当的时间表，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眉心却始终平着。

他早已习惯了跟着封穆寒，过这样忙碌到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的日子。

从两年前苏蔚然离开后，封穆寒就像是断情绝爱，彻底沉迷于工作。

他同样也戴上了眼镜。

但和助理不同，封穆寒戴着副细金边眼镜，不仅看起来不觉得他沉闷无趣，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内敛和深不可测。

恒晟律所的名声越来越躁，一年前封穆寒换了更大的办公室，律所里的律师也更多了。

要说有什么没变的，那大概是他右手无名指上始终带着的婚戒，和对追求者千篇一律的拒绝——“我已婚。”

助理太明白封穆寒了。

他还在等苏蔚然。

尽管没人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听完助理的汇报，封穆寒点点头，嗓音清冷：“我知道了，你出去通知大家今天都先下班吧。”

助理怔住：“封律，您刚刚说什么？”

封穆寒抬起头，眉心很轻的蹙着：“今天情人节，你不是要和女朋友出去约会？其他人也打扮的很漂亮，就都下班去放松一下吧。”

助理神情欣喜：“谢谢封律！”

他转身就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住，转过头小心翼翼的问：“那封律您呢？”

封穆寒重新垂眸：“这么有闲心管我，不如今晚你和女友的约会带我一个？”

“不了不了！”助理连忙摆手，他还想好好过个二人世界呢，“我先走了封律，祝您情人节快乐！”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

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阵欢呼声。

封穆寒听着，眼底划过了抹淡淡的笑意。

待律所里的人都走光，他才放下钢笔，缓缓坐直身体，捏了捏发痛的太阳穴。

再睁开眼，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手机上。

封穆寒抬手将手机拿起，屏幕随即亮起，苏蔚然的身影就那样映在了他眼底。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灭了，就再按开。

这样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直到封穆寒的心脏痛到麻木，他才放下手机。

两年，他没有苏蔚然的一点消息。

自从最后那一通电话之后，苏蔚然便把他的号码给拉黑了。

封穆寒也联系过谢骆，但苏蔚然同样拉黑了谢骆。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封穆寒心里舒服不少。

静坐了许久，封穆寒起身，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刚上车，手机就响了。

是夏穗。

夏穗早已放下了对封穆寒的感情，如今是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哥哥对待。

而且她现在也有了男朋友，俩人感情很好。

封穆寒接起电话，却听夏穗的声音带着哭腔：“师哥，你是不是在吃安眠药？”

“我医院的朋友说你第一次就诊的时间是两年前，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过？”

封穆寒怔了怔，一时间没说话。

从苏蔚然离开后，他每每睡着，就会梦见两人在一起的那七年，以及分离三年又重逢后的那大半年。

那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在梦里折磨他，醒来后也几乎撕碎他。

所以到后来，他的身体为了避免这种痛，开启自动保护。

封穆寒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一件很无关痛痒的事：“只是睡不着而已，没什么大事。”

第六十一章

夏穗被封穆寒这种无所谓的语气给堵得说不出话。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想起助理教她的方法，沉声道：“你就这么折腾，要是哪天嫂子突然回来，看见你这样肯定不要你！”

封穆寒眸色一沉：“夏穗，你要是再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下个月就不用干了。”

“……”

夏穗语噎，这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这时，手机又是一震，是条消息。

封穆寒看了眼，丢下句“我还有事先挂了”，不等夏穗再开口便切断了通话。

发消息给他的是认识的一个律师。

“封律，今晚我们有个聚会，要不要一起？”

他发的是条语音，里面还有别人的声音：“封律可是已婚，今天情人节，来不了吧。”

“你们知道什么啊，封律的老婆在国外进修呢。”

语音就到这为止。

封穆寒垂着的眼睫颤了颤。

他对外一直声称已婚，却始终不见其人，总有些流言蜚语在乱传。

后来他便说，自己的妻子在国外进修。

那些言论的风向紧跟着转变，变成了封律和妻子即使异国都那么相爱。

有时候封穆寒听着他们这么说，自己都有种错觉，他和苏蔚然的感情真的还一如既往，而总有一天，她会回到他身边。

封穆寒沉浸在这个编制的谎言梦境里无法自拔。

毕竟，这是他痛苦生活中唯一的慰藉了。

回过神，封穆寒在消息框里打出一行字发送：“地址发我。”

半小时后，香榭庄园。

封穆寒在别墅门口走下车，将车钥匙丢给泊车员，抬步走上台阶。

刚推开门，就听见里面男男女女说笑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

他从酒保手里接过杯酒，走进客厅，顿时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给他发消息的柯昼走过来：“封律，来了。”

两个人的酒杯轻轻一碰，封穆寒淡笑着点头：“没想到人这么多。”

另一个律师调侃道：“封律情人节跟我们出来玩，不怕老婆查岗吗？”

封穆寒捏着酒杯的手微紧，但谁也没看到。

他摇摇头，语气淡然：“我什么都没做，当然不怕。”

“还得是我们封律，不仅事业有成，家庭还幸福，太让人羡慕了。”

柯昼打趣那人：“那你还不赶紧找个女朋友，快三十了还单身，丢不丢人？”

那人笑了笑，突然压低声音：“我跟你们说啊，听说今晚要来个贼漂亮的女律师，从国外回来的呢。”

国外。

听到这两个字，封穆寒微怔。

他的心脏突然莫名剧烈地跳了起来，而这感觉，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似乎什么时候经历过……

封穆寒微蹙起眉，竭力地回想着。

倏地，他眼前闪过一副画面。

与此同时，那人低呼了声：“哎，好像就是她！”

封穆寒下意识抬眸看去，只见别墅的大门被一双纤细白皙的双手给推开。

而紧接着，一道穿着纯白长裙的婀娜身影就走进了他的视线。

五年前的那幕，与此刻的这幕完美重合——

封穆寒呼吸停滞，整个人僵在原地。

第六十二章

女人轮廓柔和、眉眼平静温柔，与两年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

但封穆寒紧紧盯着她，却还是觉得不一样了。

她是苏蔚然，是名气大噪，没有败绩的女律师。

而身为封穆寒妻子的苏蔚然，好似已经成为了十分久远的历史了，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苏蔚然对目光有些敏感。

她抬眸看去，正对上封穆寒漆黑深邃的双眸，步伐不由得微顿。

然而这停顿连半秒都没有。

苏蔚然很快收回视线，就像没看到封穆寒似的，转身走向女伴。

这对视不过短短几秒钟。

封穆寒却像是被当头重重一棒，大脑一片空白。

苏蔚然……回来了？

方才的那人神情兴奋，凑到封穆寒和柯昼的身边，低声问：“怎么样，果然漂亮吧？我等下就去搭讪她，说不定能直接拿下！”

柯昼嘲笑他：“得了吧，就你这长相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那人不太服气：“这天鹅肉能不能吃到嘴里，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就端着酒转身走向了苏蔚然。

柯昼笑了声，转头看向封穆寒：“封律，你就等着看那小子吃瘪吧……封律？”

封穆寒这才回过神。

但他的眼神还有些茫然：“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赵南那小子去搭讪那漂亮女律师，就等着吃瘪吧。”柯昼悄悄指着那边，“你看那律师又优秀又漂亮，怎么可能看上赵南。”

封穆寒双眸逐渐清明，他顺着看去，只见赵南正对着苏蔚然殷勤地笑。

“苏律师是吧？我叫赵南，认识一下？”

苏蔚然下意识想开口拒绝，余光却瞥见封穆寒冷沉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说不清出于什么心思，她淡淡一笑，和赵南碰了下杯：“好啊。”

封穆寒浑身顿时散发出了戾气。

然而赵南对此浑然不知，甚至脑海里都开始幻想和苏蔚然的婚后幸福生活。

柯昼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看着封穆寒越发阴沉的神情，心底都不禁打了个颤：“封律，你怎么了？”

怎么了？

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