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爆评热文萧瑧李星仪,胭脂虎全文阅读
直到日头快到中天时,温女史才匆忙进来道:“陛下刚从太极宫回来,已经过了朱雀门。”
皇后从榻上坐起身,李星仪连忙去扶,跟着脚底生风的她一道去迎人。
刚走出门,便见皇帝疾步而来,一把握住了皇后的手,对她道:“外面风大,进去说。”
就那么一晃眼,脑子里便印下一张中年美男子的模样。李星仪惊讶自己入宫这样久,今日却才看清楚皇帝面容——从前因为自己太过心虚,总是畏惧帝王威严,担心自己会出纰漏。如今整个人都融入进来,看皇帝时也没有那样害怕了。
反倒是皇帝,在搀着皇后进门前却顿了一下,似乎用眼睛瞧了她一瞬。
李星仪再抬头,见帝后已经进去了,自己却还在原地。
想来是敲花了眼吧…她心中道。
蓝清让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经过李星仪时小声道:“陛下是通情达理之人。”说罢也消失在她眼前。
李星仪没作它想,跟着走进去,便听到俩人正在说话。
“…徐州刺史、都督狼狈为奸,二人结党营私,欺凌民女,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之事。老三砍得好啊,只可惜时机不对,他快了一步。”皇帝沉吟道,“若当初快马加鞭请旨,朕不光允了,还能再递上一把刀…”
皇后唉声叹气道:“也不是个心急的性子,怎么在这件事上就如此冲动呢?陛下想想法子,如今他年纪也到了,澄练还在家里等着,一介白身怎么娶妻呢…”
“朕话还未说完。”皇帝又道,“虽说这件事办得急,却是十分务实——皇后当晁刺史在当地瞒天过海,怎么就未有一点消息进京?”
温女史端了茶过来,李星仪忙接了过去,俩人一道给帝后二人上茶。
李星仪给他们二人斟了茶,自己同蓝清让静一起静默地立在旁边,像两尊梨木雕塑。
皇后的指尖摩挲着茶杯,疑道:“是京中有人同他们勾结?”
“的确如此。”皇帝赞许道,“不过,刺史晁辉和都督孙维都是冯雪拥的人。”
李星仪雕塑一样的身形一晃,蓝清让眼疾手快地挡了她一下。
“驸马?!”皇后更为诧异。
皇帝没有否定,却又道:“俩人都曾是他所举荐,这也太巧了。若其中有其它缘由,譬如晁刺史二人受朝中其它大臣蛊惑,转而另投其主也未可知…可惜坏就坏在他们被老三斩首,已经死无对证。朕再有能耐也没本事问真阎王讨人。”
好好的线索又断了,皇后扶额,一脸不虞。
“不过,复位倒是可。”皇帝又劝道,“老三办事手段不光彩,却极为踏实,朕此去徐州,所经之地但凡提到他的无不夸赞是位贤王。更有当地百姓奉上千人血书为他求情…好一个‘以退为进’,这倒像是他的手笔。”
皇后听事有回转,喜极而泣道:“什么是他的手笔,他再有能耐还能逼着那么多人为他写书不成?您呢?您是怎么打算的?”
“还能怎么打算?”皇帝两手一摊道,“只好迎回简王殿下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生辰宴
人多嘴也快,简王即将复位的消息不到晚间便传遍朝野。
众人早料到会有此结果,是以并没有太过震惊。这位三王自出生之日起便是中宫的心头肉,其受宠程度比之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人也常道:若非是出世时机不巧,谁做太子还不一定。
皇后心里高兴,晚间将李星仪留下一道用膳。
只可惜有皇帝在,李星仪这顿饭也注定吃不好。
宫人刚布好了菜,她谢了恩,正要用时却听皇帝开口问:“星仪从前未出过门?同李太夫人一路奔波,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头。”
“是。”李星仪放下筷子,拿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回道,“从前不能言语,羞于见人,是以不曾出过门。一路上幸而有祖母照料,算不得吃苦。”
皇帝噢了一声,放在膝上的手搭在桌上,三根手指分别戴着一枚戒指,戒指则雕着龙、虎、羊三兽,正龇牙咧嘴地冲着李星仪的方向。
“你父亲还在家中?”皇帝又问。
李星仪又回:“是,家中事务还需父亲做主,所以他不曾前来。”
毕竟是撒谎,她说话时的尾音带着点儿颤意,听起来像是在发抖却又强装镇定。
皇帝没再问话,然而搭在桌上的手指却变了动作。他指腹轻轻摩挲着桌案,像是思考时无意间做出的小动作。
“食不言,寝不语。”皇后打破了这道沉默,笑着道,“进膳时老问她这个做什么,小姑娘本来就怕你,这下还能吃得下去?”
皇帝默许,将手放了下去。李星仪瞧不见那凶兽似的戒指,感觉身上顿时轻松了不少。
皇后又吩咐温女史:“将星仪平日里喜欢吃的再做两道,送去西阁。近日天冷,也温一盅酒。”
温女史道了声是便去办了。
李星仪连声谢过,又借着给太子妃准备礼物的由头提前离了席。
回了西阁,她也没什么胃口,将酒菜赏了初盈她们三个,自己早早地上了床休息。
明日是太子妃李玉镜的生辰,午后有生辰宴,她必须要去的。只是来的人不少,她又要打起精神去应付——不管是不是自己待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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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二十九。
往年太子妃不曾过过生辰,今朝却不同往年。一来太子夫妇破冰,二来太子妃有喜,三来孟冬宴办砸,这次是个好机会。
闲杂人等不入魏宫,生辰宴办在东宫。李星仪也得以有喘息之机——东宫与东宫别苑还不同,她从前不是出风头的人,除非是荻花心血来潮又将从前的事抖给别人,基本上无人知道她在东宫别苑呆了两年。
好在如今荻花在她手底下老老实实,不曾掀起过风浪。
李星仪遂放心下来。
只是宴上恐怕还会遇到裴澄练她们,李星仪虽然不怕她,但裴澄练却是她惹不起的人——惹不起能躲得起也好,可裴澄练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但凡有一点借口都要过来刺她一顿。这位小姐脾气不好,她也懒得应付,想了想还是晚些去的好。
等到近正午时,李星仪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便带上礼物去了东宫。
东宫距离魏宫算不上远,同永巷在一条建春门大街,相隔两坊的距离。
有正当理由,出宫也不曾有禁卫拦着,一路顺顺当当地到了东宫。
下辇时脚底有些软,李星仪停了几瞬。
再抬头看东宫大门上挂着的牌匾,却总觉得恍若隔世。
倘若那日没有出别苑,不曾被人谋害,今日的她也不过是一小小宫婢,这个时候正在后院浆洗小山一样高的衣物。如今的她却堂堂正正地站在东宫门前,以太子妃嫡妹的身份进东宫做客。
李星仪心底感叹世事奇妙。
“小哑巴,你笑什么?”
李星仪循声望去,见裴澄练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身边。
裴澄练刚下车便见最这最讨厌的小哑巴站在门前,一会儿哀戚一会儿又展颜,不禁觉得奇怪。
“你姐姐的地方,你没来过?”她问,“你笑什么?”
李星仪回道:“没什么。”说罢便要进去。
裴澄练被娇惯得久,不曾有人在她面前无礼过,只除了这小哑巴。
“我让你走了吗?”她高声唤住李星仪,“我在同你说话,你有没有教养?”
李星仪刚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扭头看着她,面色平静地道:“你有教养。有教养还唤人‘小哑巴’。”
裴澄练一时哑口,随后又带着恼意道:“我头回见你时,你不就是个小哑巴?”
李星仪懒得同她争论,继续走自己的路。
裴澄练不甘心,提裙跟在她后面嘲讽:“我是没教养,可我再没教养,也没有个会攀龙附凤的姐姐,巴着人有婚约在身的男子不放…”
李星仪驻足,回头面无表情地问:“你在说谁?”
“咦,你还不知道呐?”裴澄练佯装说漏嘴,惊讶地道,“太子殿下同我姐姐指腹为婚,怎么后来就娶了别人呢?”
这件事李星仪略有耳闻,太子萧琰先前的确同裴大小姐有过婚约——不过仅仅是皇后与兄长间的口头约定,不曾正式订过亲罢了。
她想起皇后提起过的李玉镜冬日赤足拖行太子入京一事,觉得这姐姐一直受人如此非议,那么三年来的确过得比她还窝囊,于是忍不住便回了嘴:“指腹为婚的不算什么,人是过自己的日子,成|人后有自己的选择,又有什么错?若是按着别人给的路子走,自己还能活得明白吗?”
裴澄练说不过她,咬牙冷笑道:“小哑巴能张嘴了,倒是比旁人都厉害些。别人活得明白不明白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