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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虞努力撑着的身体顷刻间倒在了地上。

“公主，我去叫太医……”欣儿大惊失色，上前抱住她。

昭虞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胸口：“不用，柜子里还有药……”

明日就要去江南，没必要再让父皇和皇兄担心。

吃过药，昭虞没有回主卧。

成亲以来第一次，她和江砚白分房而睡。

第二日，南下的车队准时出发。

伴着忽起的秋风，昭虞离开了长安。

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队伍没有挂公主旗号，就像普通的南下队伍。

一路住的都是驿站，直到接近江南，主事陈太医才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似乎正值当地节日，外面熙熙攘攘。

昭虞从未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站在客栈门口贪恋的看着。

直到陈太医来请，才不舍的回了客栈。

江砚白看向她所视的方向，眉头微皱，也转身走了进去。

莫空桑紧紧跟在他身后。

昭虞走在前面，还没走几步，客栈掌柜上前介绍：“今日是我们当地的喜丰节，大家都会去河里放花灯祈求姻缘。”

接着，又热心的对着江砚白和莫空桑说：“公子可带着夫人一起去，今晚可热闹了！”

气氛一时凝结。

昭虞看着站姿亲密的江砚白和莫空桑，默然不语。

而江砚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没有任何表情。

陈太医连忙上前：“你乱说什么，这才是我家姑爷和小姐。”

掌柜尴尬无比：“客官莫怪，小人眼拙，今夜北桥上携手走过的夫妻便可白头偕老，夫人和公子也可前去看看……”

难以抑制的酸楚从昭虞胸中涌出。

她苦笑一声，径直往房间走去。

长街灯火阑珊，仿若白昼。

昭虞站在窗口，看着来往的行人，眼中默然。

“公主如果想去，我可以陪您去走走。”

这时，身后传来了江砚白的声音。

昭虞难以置信转身：“真的？”

但掌柜的话一下响在心里。

白头偕老不过是奢望，但是……纵然只有一刻期望她便也满足。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江砚白牵住了昭虞的手。

她手上拿着江砚白买给她的荷花灯，走在人群中，就像普通的夫妻一样。

这一刻，昭虞几乎感觉有些不真实。

“师兄……”

正当昭虞失神时，一声刺耳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莫空桑满脸笑意地向他们走来。

但是刚走了两步，她便险些跌倒。

江砚白紧握昭虞的手，瞬间便松开了。

第五章 都变了

他手上和昭虞一对的荷花灯，也掉落在地上。

他却不管不顾，只跑过去扶起莫空桑。

看着散作两半的荷花灯，昭虞眼神轻颤。

她弯腰捡起来。

再抬头，江砚白和莫空桑已经不见踪迹。

正惊诧中，昭虞又被拥挤的人群推着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会被挤到哪里，心中恐慌不已。

她喊了几声江砚白，但是他早已没了踪迹。

人群太过拥挤，昭虞胸口越发沉闷，她脸色苍白，可手中还紧紧捏着那两盏荷花灯。

等人群稍微松散，她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陌生的桥上。

茫然四顾，巨大的空虚和无助瞬间席卷了她。

她止不住心头的酸涩，慢慢地蹲了下来。

这时，一个人突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昭虞缓缓抬起头，是一个书生。

看起来有些熟悉，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书生对着她缓缓伸出手。

昭虞迟疑着，书生笑了：“小公主，你不认识我了吗？”

昭虞惊讶不已。

“失礼。”书生说着一把扶起她，便立刻松开手。

“在下楚长川。”

昭虞一下想起来，惊呼：“小川子！”

难怪她觉得眼熟，这是她的儿时玩伴楚长川，他小时候可是个大胖子。

没想到长大后还挺衣冠楚楚的。

楚长川笑了，没有去纠正昭虞略有冒犯的称谓。

“你怎么会在这？”昭虞问。

楚长川还没回答，一声着急呼唤传来。

“公主，你可急死我了。”欣儿满头大汗跑了过来。

昭虞抬眼看去，陈太医和江砚白带着人正朝这边走来。

“我没事，陈太医，是楚大人救了我。”昭虞急忙解释道。

陈太医上前，认出楚长川：“楚大人，没想到你竟然在此，多亏有你啊。”

江砚白步伐一停，看着楚长川，皱起了眉。

他当然认识楚长川，两人一同及第。

当时自己是状元，而楚长川是榜眼。

现在自己不过一个驸马，而楚长川却直入翰林，前途无量。

“多谢楚大人救了公主，砚白不胜感激。”江砚白走上前，对他施了个礼。

楚长川皮笑肉不笑：“我与公主是故交，此乃分内之事，不必客气。”

江砚白眉头一挑，心里有些莫名不舒服。

他突然牵过昭虞的手：“天色已晚，公主是时候回去休息了。”

昭虞一愣，只好道别：“那我先告辞了。”

走在长长的桥上，明明江砚白是牵着她的手，昭虞心里却空荡荡的。

走着走着，江砚白突然说：“公主下次还是不要大半夜跟陌生男子在一起为好。”

昭虞一怔，面色一白：“是你丢下了我，他找到的我……”。

江砚白停下来，松开了她的手，冷冷道：“公主这是在怪我？”

是他说要陪她来的，到头来竟然抛下她跟别人走了。

难道她不应该怪他？

昭虞望着他冰冷的眼，心里冷的说不出话。

她想到小时候。

那时江砚白还是皇兄的侍读。

当时她身体不好，却非常调皮。

有一次，她不小心将父皇御赐给太师的狼毫笔摔坏了。

当时皇兄不在，里面只有她和江砚白。

她吓坏了，刚要往外跑，却正好撞到了迎面而来的太师身上。

是江砚白站在了她面前，轻声说：“你别说话。”

她吓得只知道点头。

御赐之物不同寻常，他自然被狠狠惩罚了。

至今她仍然记得他咬牙跪在地上强忍疼痛的表情。

江砚白对她的好，她全部都记在心里。

虽然他已经忘记了。

虽然他再也不会对她那么好了。

昭虞嘴角泛起苦到极致的笑，松开了手，那两盏本就被挤得松松散散的花灯砸在地上。

摔得粉碎。

第六章 时日无多

第二日，车队继续赶路。

江南山多，路途更加颠簸。

昭虞吃不消，刚行了半日，只觉心口闷的慌。

她不想自己拖累行程，咬牙不说。

中午，车队停到了一片绿荫下休息。

欣儿扶昭虞到河边坐着洗了把脸，随后去马车上帮她拿水壶。

昭虞站起身，想要活动一下，突然眼前一阵眩晕，便软软倒在了地上。

“公主……”

她只模模糊糊听到了欣儿焦急的喊声，以及一个怀抱着急的将她从地上抱起……

梦里她昏昏沉沉，隐约听到了欣儿的啜泣声。

她想告诉欣儿自己没事，别担心，只是有些累了。

但她的身体却像有千斤重，怎么都张不开口。

随后感觉到几个太医手忙脚乱地帮自己扎针施药，但是感受并不真切。

等